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说完，黄毛不服地嘀咕了一句“狡辩”。 但高同学完全不在意，也不会生气，甚至就算最后投票结果是他们输了，她都能坦然接受，台下的池雯显然不是这么想，此时此刻池雯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非常紧张了。 她不仅在意他们队能不能赢，更在意高阳能赢得多少票——那是她下次辩论的目标。观众投票很快就出了结果，因为客场劣势，并不是那么理想，40名学生只有15个人投票给了高阳他们，其余所有人都投给了黄毛那方，没有人弃票，而教师组的结果要半个小时以后才出。 两队人都到台下休息，高阳他们刚去跟乔乔和池雯会合，扭头就看到黄毛他们也跟着过来。显然他的小弟们一个个都不是很服气，原话就是“气势上输给高阳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人他们不能接受。 池雯也受不了别人那样跟高阳说话，先一步反驳：“连‘名不见经传’的人你们都赢不了，自己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没点儿B数？” 黄毛差点儿动手，但高阳在旁边，乔乔手上的牌子才刚放下，尽管池雯属于手无缚鸡之力那一类，也挺直了腰板，一点没在怕的。 高阳不生气，不服气这种东西，都是弱者拿来安慰自己的自尊心的，既然人家自觉、主动给自己安上弱者标签，那也就不用太赶尽杀绝。 活动活动手腕，高阳看着瘦得跟小鸡子似的黄毛本人，语气调笑地：“那怎么你们才能服气呢？” 黄毛被高阳吓得没说出来话，但后面的小弟先一步挺身而出，强行狡辩：“先说，我们不是觉得自己可能会输才说不服气的，我们这场就算赢了，也是我们艰难取胜，因为你们占据辩题优势了，夸赞这个时代当然容易得到票数，而且可辩论的点比我们多！” 高阳没忍住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们输了，就怪我们的持方好辩，胜之不武。如果你们赢了，就是即便我们持方好辩，我们占了你们的便宜，可我们还是输了，技不如人？” 黄毛的小弟不知道为什么脸涨得通红，好像高阳说的不是翻译了一遍他们的意思，而是羞辱了他们一样。 但对方的脸皮显然比高同学预想中的要厚，尽管连耳朵都已经红了，嘴上还是硬着：“对！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 池雯气得直发抖。 高阳依然不生气，就歪头一笑：“不怎么办，谁让你们手臭抽到了反方呢？要想报仇，也得先剁自己的手吧？” 池雯本来以为高阳要圣母地说点儿什么呢，没想到她就这么突然地皮了，一下就给气笑了。黄毛那边的人表情也都不好，好像秀才遇到了大流.氓，不止说不清道理，还得被调.戏羞辱。 两队没怎么等，结果就出来了，六个学校，有四个学校的老师投票给高阳他们这方，尽管学生那边的支持率不高，但总支持率，高阳组是以55%的支持率，胜过黄毛队的45%的。 大家都很高兴，当然最高兴的是池雯，两个结果都在她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团队没有以太低的支持率赢得比赛，也没有太高，让自己难以超过高阳，尽管她知道这场投票可能不那么公平。 全队上台得到了他们本次区级赛的第一个奖章，下了台，所有同学都散去，黄毛的团队还在不依不饶：“我要是你们，我自己也会去申诉是自己持方具有优势的。” “不要用‘也’，”高阳摸着奖牌，左右摆动食指：“我这人，脸皮厚，得到了好辩的持方是如此幸运，我干嘛折腾自己。” 黄毛的二辩没忍住：“真是厚脸皮。” 秦京在高同学后面站着，一直压抑着火气，张悦表情也很臭，要不是池雯一直给他们眼神警告，恐怕早就挥拳打过去了。 高阳最后一个收拾好书包，临走前看着对面几个人：“好好珍惜主场优势，不是每次都有这种好运气，以及还有两个我们赢比赛的秘诀送给你们。” “第一，牛要敢吹，毕竟有本事实现；第二，脸皮要厚，毕竟脸皮厚不容易脸红怯场。” 黄毛看了眼高阳，又看了眼仿佛他再说一个字就会把他锤上天的秦京和张悦，再回头看看自己两个同样瘦弱的小弟，认怂了。 下一场辩论赛在下下周，辩题现在还没有定，只知道要和D大比赛。 几个人一起回到学校讨论这次辩论中出现的问题，屁股还没坐热就发现学校论坛炸了。