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74年,皇后杨艳病重,且已日落西山。皇帝司马炎为其遍请名医,但却终究徒劳一场。 这一日,太子妃贾南风与太子司马衷带领晟楠来到椒房殿。皇后杨艳躺在病榻之上,鸠形鹄面柳泣花啼,充华赵粲站在一旁。皇后杨艳看到司马衷和贾南风之后,方才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气若游丝地说道:“免礼,坐到母后身边。” 太子司马衷难过地站立一旁。而太子妃贾南风点头称是,坐到病榻一侧,定睛观看其容,心中甚是大喜,但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故作悲情之状轻声说道:“儿臣亲自为母后做了一碗归参杞子猪蹄汤,以补母后凤体。”站在身旁的晟楠双膝跪在病榻一侧手举托盘,太子妃贾南风取出汤碗,并用金勺盛满放到皇后杨艳嘴边。 皇后杨艳欣慰地含泪说道:“南风孝心,天地可鉴。从你入宫时至今日,每隔两日便做猪蹄补汤,以尽孝心。但却母后福薄,怕是朝不保夕。” 晟楠偷眼观看皇后杨艳之状,心中暗自窃喜。 太子妃贾南风假装不舍地摇头说道:“人食五谷,焉能无病?母后定会平安无事,长寿安康!” 皇后杨艳苦笑一下,然后拉住贾南风的手嘱咐说道:“南风,衷儿心思单纯,而你父皇却又多子,尤其那胡夫人,盛宠倍至且又诞下皇子。故令母后甚感不安,万一日后衷儿无心做了错事,陛下震怒,亦有小人在侧,怕是衷儿太子之位难以保全。”说道此处,皇后杨艳泣不成声。 充华赵粲亦是泪流满面地安慰杨艳说道:“表姐,父子情深,乃是天性。陛下焉能轻易换储?” 皇后杨艳苦笑一声,说道:“陛下甚喜美色······”她还没有说完。 太子妃贾南风却目光坚定地看着杨艳说道:“母后切勿寒心销志惴惴不安,只要南风一息尚存,定会拼死保护殿下。” 皇后杨艳这才稍作安心地点了一下头。与此同时,太子司马衷因不善言表,只是一直哭泣不止。皇后杨艳痛心疾首地拉住其手,郑重其事地说道:“日后母后不在之时,切记应听南风之言!”太子司马衷含泪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墨守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启禀娘娘,御医已在殿外。” 太子妃贾南风立即起身说道:“母后安心养病,南风告退。”然后与太子,晟楠行礼退下。 充华赵粲对墨守说道:“快请御医进殿。” 墨守行礼称是下去。 片刻之后,御医走进殿内行礼。充华赵粲将一块白绸兰花锦帕放在皇后杨艳手腕之上。御医跪行来至杨艳身旁,屏气凝神诊脉,不禁眉头紧锁面满愁云。 充华赵粲见状,立即对御医说道:“皇后娘娘可是安好?”说完向其使了一个眼色。 御医心领神会,急忙笑容满面地行礼说道:“充华娘娘所言甚是,再服几味汤药,定会大安无虞。” 充华赵粲笑着对皇后杨艳说道:“表姐切勿忧思多虑,好生安心养病,必然平安渡劫。”然后又对御医说道:“所出药方交给本宫,本宫亲自为娘娘煎药。”御医行礼称是,并与充华赵粲一起离去。 皇后杨艳虽然重病缠身,但却心思澄明,所以对墨守说道:“扶本宫起来。” 墨守知其所想,所以不忍地说道:“娘娘。” 皇后杨艳却说道:“本宫需知还能残喘几日,方可料理诸事。” 墨守无奈地扶起杨艳,二人轻步尾随充华赵粲以及御医。 充华赵粲与御医来到正殿之后,赵粲低声焦虑问道:“娘娘病况如何?” 御医立即跪下,垂头丧气地说道:“下官无能,娘娘肾脏受损颇重,并且心疾之症每况愈下,怕是至多三日······”他没有说下去。 充华赵粲听完之后,立即用手捂嘴,悲泣不止。而站在殿门旁边偷听的皇后杨艳险些昏倒在地,幸好墨守急忙将其扶住。皇后杨艳用手指了一下内殿,墨守点了点头,扶其重回内殿。皇后杨艳躺在病床之上,含泪说道:“去请陛下。“墨守行礼称是退去。 当太子妃贾南风与晟楠回到东宫,并且命令殿内宫人们退下之后,贾南风欣喜若狂扬眉吐气地说道:“珠华,此方甚妙!“ 晟楠微微一笑说道:“猪蹄虽说美容养颜,但却久食损心伤肾,以致病亡。” 太子妃贾南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后位空悬,宫中等人无不望眼欲穿,尤其是胡夫人。故应早作打算。” 晟楠点头说道:“单等杨艳料理后事之后,便可见机行事,以静制动。扫除杨氏赵氏,唯有贾氏独尊。” 太子妃贾南风高兴地说道:“幸而有你在侧······”她还没有说完。 晟楠急忙说道:“娘娘,珠华命如草芥,亦又容毁跛足。承蒙娘娘不嫌,多多关照有佳。珠华无以为报,只能尽心竭力,愿为娘娘分忧,此生足矣。” 太子妃贾南风感动地说道:“如若他日有幸一手遮天,本宫定不有负与你。” 晟楠笑着点了点头,但是同时心中暗自说道:“杨艳之死,仅是开始。