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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她知道,柏铮在人前是有架子的,倒不是他喜欢拿乔,而是位置坐的越高,哪怕原本性格平易近人,也不能在大众场合随便显露,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不是明星,没必要取悦别人,相反还必须威慑。但私下里,她却可以见到他随性的模样,衬衣扣子上面解开着,露出男人的看起来有点刚硬的锁骨。  他觉得自己烤肉好吃,每次一烤完一刷料,就往钟沁仪碗里夹,俩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现在规矩多,节目过审也难,既然争取到访谈直播,你可好好把握。”他说的,跟要捧她似的。  “这么严肃吗?为什么不请更好的主播?”  “因为没人比你更合适。”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把钟沁仪听的心花怒放,忙不迭地问是什么。  “有点类似婚礼策划。”他轻笑着观察她的表情。  “我刚分手,就给我塞狗粮,残不残忍?”  “治愈你的。”  “我是主持,又不是参与者。”  “如果你想要,我让节目组也给你配一个。”  “脚本就要重改了吧?”  “不用,那人只是陪你站着而已。”  钟沁仪又气又笑,“那这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不要。”  “那我站你身边,你要吗?”  她乐不可支,“柏铮你今晚是着了什么魔?非要把自己‘推销’出去吗?你已经问我两遍。”  “酒香也怕巷子深,不多吆喝几遍,有人注意不到。”  她笑得更来劲:“怎么从你嘴里出来,很多话就不是原本那个味?”  他略微挑眉:“变成哪样?”  她用亮晶晶的眸子直视他,“变得像在开玩笑。”    餐厅灯光柔和,给他帅气的脸庞渲染了一种氤氲的味道。她放松极了,感慨道:“这也发展的太快了吧?我有点接受不了。”  “我认识你很久了,大学同学。”  “本科后两年我有去哥大交流,但我对你为什么没有印象?”  他不紧不慢地拿乔,“这就要问你自己,怎么没个眼力见。”  “讲一讲嘛,你怎么认识我的。”  听到这话,他一双眼睛就眯了起来:“你给忘了?”  她歪着脑袋,略回忆一下,完全没有印象。照理说不可能啊,柏铮这么帅的。  柏铮淡淡地提醒她,“13年圣诞节,14年3月15日。”  她还是一片空白,“这俩日期意味着什么?”  他略有不爽,“我见你的两次。”  “所以我们总共才见两次面?”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我不记得你也很正常了。”  “但我对你可是清清楚楚,”柏铮声音低沉,“哪里有痣哪里有胎记。”  她忘了要在意最后那句话,敏锐地察觉他有点不悦,用歉疚的口吻试图挽回一下:“那时我特别忙,每天都连轴转,真没记着人啊,你稍微提醒一下嘛。”    第一次见面是13年的圣诞节,柏铮给学校拿了某比赛的第一,可宣传那边把他的名字搞错,“铮”成了“真”,海报、横幅、包括场馆里的LED全都错了,他十分不满,要求宣传部道歉并更正,当时可是圣诞节,大家忙活完都准备走了谁愿意给他加班,踢皮球说是同传的问题,咬定那边发音就是“真”没有后鼻音。更有甚者直接说,小事何必闹这么大有病吧。  谁都没想到这小子脾气臭的要命,不仅较真还追究到底,当时局面很不好看都有谩骂打架的趋势。然而就在这危机时刻,宣传部的主播到了,柏铮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很动听的声音。  “这位同学,对不起。宣传部失误,我跟你道歉,任何有误的播报都会马上撤掉。在重登版面上,会跟你公开道歉。”  一连串说完,她还细腻地问一句:“这样的处理能让你满意吗?”  当时柏铮没有转过身,纯粹被这声音电到,心脏一阵酥麻。在场的其他人纷纷乖了,齐刷刷地喊“老大”。  宣传部可不是清一色的软妹,帅气的小哥哥至少占了一半,但他们心甘情愿甚至美滋滋地这样喊她,看来她是一个极有威信的人。  柏铮转过身,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年轻女人,钟沁仪当时还是直发呢,中段往下有点小卷,深栗色,别提多好看。  