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外跪伏着数百名年轻力壮的草寇,地上五花大绑了几个西南那方的草寇头目,司空昱毫不留情踩在其中一个被称为“大哥”名叫关巍的人胸膛上,用马鞭挑起他下巴“是不要命还是跟着我?”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栽倒在这南豫侯手上,被人如此践踏尊严,这辈子都没在兄弟们面前这样窝囊过,还不第十八章如给他一刀算了。 关巍喘着粗气,啐了一口“呸!你们这些当官的,哪个不是大鱼大肉供养着?也不看看我们这些百姓吃的是什么,过得是什么日子!往年瘟疫横行、蝗虫瘴气、连年旱涝、良田颗粒无收,邻里乡舍盗窃风靡,卖子易粮,良妇从妓,你们朝廷还有没有南疆这块地方?” 他说的有些激动,今天反正抱着必死的决心,既然说出来了干脆就把想说的一口气说完“不当土匪我们活得下去吗?你们这些朝廷的人何时管过我们的死活!你们比土匪还不如!你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说完了没有没说完就继续说!”司空昱面无表情,并未因为他那番话大动肝火。 “要杀要刮随你们便!有你们这些皇亲国戚在,我们早晚被整死!早死晚死还不都是死!” 司空昱放下脚,示意他往马场外看“看到没有?那些都是陪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若是死了,那他们怎么办?我也知道你们是被迫落草为寇,你们难道就不想重新做人?就不想让他们从新做人?” 司空昱解开关巍身上的绳索,继续说道:“没有哪把刀是不会生锈的,生锈了打磨好依然是一把绝世利器!我已派人打听清楚了,你们大部分都是有家室的人。难道你想让家中二老依靠你打家劫舍来的钱安度晚年却无颜面见列祖列宗你想让你们的妻儿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就因为他们有一个做土匪的儿子和丈夫!” “可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关巍冲司空昱怒吼! “现在就有一条新出路给你选择。我要不把你们全杀了,以平民怨;你们要不就跟着我,和我一起整顿南疆,让你们以新的面貌面对南疆百姓,就当是对你们以前犯下的罪恶的弥补吧!”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这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关巍不屑冷哼。 “你若肯归顺我,至少可以保证你们父母妻子不用饥肠辘辘。可以给你们正规的职务,我也可以让南疆的每个子民都分到因有的田地。有这样一条养家糊口的正途难道不比你整天提心吊胆做个土匪要好得多?况且……你觉得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此话怎讲?” “你看到没有?”司空昱指着马场上那上百号人道:“你不要命并不代表他们不要命!你若不降,他们必定会誓死跟随你。他们若是死了,那他们的父母妻儿谁来养?你有没有为他们想过?” 司空昱背过身,语气冰冷道:“犯了错要不就以死谢罪,要不就将功补过,这是我能给你们的最大仁慈!” 关巍神色悲痛,双手颤了又颤。 那些都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呀,他们曾今也是平凡老实的街头小民,后来一起落草为寇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他们神悲戚而空茫的眼神是否是因愧对家中父母妻儿?为他们的大哥怎可陷害他们于不孝? 沉痛的闭上眼睛“好!以后我们都听你的!但是我有个条件,必须保证我的那些兄弟毫发无损!” 司空昱松了口气,却依旧不表现任何波澜“这个你放心,我每月会派人送一些碎银到他们家中,就当是你们为我做事的工钱。还有,南豫侯府不养闲人,从明天开始你就和王虎他们一起操练武艺,一个月后我要看到效果!” “为什么?侯爷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我们这些乌合之众归顺?”关巍终是问出心中所想。 “不瞒你说,我本是个皇子,只因犯了错被发配到这南疆!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既然到了南疆,那就做点事,免得到时候天下大乱我只有令人宰割的份。南疆流匪成群,而你们又是最大的土匪窝,降服了你们其余的自然好说话,这样也好让百姓知道我这个南豫侯不是来这吃喝玩乐的。