赵氏杨氏族人,绝无活口,存于世间,而后再报孙秀伤身害已之仇。” 椒房殿内,充华赵粲坐在病榻一旁,手拿金勺喂皇后杨艳吃药。突听外面有人高声喊道:“陛下驾到!”充华赵粲急忙将药碗放在桌上,双膝跪地恭迎皇帝司马炎。 皇帝司马炎走进内殿,先让赵粲免礼平身,而后走到病榻旁边,不禁吃惊说道:“几日不见,皇后怎么这般憔悴?”说完便坐到病榻边用手轻抚杨艳脸庞。 皇后杨艳气若游丝地对赵粲说道:“暂且出去。” 赵粲行礼退去。 皇后杨艳强忍病痛起身,头枕皇帝司马炎膝上,青丝散满其腿。皇帝司马炎虽然贪爱美色,但对杨艳却颇有真情,故而见状话无半句,泪却落下。皇后杨艳一见,心中大喜,所以含笑说道:“臣妾嫁与陛下,乃是几世所修之福。而今福尽离去,但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应允。” 皇帝司马炎点头说道:“爱妻吩咐便是。” 皇后杨艳微微喘了一口气,而后说道:“叔父杨骏之女杨芷才貌兼备,唯愿陛下召其,召其入宫。” 皇帝司马炎明白其意,所以点头说道:“太子衷儿应需杨氏护之。如若爱妻不幸······”他没有说下去,而是单手拭去伤心之泪。 皇后杨艳立即摇头说道:“还请陛下言明,否则臣妾死不瞑目。” 皇帝司马炎这才继续说道:“皇后之位,应属杨氏之女。” 皇后杨艳含笑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又说道:“陛下国事繁重,应需保重龙体,。亦护你我,你我衷儿!” 皇帝司马炎信誓旦旦地说道:“东宫储君,绝无二人。齐王司马攸若能诚心辅佐衷儿,便委以重任。若有不臣之心,即刻革职返其封地,永不录用!” 皇后杨艳所悬之心这才落下,笑着直视司马炎如释重负地说道:“多谢陛下。”说完抬起右手去摸司马炎的脸颊。谁知还未摸到其脸,手便落下,气绝身亡。 皇帝司马炎泣不可仰涕泗横流地抱着杨艳的尸体痛哭不止,这时站在大殿之外的充华赵粲闻听哭声之后,飞奔至内殿,见到眼前此景,顾不得礼数直接扑到杨艳尸体上,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与此同时,胡夫人正坐在殿内与小皇子玩闹,突见贴身婢女洛儿走了进来,笑容满面地向其行礼。所以胡夫人好奇地开口问道:“有何喜事?“ 洛儿见殿内无有其他宫人,所以含笑低声说道:“皇后刚刚仙逝。” 胡夫人喜从天降地起身,激动不已地追问道:“此话当真?” 洛儿点头称是。 胡夫人春风得意地自语说道:“老天开眼,收走那个贱人!”而后又对洛儿说道:“速速出宫,将此事告知齐王。” 洛儿不解地问道:“为何不命其助娘娘入住椒房殿,成为后宫之主?” 胡夫人微微一笑,说道:“傻丫头,此事无需言明,此人定会助本宫一臂之力!” 洛儿不敢继续追问,行礼称是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齐王司马攸正与王妃贾荃以及贾濬厅中闲谈品茶,突见一名下人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启禀王爷,宫内胡夫人贴身婢女洛儿求见。” 齐王司马攸急忙说道:“快请。” 下人行礼称是下去。 王妃贾荃心细地对厅内所有下人们说道:“暂且退下。” 众人行礼离去。 片刻之后,洛儿走了进来行礼。 但是齐王司马攸心急地问道:“免礼,速言发生何事?” 洛儿行礼称是,说道:“皇后娘娘现已西去。” 齐王司马攸与王妃贾荃贾濬无不吃惊不已。 洛儿继续说道:“夫人言说此事甚大,故命奴婢提前告知。” 齐王司马攸起身含笑说道:“烦劳姑娘回禀夫人,明日本王定当竭尽全力助夫人母仪天下。” 此言一出,王妃贾荃以及贾濬不约而同地看了齐王司马攸一眼。 洛儿见齐王司马攸以表其态,故而含笑行礼称是退下。 王妃贾荃见洛儿走远之后,立即直视齐王司马攸疑惑不解地问道:“王爷既已知晓胡夫人已孕有皇子久得盛宠,并且其子聪明伶俐。万一日后陛下效仿汉武帝杀母保子,传位······”她还没有说完。 齐王司马攸却淡然一笑地说道:“爱妃,莫急。其一,本王重获圣心未久,万万不可初露锋芒,理应韬光养晦为上。其二,如若日后皇兄传位本王,那便万事皆休。但若传位与胡夫人之子,亦是大权独揽。” 一旁的贾濬恍然大悟地开口说道:“亦如汉文帝一般,先行示弱令人无有戒心,然后取而代之!” 齐王司马攸笑着点了点头。 王妃贾荃亦是笑道:“王爷果真睿智。”但是心中却暗自说道:“若能日后真如王爷所言,便可风光无限地将母亲从永年里接回,并且严惩郭氏母女三人,以报昔日种种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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