她的穿着极为简单,一件宽松的长款毛衣,浅色的打底裤,再加一双及膝长筒靴。这可是冬天,她没有露一点肉出来,却还是让人感觉很性感,而且是舒服的性感,那大概就叫女人味。    她眼睛不经意地往他那一瞥,柏铮的心脏就在胸腔里猛烈撞击了一下,可惜,她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对着他身后那人。  “Leo哥留下,你们都回吧,今晚我跟他值班。”甩下这句,她就走了,柏铮五分钟后才回过神。再后来,一切就如她所说,错误之处全改,还跟他公开道歉。第二次的经费可就不再报销,她自己掏钱垫的。  至于第二次见面,那就是香和艳了。    国外大学没有宿舍,房子都是自己租。柏铮做梦都没有想到,三个房客里面居然有一个是钟沁仪,他跟她错过了一年多。其实并不奇怪,俩人每天早出晚归各忙各的,柏铮在那边又有两处房产,一处出租,另个小公寓他自住,又不会每天都来这。  钟沁仪那晚是道别宴,被灌醉了回来又摸错房,直接躺到主卧去。也怪柏铮太糙,觉得大男人整天锁门娘了吧唧的,就一次都没有锁过。二楼那哥们有时候不想破费去宾馆,偶尔会借他的主卧跟女朋友滚,被柏铮发现后大发脾气,一脚踹过去直接让滚蛋。  他今晚回来拿东西,难以置信地发现,怎么卧室又他妈有人?而且那动静极为迷乱,似乎昭示了激烈的战况。  他忍着被那细微的声音挠的心尖发颤的感觉,走近后发现高跟鞋这一只那一只地掉着,但他一秒就发现奇怪之处——没有男鞋?而且凑近看那被子拱的的确不够高,应该没在里面塞两个人。  柏铮多聪明当即反应过来,肯定是女房客不小心走错了,而且他又闻到一股酒气。  他不好色也不饥渴,张嘴就是一吼:“给我起来。”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阵嗯嗯啊啊。  最烦这种不自觉的女人,他正琢磨采取什么手段,略逡巡一眼四周没有散落的衣物,她肯定还是裹着的,这就好,直接扯被子不就完了。    可他那手还没伸出去,一件衣服就“唰”扔出来,直往他面上一糊,然后又往下一掉。他懒得伸手去抓,就冷眼看着那件白毛衣掉在自己脚边。有点眼熟,但他丝毫没有浪漫精神,更不会往那种巧合的方向去猜。  “喂,”他不仅凶还没耐心,探手揪住被子边沿,“滚回你那边。”  她听到了,回以一声婉转的娇咛,透着满不乐意的嗔怪。这要是男的,柏铮还让发嗲?三下五除二早把人掀翻在地,但对方是女的,他只能勉强克制火气。  柏铮张开双臂将被子抱住,想把这个麻烦精连同被子一起抽下来,结果说时迟那时快,她又扔个什么东西出来,那玩意在他眼前一飞,瞬间还就落在他脑门上。  “操。”他刚骂完,视线范围内就滑下来一条细细的玩意。没错,那分明是肩带!  他触电似的猛地把那玩意扯掉,往地上一甩,再回过头,他眼睛里简直要喷火。    现在真的没必要跟她客气,他二话不说就去掰扯她,但他刚碰上呢,她就懒洋洋地把被子掀开,纤细的手臂突然乍现,紧接着压在被子上。她还软唧唧地哼了几下——完全是无意识的。  看到她侧脸,他心头一震,怀疑自己看错,蹙眉、闭眼、低头,缓了三秒再睁开。  结果这下可好,就那样对上她清媚的眸子。她平常是秀丽优雅,现在因为喝醉了蒙上一层酒意,愈发显得那双眼睛水汪汪,仿佛灵动到能够说话,真真诱人到极点。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  糟了。    没过几天她就走了,而且是彻底离开,因为她毕业了,亦顺利取得双学位。  前两次再心动,他也没意识到有多喜欢,骨子里他是骄傲的,从小到大什么世面没见过,何必一惊一乍,几乎有点抵触那种为了一个女人发疯的感觉。直到第三次见面——在戴家。她成了戴礼言的女朋友。  生平第一次,柏铮知道什么叫妒火中烧。    晚餐快要结束时,柏铮接到一个电话,是戴礼言的妈打来的,他起身去外面接。趁着这个空档,钟沁仪埋了单。不能每次都让他付钱,多不好意思啊。  柏铮回来后也没拉扯这种小事,其实这样反而更好,他下次能接着请回来,请来请去绵绵无绝期。  但上车之前,钟沁仪也接到戴母的电话,客气极了,请她周末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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