阿笙等人自那酒楼走了不远，便到了江湖中著名的四大楼之一——扬州竹西凤楼。 阿笙望着那人来人往，宾客满堂，直觉得是一点也不逊色于京都最著名的隆升酒楼。 “这酒楼为何取名叫竹西凤，难道里面有凤凰？” 阿笙问的两眼放光，花儿一听也跟在后面起哄，喊着凤凰，凤凰。喊得琢奚是一阵皱眉。 聆风在后面笑得好看，缓缓说道: “这座酒楼并不是竹子所制，也没有字面里的凤凰，而是以人名所取。传闻这酒楼的幕后东家人称竹山西凤，是一位住在云州竹山，十分有仙气的老人家。老人家极爱一种以竹子制的酒，为了不让这种酒失传，便开了这家酒楼。仅是本着感慨的心意，供后世人品尝，却不知这酒一流出尘世便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如今这种名利双收，美名远扬的局面。” “云州？” 阿笙看向了景司，不由得连连问道: “你不是云州人吗？你见过那位老人家吗？那老人家有仙气？是神仙么？那竹山你去过没有？” 景司被阿笙问得笑了，他一时也不好回答，只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果然换来的是阿笙和花儿的一个白眼，哦，还有一个琢奚。 聆风可怜他，替他说了一句: “那位老人谁也没见过，江湖总流传说他是云山上的仙人，凡人是见不到的等云云种种的说法。但真真假假谁又说的清楚，况且......” 说到这里，聆风突然不说了。因为那三个女孩子听到这里觉得无趣早就走了。他还听到阿靖说了一句什么没有实质性的答案听了也是白听。不关他听到了，景司也听到了，那家伙陡然笑了出来，拍着聆风的肩膀说: “谢谢你啊，替我解围。” 说完便笑着去追那三个女孩子。 聆风也只是笑笑，这种事情他已经习惯了。 前面阿笙一边走一边对花儿和琅琊嘱咐道: “等下别忘了带五瓶那著名的竹西凤酒回去。” 花儿不解:“为什么要五瓶？” 阿笙头也不回:“两瓶给阿英还有赫连爹爹。阿英说等我回来要请我喝隆升酒楼那著名的凉宵酒，我就请他喝这扬州最著名的竹西凤酒。” “那还有三瓶呢” “一瓶给十三，一瓶芙亚。” “那还有一瓶勒？” “最后一瓶给丹奕。” “......”花儿停住脚步，看着阿笙:“那三人还缺酒吗？” 这一问，就换的阿笙一个爆栗: “笨丫头，有没有是他们的事，送不送是我的事。这是心意问题，不许嫌麻烦！” 阿靖听得微笑不已，花儿连连点头: “哦，小姐你真好。” 阿笙重重地哼一声: “下次再嫌麻烦，以后不带你出来了。” 哈，这后果严重了，花儿顿时嬉皮笑脸: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了。” 说到这里，花儿又不怕死地补了一句: “那......需要给爷带一瓶吗？” 这时阿笙陡然回转过身，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直接对着花儿吼了一句: “傳花音！爷喝酒吗？！” 花儿那下可怜极了，她急急躲到了琢奚的后面！没错，是琢奚的后面！她这个情急之下无心为之的小举动，瞬间让在场的人都惊了一把，包括琢奚。 看着花儿可怜兮兮地拽着琢奚的衣袖，琢奚高大的身躯下，花儿显得那样娇小，楚楚惹人怜爱。阿笙不由得笑了，看着阿靖，非常正经地说了一句: “小丫头要开窍了......” 阿靖看向花儿，再看看琢奚那一脸明显护着花儿却不自知的摸样，笑的连连点头。 还有聆风他们，那笑容在花儿和琢奚看来显然是莫名其妙。 花儿自琢奚身后问他: “他们在笑什么？” 琢奚一开始被花儿一下躲到他身后的举动惊呆了。虽恼她这种没出息的行为，但不由得心底却有着丝丝甜蜜。他正捉摸着这种甜蜜是什么玩意时，花儿就这样问了他。 “啊？我也不知道......” 那一刻，除了这两个傻傻的家伙，其余人皆笑着摇头，果然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发现。 等阿笙等人走近那酒楼一看，オ发现今日这竹西凤楼不知举办了一项什么活动，那前面高高的楼台之上铺着红毯，台子的正中央赫然挂着一簇高高的由鲜花扎成的鲜艳花球。花球下的主事人正慷慨激昂，一脸兴奋地在说着什么。可阿笙听不清，因为周围全是喝彩声，震耳欲聋。 花儿为了弥补她之前问的那个蠢问题，二话不说便扎进人堆里想去问个究竟，阿笙还没喊出那句我和你一起去，花儿便没影了。本想叫琅琊跟着去，没想到琢奚已快他一步，阿笙见了他那着急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 或许，不久了。 ******* 不ー会儿花儿和琢奚便回来了。花儿叽叽喳喳地报告她打听来的消息，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手此时还在被琢奚握着，琢奚也好像不自知的帮花儿挡着过往的行人。 