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灵夕对此宴并不热衷,但这是她夫君的一番心意,她不仅要接受,还要将这场宴会办的完善才行,她看着下方众人,高傲的神情多添了笑意,举起手中的酒樽,向来人致谢。 “开宴吧。”项灵夕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跟前的人,知道吃食已经备好,说。 婢女颔首,轻声应是。随后转身将消息传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是成群结队的人端着盛放食物的器具上来了,彼时阶级分明,吃食的器具也是有着严格的限制,项灵夕身为楚国嫡公主,地位崇高,她府邸里的宴席自然也是十分庄重的。 菜肴之中,有一盘鱼肉,虞小云喜欢吃鱼肉,因为她幼时常居禁宫临河,溪流不断,水产极丰富,她最喜鱼肉,特别是夏国禁宫厨子做的。只是楚国的厨子,永远做不出夏国的味道。 她夹了一块,放在自己的小碟里,轻轻的咬了一口,很凉了。 这鱼肉只是稍微煮了片刻便出锅的,毕竟久了便不好放置了,但是这样的坏处也很明显,那便是冷了以后便有了腥味,难以下咽。 她左右看了看,寝不言食不语,除却管弦丝竹之声,四周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在用餐。虞小云收回视线,她一手端着酒樽,另一手握着帕子,借着袖口,将鱼肉吐了出来,然后喝了一口酒。 这样难吃的鱼肉,她吃了会闹肚子的。 她左手放在桌下握着帕子,右手执箸,坐的端正,一点一点的尝着桌上的菜肴。 宴席不过是走个过场,菜大多都是凉凉的,看着好看,吃起来味道却是极其普通的,虞小云知道楚国的规矩,边吃边打量着坐在上方的项灵夕,只待她停下动作,她便也跟着停下来。 吃完之后便是大家各自赏菊的时候,项灵夕归为主子,是要领着一干夫人四处走走的,但夫人们带来的姑娘便是不必跟着的,毕竟路就那么宽一些,人多了显得拥挤不说,还容易照顾不周。 虞小云领着小寒,在这几个园子之间漫步,公主府与郑伯府同占地一个巷子,很是宽大,除却她们来时的那个园子,宴席之地的其他几个垂花门后面都是别有一番风景的地方。 虞小云随便走的一个方向,公主府的宴请,自然是不惧有人迷路的,毕竟每个院子门口都有婢女守着,路上偶尔还有婢女们提着灯笼端着糕点路过。 只是她从这座种着奇花异卉的院落走过,去了另一个院子的时候,人就格外的少了,这个园子里长满了高大的树,白日烈阳下是个好的乘凉之处,可到了夜里,着实是没什么好观赏的了。 虞小云寻了个凉亭坐下,不过片刻便有婢女端着熏香走过来,想来是守在门口的人见到她进来了。夜里难免会有虫子飞蛾,所以见到她留在凉亭,立刻边将驱虫的香点在了亭中桌上。 “此处种的是什么树?”虞小云开口问。 “回姑娘的话,此园乃是相思园,种的树都是红豆树。”婢女回答道。 “嗯,你们下去吧。”虞小云点了点头,看着亭外飒飒作响的树叶。 婢女的身影越来越远,虞小云站起身,往亭外走去,小寒跟了上去。 她左右看了看,最后寻了棵不大不小的树,走到树下。 “小寒,你转过去。”虞小云说。 身为婢女,小寒听话的转了身。 虞小云蹲下身,抬手挖了个坑,将手中的帕子提出来,抖了抖,确定包裹在里头的鱼肉落下去了,她才站起身,将帕子收拢,塞进袖中,用鞋子将地下的泥土蹭了蹭,将挖的洞口掩盖好。 “走吧。”虞小云说。 然后主仆二人转转悠悠的往回走,毕竟是赏景之地,道路很是绕。 “你姐姐为何不来?”在一处拐弯之地,虞小云听到项灵夕的声音。 “姐姐前些日子练舞不甚摔了一跤,跌伤了脚。”虞小云听到吕林温温柔柔,带着几分沮丧的声音,脚步顿了顿,眼中划过一丝困惑。 吕林分明是个活泼的性子,怎么到了项灵夕这儿却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还有她姐姐,刚刚在宴上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伤的严重吗?”项灵夕紧张的声音接踵而至,即便看不见容颜,也可猜测一二她此刻脸上的焦灼之色。 “女医来看过了,修养几日便可,只是到底不便于行,所以母亲不让她来,不过姐姐叮嘱了我告诉公主,定要顾惜着自个儿的身子。”吕林回答的也很快,三言两语交代好了病情,又替自家姐姐慰问了一句。 “公主,夫人让您过去。”有婢女匆忙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是她带来的消息。 “无事便好,我先去招待客人,阿林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我便不带你逛了。”项灵夕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今日来的人不少,得这点空关心闺中密友已是不易了。 “我知道啦,公主去忙吧。”吕林的声音饱含包容,不过想来项灵夕已经走远了,已经没有人回话了。 虞小云从拐弯处走出来,迎上吕林视线,扬起唇笑了笑。 “虞姑娘,你怎么也在这儿”吕林有些疑惑的问,她方才与项灵夕的谈话算不上什么私密,所以在发现有人在听的时候两人都没有理会,只是到不曾想到虞小云回来这儿。 你说为什么会发现有人在听? 虞小云身边的小寒提着的灯笼,在这小道上,隔了老远都可以看见,岂是区区一个弯道,几簇花花草草便可以挡住的。 “听闻此处为相思园,所以起了些兴趣,适才担心打扰了公主的谈话,这才没有走近。”虞小云说,公主府来来往往都是婢女,有什么私密事情都是关起门来在屋子里说,怎么可能会在供客人观赏的院子里交谈,就算有,也是主人的失职,所以虞小云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偷听。 “虞姑娘,我跟你说哦,这座园子,确实是有个有趣的故事的。”走了项灵夕,吕林又恢复了宴上的活泼之态,她主动走到虞小云身边,领着她往其中一条岔道走。 “什么故事?”虞小云眨了眨眸子,有些好奇。 “相传郑伯长子曾游历过南方,给公主带回了一粒红豆,因为那方的人们将红豆寄予了相思之情,故而此豆又名为相思豆,公主对这红豆很是喜爱,日日带在身侧,原来这相思园空无一树,只养了些许花卉,那日公主闲逛,忽然颈间的线断了,红豆也遗失了,至今也没有找回来。”吕林提及这个故事,语气含着几分期望,脸色也是充满憧憬的。 “那可真是可惜了。”虞小云符合的感慨了一句。 “公主弄丢了驸马送的礼,便托人去了南方,重金聘请了种植相思树的大师,让他在这满园种满相思树,红豆虽遗,但相思树长存。”吕林笑眯眯的说。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棵与她们差不多高的相思树,不同的是,这棵书上系着红色的丝带,显然是有特别的寓意。 “这是去年结果了的相思树,很是吉祥,我希望它今年也可以结果,那样我便可以得到一些了。”吕林满脸的期望,说。 相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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