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秦岚封锁了军饷库,按照沈末的方法勉强存了些水,分发给城里的百姓,至于沈末说的吃树皮,秦岚还是看不下去,索性直接将后山的山头挖秃了,杀了一些不中用的老马,虽说一人盛两碗也不见个肉末,但好歹能喝个汤,打打牙祭,暂且填饱肚子。 早饭过后,秦岚支走了帐里的兵卫,把沈末叫了进去,一脸沉重道:“父亲决定,明日开战,但求速战速决。” 沈末潇洒的躺在椅子上,无所谓道:“不速战速决,难不成耗着两败俱伤啊?” 秦岚提起剑鞘一把朝沈末的肋骨戳去:“能不能正经点?” 沈末吃痛的哼哼两声,端正了姿势,揉着方才被戳的地方,嘴里振振有词:“还能怎么正经啊,你看看,打今早上你们在岳父营帐集合之后,一个个脸上跟镀了层玄铁一样,我要是再跟你们一样,岂不是闷死。” 秦岚蹙眉:“岳父?呵——你还真不见外!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 沈末觍笑:“一直这么厚,只是没外漏,不过啊,说实话,我昨个拉着你们的副将唠了两句,这蛮人虽说物资比咱们丰厚,但我打听过了,他们的头领这儿……”说着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脑门:“不好使,善力不善智。” 秦岚嗤笑:“你就吹吧,若是不善智,咱们不还是着了他们的道儿,那咱们岂不是更笨!” 沈末立刻道:“哎呀!不是不是,那个出谋划策的人被蛮子的头给抓起来了!” 秦岚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沈末一脸得意:“就方才,从你家副将那里听的。” 秦岚:“他怎么不先给我禀报?” 沈末眼珠子咕噜一转,看了看帐顶,言辞影绰:“应该是恰巧碰上我来这儿,不好意思当灯泡吧。” 一瞧沈末这德行,就知道他那话不能信,但秦岚也懒得多问,知他定是不想说才这般搪塞,问了也白问,索性作罢:“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 沈末挑眉:“不如何,智囊都能被自己抓起来,这蛮人头子的智商肯定不堪入目,所以你们明日一战不过是对付些没脑子的人罢了,有什么好怕的,至于如此冷脸吗?” 秦岚见又回了方才的问题,无奈摆手:“不与你说这个……” 秦岚话说一半,被沈末截胡:“那说什么?” 秦岚直接将剑鞘驾到沈末脖子上:“能不能等我说完,下次再这样,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让你胡乱插话!” 沈末见状,忙赔笑道:“娘子,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停,我就不插话,成了吧,咱消消气,先把剑鞘拿下来,有点重,压得脖子疼。” 秦岚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闭嘴!今天叫你来是告诉你,一路上的干粮给你备好了,你午时就出发回京!” 沈末也不顾什么脖子上的剑鞘了,屁股上扎针,登的坐起:“什么意思?赶我走?喂!不带你这样的,合着我大老远跑到这里就给你们提个意见,当我是飞过来这么容易的吗?” 秦岚将力道灌入剑鞘,猛地将沈末压回了座位:“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这是为你好,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 沈末不服:“我可以跟百姓一起躲到城里。” 秦岚嗖的收回佩剑:“这次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反正你就是不能呆在这儿!待我得胜归来,自然会回京。” 沈末又欲反驳,帐口传来一声饶有深意的男音:“沈女婿,亏你跟我家闺女呆了这么久,还是这么不了解她。” 沈末一怔,看着门口撩帐而进的秦冲,有些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但那声沈女婿倒是喊得他心里乐呵了片刻。 秦岚蹙眉:“老爹,您什么时候能把听墙角的毛病改改!” 秦冲挑眉无畏:“老了,改不了。” 秦冲与沈末的脾气有那么点像,话多定是比不上沈末,但这股子厚脸皮的劲倒是半斤八两,一个一口一个岳父,一个张嘴就是女婿。 秦冲见沈末怔神不语,抬头朝门口扬了扬下巴,将自家闺女支了出去,遂对着沈末接着方才自己留下的话茬道:“我家闺女不是怕你拖后腿,而是怕你分她的心。” 沈末愣住:“岳父大人,怎么说?”沈末这声岳父喊得甚是顺溜,好似常年叫过,已成习惯一样,完全瞧不出来他与秦冲是第二次见。 秦冲则是厚着脸皮,屁颠屁颠的无形中应了这声突如其来的岳父:“那个,女婿啊,别看我家闺女身上的皮厚,挨打耐摔,但这脸皮薄的跟张一吹就破的纸一样,我瞧得出来,她对你上心,这孩子有个毛病,上场打仗不能带家亲,当年她娘跟着我们上战场,虽说在城里待得安稳,但岚岚这孩子心里就是记挂不下,脑子里面也不知道想的什么,仗也没心思打,好在当时遇上的敌人算不得厉害,她在战场上溜了会马,我就让她回去了,所以,你今日若是不回京,她怕是又要去战场遛马了,但你也知道,如今的敌人不简单,保不准这一溜就把命溜没了。” 沈末一边听,嘴角一边抽搐,先是形容自家闺女抗打耐摔,后又说人家上场打仗是去遛马,这未来的老丈人合着比他自家都不着调!但话中几分真假他也辩的清楚,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他留在这儿就是霍乱秦岚的心,指不定还会害了她,到底有没有夸张成分在里面他不知道,但左右是不能留了呗。 沈末泄了口气:“岳父大人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不好多留,但求您能早日凯旋归来!” 说罢,心有不满的朝秦冲拜了拜,之后一屁股蹲在椅子上:“我再坐会儿,把屁股捂热再走。” 秦冲自知沈末话中有不悦之意,索性朝他摆摆手,随他去了,自己则是悠哉出门去了,一出去就拍着门口扒缝的秦岚干咳一声:“闺女,你这扒门缝的毛病得改改,也不知跟谁学的。” 秦岚一个激灵站直,鄙夷的看着不着调的秦冲:“跟谁学的,您不知道?不过,沈末真的同意走了?” 秦冲撇撇嘴:“你耳朵比我好使多了,方才不是听见了吗?还问!” 秦岚尴尬的眨了眨眼,忙跟上秦冲唠叨起蛮人智囊被抓的事…… 时至中午,秦岚派了自家副将将沈末送出了城,也不知这副将是吃了枪子还是什么的,几经提醒才应下这条命令。 一路上副将都一语不发,差点将沈末憋死,但人家还是不吭声,毕竟一大早带着情报回来的时候,被沈末截胡,天花乱坠的问个不停,聒噪的跟个知了一般,若不是看在沈末是秦岚未婚夫的份上,早就把他绑了。 沈末发了一路的牢骚,与副将在城外十里分别,骑着自己的小马驹,踉跄回去了,虽说不想承认,但还是被赶回了京城当起了背后的小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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