起初是高阳他们讨论，简安一边总结一边翻论坛的宣传贴，翻着翻着，简安就没忍住：“那帮黄毛人跑咱们学校下战书来了……” 高阳没立刻明白“黄毛人”是什么东西，还在继续总结，简安努力描述：“就刚才那帮吹了牛做不到逼咱们把吹成功的牛给拉回来的那波人……” 池雯愣了一下：“你再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一遍？” 简安：“……” 高阳也没忍住：“真是难为你了……有机会一定让你上台。” 简安冲这俩人翻了个白眼，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摊。 事实上，程云海他们第一次辩论，高阳给捣乱的那次，论坛上就曾经就这件事冒出过一点火花，可是没人继续煽风点火，事件主人也没搭理这事儿，除了多了几个小迷妹，也没对高同学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后续的几次辩论赛规模都一般，宣传的力度也不够，除了跟小小他们打擂台那场有人在论坛直播以外，基本上大部分人还是不知道学校辩论队活动这么多的。 这次区级赛，简安还没有总结好要在论坛上发表的东西，没想到对方先跑来闹事儿了。 黄毛那边依然还是那个论调。 希望高阳这方，主动承认自己的持方好辩。 高阳看着简安手机打开的界面，总结出以上的中心主题，掏出手机，临时注册了一个连头像都没有，昵称只是一串数字的账号，回帖子： “嘻嘻，就不。” 回帖马上被黄毛转发，还标红备注上是高阳申请的小号。 正愁没人认识自己，现在有人帮助自己无偿炒作出名，高阳完全没有理由拒绝，直接大大方方开帖子，上来就点出对方学校。 “S校辩论队请注意，我高阳，没有小号，只有这一个大号。” “辩论赛结束我已经送了你两个赢比赛的秘诀，你没有听，现在我来重申两点，第一，既然参加区级赛，请尊重赛制，尊重对手，也尊重你自己，今天如果是我们输了，我代表我们队员，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异议，尽管身在客场，感受不到同校学生的掌声和欢呼；如果我们拿到反方，你们口中先天劣势的一方，不好意思，我吹个牛，我们一定能赢。” “第二，如果对赛制不满，对抽签结果不满，请你们自行投诉，自行找老师，我方辩手只辩论，不业余替人实行上.访行动，请还我们学校一方净土，如果主办方和裁判方同意重新辩论，我队没有任何异议，当然了，我们肯定会赢。” 说完高阳就下线了。 全队在讨论室总结到宿舍快关门，才各自回了宿舍。 高阳的手机老早就没电了，洗漱完又躺上床才刚好开的开机，有很多池轩的微信，还没来得及看，就看到池轩的电话打了过来。 “安全到了宿舍？” 好像超越了一些朋友的界限。 高阳：“是的。” 池轩没什么反应，也没有过度的关心，好像只是来通知她一件事，就说：“两周后要和D大辩论吧？” 高阳点头：“赛程说是这周四出辩题，周五抽签。” 池轩被她正经的语气逗笑，反正高同学自己不觉得自己说话有啥可笑的，就听见池轩说：“你今天出名了，自由辩论那块儿很精彩，反应够快，吓住了不少人。” 高阳老脸一红，这夸奖来的太突然。 池轩叹口气，但声音听起来总体是兴奋地：“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说，D大辩论队请我去做指导，所以……下下周，你要加油了。” 高阳知道这句话意味着啥，就因为知道，她连做梦都梦到和池轩打了一晚上辩论赛，而且最恐怖的是每一场她都输了。 第二天一大早，简安截图了论坛里帖子的情况发到群里，昨天高阳回完以后，经过一晚上时间发酵，现在一个[hot]正挂在帖子后面。 高同学在几个人的小群里打字：“想不想去实现吹过的牛皮？” 文翰：“11！” 乔乔：“11111！！！” 张悦：“11111111！！！” 秦京：“11111111111111！！！” 过了一会儿，池雯才回：“1” 她能配合阵型已经挺不错的了，不能要求太多。 高阳去回帖： “时间你们选，地点你们挑，论坛直播，同一个辩题，正方让给你们。” 文翰刷到高阳的回复，不解地：“为啥咱们不昨天就直接答应，感觉现在这样结果会比较严重。” 高阳晃晃食指：“昨天是他们想，不能惯出臭毛病，今天是我们想，就同意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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