以前在南疆的那些朝廷官员怎样我不管,但最起码现在南疆是我说的算!” 他上前拍着关巍的肩膀坚定说道:“我会给南疆人安定的生活,你们罪不至死也需要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若是三年后南疆没有任何变化,那我就放你们回去继续做土匪!” “那侯爷所求的是什么?” “我要的……是南疆的民心!”还需要一支忠心不二的军队。 司空昱轻笑不语,转身离去。夕阳的余晖照得他侧脸丰神俊朗,眸色清明,心如明镜,前方是满地荆棘! 正值仲夏,南疆地势偏南,气候温寒,倒也不显得怎么热。 刘山办完差事刚从外面回来,就被侯爷唤到书房。一踏进书房就见司空昱正伏案小憩,他只得放轻动作,等待他自然醒。 三个月前活捉的那一百来号土匪均被张龙编排入秘密组织的军营里,随后南疆各地的乌合之众见这位新上任的南豫侯大刀阔斧的改革南疆,他们也想过见得了光的日子,于是皆主动示意愿意归顺。 一时间南疆流匪草寇大减,再也像以往那样出门在外都是心惊胆战 一听到动静,司空昱就清醒了,用手揉了揉额头,示意刘山坐下。 “其实叫你来是为了点私事。这可能会冒很大的险,不知你愿不愿意去做?” “侯爷请讲!刘山这条命是侯爷救的,愿为侯爷上刀山下火海!” 很好!司空昱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浅笑,还好他没有看错人。他承认一开始他就有心算计他们,当初狼林遇难,他本可以弃他们于不顾让他们三个丧命刺客刀下,但念在他们一路上对他尽心尽力的份上,且他身边需要几个对他誓死追随的人,他要的就是如今他们的这份忠心! 司空昱泯了口茶,思索了一番开口道:“我要你在军营中挑一批顶尖暗卫潜入元安,帮我暗中保护元和公主,若发现有任何人对她不利一定要及时向我汇报!” “她对我很重要,这事我也就跟您讲过。”他又强调了一遍。 “明日属下就出发,为侯爷排解心心忧!”刘山恭身领命。 司空昱走至窗前拉开竹帘,一阵清风拂面而来清凉又舒心,这就像她给他的感觉一样。 还好在宫廷里的那些年有她的陪伴,他才不至于孤独一人。 来南疆半年,他没有停止过给她写信,却没有得到过一封回信,这让他心中十分不安。 元安,一处高山上。 “往后本相是以国舅还是依然以丞相的身份亲政,殷大人可有高见?”左耀站在元安城地势最高处,双眼微眯,眼角的鱼尾纹若隐若现,脚下帝都的繁华喧闹尽收眼底。 身后是他的“军师”殷枉,此人半年前到丞相府自荐,见他确实有过人的才识,便留下试用。 只是没想到的是,短短半年,此人不仅帮他出谋策划扫除了前路的绊脚石,还帮他打通了各州官员的脉络,将他隐存多年的势力都凝聚了起来。 他也曾怀疑过殷枉的目的,只是他本人说司空权和他又不共戴天之仇。 平常他都是以银色面具示人,左耀见过一次他真容,那张脸上残留了被炭火灼伤过的痕迹,还隐约可见几块不太明显的刀疤。 自那后,左耀就不再愿意看见那张脸,允许他戴着面具。 “时机还未成熟,羲国只有一半的势力在丞相您的掌控之内,不可操之过急。陛下剩余的几个皇子虽翻不了天,可毕竟是他们都有那个心,若不根除恐怕后患无穷!” “军师说得是,昨日三皇子和四皇子居然敢公开反对我,有必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也让那些人认清风向!往后朝野上下看谁还敢呈匹夫之勇!哈哈……” 晚风吹散了热气,使人遍体通爽,左耀并未做过多逗留,踩着车夫的背乘坐轿舆沿小路回丞相府。 “愚夫!”冰冷的字眼顺风从银色面具底漏出,殷枉摘下面具,望着那远去的轿舆,眼中泛着隐晦不明的敌意。 天气有些热,公主府内,成曦打着团扇乘凉。 半年前,她自请搬出宫住,虽然她不曾嫁为人妇,然也老大不小,加上在宫里司空权也无暇顾及她,就这样顺利得到恩准在宫外另造府邸。 据说今日早朝时,三皇子和四皇子也不知怎么得罪了左耀,竟被左耀上书弹劾了十条罪状,结果可想而知——两位皇子皆罚去守皇陵了。 短短几日,朝野局势就发生微妙变动,百官文武皆如履薄冰。 叔父他究竟想干什么? 成曦烦躁的往案几上一挥,笔墨顷刻喷洒了一地。 这半年,她被叔父严密监视,行动不能自如。阿昱一定给她写了无数的信,可全被拦截,她却连一封都没看到,又不能回信。 红香一进来就看到满地的狼藉,心中有几分了然。“公主,新来的管家到了!” “领他进来吧!” 几声哒哒的脚步声穿堂而过,一皮肤黝黑身形健朗的男子来到她面前“小人刘山拜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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