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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徒夫人为她备好的院子,依旧是她离开时候的模样,她看着正在打扫庭院里枯叶的小暑,停下了脚步。  小暑刚将树下落叶扫成一堆,抬头就看到虞小云的身影,立刻放下手中的事物,走了过来。  “姑娘回来了,屋子里已经为您备好了吃食,你是要先洗漱一番,还是先用些东西?”小暑面色笑意盎然,声音里有几分激动。  “这几日,府中一切可好?”虞小云问到。  “自然是一切如常的。”小暑跟着她走进屋子,小寒正端着一碟糕点,送上来。  虞小云坐在桌前,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瓜果混合而成的点心,甜而脆,香且味美,这在郢都,也是极其珍贵的。  “婢子先去替姑娘收拾一下带回来的饰物,可好?”小寒询问。  “嗯。”虞小云点了点头,虽然她在尧水县并没有买过任何饰物,但是带去的却不少。  小寒用眼神示意妹妹好好照顾虞小云,眼见着小暑点了点头,她才转身离开。  “这是小寒亲自做的吗?”虞小云看着精致的点心,漫不经心的问。  “是的,姑娘觉得怎么样?”小暑眼中的自豪藏都藏不住,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自然是希望得到认可的。  “尚可。”虞小云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事实上,她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毕竟她现在,还在思考其他的事情。  比如,怎么应对接下来项凌云的拷问。  涂山博然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是了,他在尧水县做了什么,她并不清楚,跑的那么快,总归不是有利于楚的事情,她堂堂夏国公主,就这么被丢在异国他乡,真的没有问题吗?  虞小云眯了眯眼,她都遇到嬴木森了,楚国如今,也不敢和夏国交恶。  然后,是要上战场了吗?  虞小云目光从失落的小暑脸上划过,落在了门外,左徒大人正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她。  小暑没看见自然也就没人告知虞小云,所以最后,还是虞小云自己发现的。  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父亲,有什么事吗?”左徒大人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谨,看上去很正直。  “左徒府,还继续效忠公子云吗?”顾及着小暑,虞思礼声音压的很低。  “效忠与不效忠,还有什么区别吗?”虞小云反问,面上竟有几分轻笑。  虞思礼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有些困惑的看着虞小云。  “左徒大人,从来没出过楚国吧?”虞小云走到廊下,暖风吹过,带着不多的凉意。  “是。”虞思礼冲正要过来的小暑摆摆手,示意其不要跟过来,才侧身回答虞小云。  “那大人,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楚人。”虞小云看向他,对方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所以面色郑重了几分。  “一生不侍二主,既已效忠了夏,便绝不再侍奉其他。”虞思礼俯身,声音带着坚决。  虞小云低着头,虞思礼的忠心,她从来没有怀疑。  “楚国恐有国难,身为楚人,当尽忠职守,忠心为国。”虞小云的声音不大,但是所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要护着楚国。  虞思礼点了点头,匆匆离开,这个消息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想到近日王宫发生的事情,他只觉得郢都头顶的天空,黯淡了几分。  上将军府邸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并未有丝毫掩饰,旗帜上书着鲜明的一个虞字。  “将军,见是不见?”冬临站立在一旁,听着建安的问话,目光看向门外,面色有些忧虑。  将军这几日心情不好,府邸中人心惶惶,这时候虞小云来,她也不知道该不该为她说一句话。  “请她进来。”项凌云松开手中的地图,翻了翻堆叠在案台上的一堆书简之中,取出一物,才站起身往外走去,这儿是他处理事务之地,重中之重,自然是不能让虞小云进来的。  虞小云跪坐在地毯上,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矮桌上的酒壶上,楚国国人待客之道,便是酒,所以,无论何时何地,宴客的桌子上,一定是有酒的。  她抬起手,在半空之中又缓缓放下,她听得到,有人的脚步停在了外面的廊下。  手放回了膝上,她侧过头看着门口,果不其然,有人跨过门槛,进了房间里。  “这时候来找我,不是个明智的决定。”项凌云站立在门口,挡住了阳光,有阴影笼罩在她身上,仿佛整个天地骤然间暗了下来。  “攻楚者,乃是秦。”虞小云仰头看着他,手指扣着木桌边缘,一字一顿的说。  “哗啦!”  竹简落地的声音响起,虞小云看着被扔到自己身旁的竹简,并没有束紧的简落地即铺了开来,上面的刻字清晰明了,虞小云看着落款处,楚国独有的章纹,目光怔了怔。  “我只问你一件事,夏国会不会攻楚?”项凌云蹲下身,靠近她,声音冰冷。  虞小云沉默了。  夏国会不会攻楚?会的。上一辈子,她的兄长带着夏国的大军到楚国来,首要的目的,不是为了救她,而是让夏国可以在楚国这片大地上,分一杯羹。  只要楚国在战场之上失误一点点,那么虎视眈眈的各国都会来落井下石,这一点,她很清楚,所以,她知道的,万般努力,千般算计,楚国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如果,如果楚国可以抵挡秦的入侵,夏国便不会动兵。”虞小云松开手,抬眸看着他,项凌云脸上的伤痕,是她早已习惯了的模样,但是他此刻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苛刻。  楚国许多人都不大清楚秦国,但是虞小云知道,楚霸霸一定是知道的。  秦国与楚一般,都是有着强兵的国家,两两相较,秦更胜一筹,因为秦国,有着秦姓,从上古到如今,有着长远的底蕴,这是楚没有的。  项凌云坐在她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抵御秦国,是很艰难的。  从前没有国家,人们都是以姓为群居,以血脉区分地位,直到如今,能人辈出,各国林立,但是家族血脉牵扯着的关系,却是布满各国的,你永远也无法想象,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竟然是他国的细作,也永远不能知晓,一个人究竟是归顺的哪一个家族。  新起之国的劣势,很难抗不过古国盘根错节的脉络。  “我在回郢都的路上,刺了嬴木森一剑。”虞小云说,所以秦国一时半会儿大概是不会攻过来。  秦国有公子数位,而主张战又有军队权利的,只有嬴木森这么一位,他受了重伤,一时之间没人会攻入楚国了。  “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他偷了楚卫之间的边防图。”项凌云神情松懈下来,声音也平和了许多。  “你要去战场了,对吗?”虞小云坐直身体,轻声问。  “此事,与你无关。”项凌云站起身,收敛一身气势,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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