阿靖和阿笙相视一笑，而后阿靖盯着那两人牵着的手，眼神示意两人还握着时，花儿和琢奚就一下反应过来，立刻松开了手，之后两个人都是不自然的表情。 阿笙知道花儿心里极其尴尬，所以上前牵起花儿的手，转移她的注意力: “花儿，你刚不是说那酒楼有比赛吗？赢了不是还有银两可拿吗？” 花儿傻傻的很天真，她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点了点头。 “那我就去赢了那银两，之后拿着它给你买漂亮首饰好吗？” 花儿一听，笑的开心极了，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阿笙笑得如冬日暖阳，当下便牵着花儿的手走进了酒楼。 阿靖在后面看着花儿那一脸甜甜的笑容，走至琢奚身边，轻轻对他说了一句: “琢奚，要惜取眼前人......” 琢奚听后，猛地一怔，待他反应过来时，看到的只是阿靖黄色的背影，那背影在灯光下异常单薄，有着说不出来的忧伤。 待阿笙和花儿去到那二楼时，却被告知比赛已接近尾声，今日的胜主已定，是一位姑娘。 阿笙本无所谓，但瞧见花儿有些失望的脸，就问了那主事的人一句，可否再加一场比赛，主事人看她有些执着，便有些为难。这时后方突然来了一位妙龄的丫环，对着主事人耳语了几句，接着便见那主事人说: “今日比赛本已结束，但今日的胜者秦姑娘念着今天是扬州的百花灯会，又因姑娘你想必是从远道而来，我们也不好扫了姑娘的兴。她说姑娘若是能对上这一个对子，便愿意同姑娘再比一场，姑娘可同意？” 这一说，倒让阿笙和花儿惊喜了一把，没想到这秦姑娘还是如此明事理之人。于是，阿笙礼貌地回了一句: “多谢先生，也请先生代我们多谢那位秦姑娘。今日之事，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那主事的人见眼前这位姑娘貌似只有十六有七，但行为举止却不似这个年龄应有的大气坦荡，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于是笑容一展: “姑娘不必多礼。好，姑娘请听我上联，上联是天若有情天亦老，姑娘请对。” 花儿一下懵了，这怎么对？秀眉微蹙，完全就是一张小苦瓜脸。 阿笙想了一下，随即便清清楚楚，口齿清晰的对道: “月如无恨月长圆。①” 语毕，那主事人爽朗而笑，花儿更是眼冒星星，一脸崇拜的望着阿笙。阿笙暗笑，之前听琅琊和青城才提起过，对她来说，纯粹是捡到了。 之后，主事人进了里屋。不一会儿，那位秦姑娘便出来了。一袭淡绿色罗裙，亭亭玉立，柳眉星眼。和阿笙想得一样，的确是个美人。 那位秦姑娘看到阿笙之后也不禁笑了，原听自己的丫环报只是一位十六七的黄毛丫头，却不曾想，虽年纪轻轻，居然如此漂亮。 夜晚暖黄的光芒下，阿笙一身白衣，绣满绵密花纹的立式衣领，排扣式的紧身束腰，水袖式的褶状衣袖，衣摆处甚映有点点桃花。如瀑的长发微绾，只发髻各插一只半月形的精致发钗。简单淡雅的造型村得她本就清艳的容颜，就如同月色唤醒山林，美得让人屏息。 那位秦姑娘不由得心底暗叹，继而微微一笑: “我叫秦玄甄，不知这位妹妹的名字是......” 阿笙回的大大方方: “贺阿笙。” “好，阿笙姑娘，今天我本是赢家，如今应你要求加赛一场，若你能赢过我，到时必定将奖金拱手相让。若是输了......” 说到这里，她自信地笑了一下，声音清晰的让在场所有的宾客都听得到: “姑娘可乐意？” 阿笙没有在意花儿的提醒。花儿说，既然她这么有自信提出这个要求，想必是极有把握的，让阿笙不要着了她的道。阿笙听了只是笑笑，小声地回一句，说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不上也得上。 而后阿笙便在花儿后悔的眼神里，落落大方地回答着那位秦姑娘: “乐意之至。” 二楼下面的聆风和景司听到阿笙的回答，两人皆是一笑。他们虽不知那位秦姑娘会怎样同阿笙比试，但论他们对阿笙的了解，那丫头从来都是让人眼前一亮，没有失望过的。 但在一边的琢奚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脑子里一直在想刚才阿靖同他说的那句话，这个傻小子就是平时再糊涂，也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惜取眼前人......眼前人，指的是花儿吗？花儿......眼前人...... ①:“天若有情天亦老”出自李贺的诗，出自唐代李贺的诗《金铜仙人辞汉歌》。这句诗非常精彩，但是原诗没有给出一个能相对的句子，长久以来被视为绝句，常有文人墨客以之作对，但鲜有妙句。直到北宋，才子石延年(石曼卿)，对了一个“月如无恨月长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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