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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未动心已动。    龙渊将思绪从往昔抽回,脑中还回响着少女的鸣鸾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莫怕啦,有姐姐在,坏蛋不敢出来的。他要出来,我就再揍他个满地找手指,哈哈!    彼时的少女已经长成,天不负人,娇艳足令群芳妒。    彼时的少年就站在她身后,身量超她一头还多,他终于可有资格将她当做寻常女子,思慕追求。    白羽纷扬,一只白鹤落在缥缈台一角,一顿一顿的步子,慢慢溜达。    目光看似随着白鹤而去,实则龙渊是在看圆桌边两人。    表哥景颢容貌英俊,但是,女貌并非什么样的郎才都可相配的。至少,他是配不上鸣鸾的。    隐在鹤羽后的龙渊的目光变得明亮起来。他在心底默念:阿鸾,你的天生绝配在这儿呢!    世上总会有人,看一眼,就爱了;遇上了,就不想错过。    这次的相亲,注定总要有人失望,有人得意。    清溪女君带了巨大期盼,可结果是自己的儿子先说了不字。    景颢想要的是温柔婉约的妻,是娇滴滴会脸红羞怯的小女儿。显然,鸣鸾不是。    尽管做了多次劝诱,可儿子还是摇头。到底也不愿难为自己孩子,清溪女君只得作罢。但好在,女方那边也在此后并为着人来继续说和,这就是对方也默默否定了自己儿子的态度。每每想到此处,女君都会不由暗自抱怨,我的儿子如此优秀,你有哪里瞧不上的。可面对自己儿子也和对方同样的态度,她也只好装聋作哑,权当此事从未提及,不曾发生。    失意与得意,常常的,往往的,不就在那么一夕,一念之间。    旬月后,那场相亲事件几乎已经淡出人们记忆。龙渊却再次出现在了昆仑仙宫,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像是兴奋,又像是在抽搐。    那日归家后,在他不间断的折腾加折磨下。天帝夫妇,以及十个兄长们,发动了所能启用的几乎所有裙带关系和职场门路。终于让十一郎君如愿得偿,拜在了恒寂老祖门下,成为他老人家开天辟地以来,第二个入门弟子。也就是鸣鸾的师弟。    拜师茶过后,恒寂老祖非常顺手的把龙渊扔给鸣鸾后,就理直气壮的撤了。    回到后院,又让小童速速沏了杯定惊茶给自己安神。想着刚才殿上那小子表现,他不禁怀疑,天帝夫妇还有那十位长兄之所以如此超乎寻常的宠溺了他一千三百年,就是因为这个外界所不知的密辛,天帝家十一郎君——是个傻子。    哎,哎,哎!恒寂老祖三连叹。    越想越觉得自己一世英名,可能要交代在这小子手里了……    扶桑林间小径,龙渊趋步跟在鸣鸾后。林叶茂密,万载常青。日映岚光,奇花芬芳。莺鸣鹂啼,幽泉叮当。    就着此间美景,赏着眼前丽人。龙渊只觉得活了一千多年,才总算见识到何谓良辰美景,何处人间仙境。    小径尽头分出岔路,两间茅屋隔着一株繁茂樱树彼此毗邻。    疏疏篱落围绕屋外,清风徐徐间,总会不经意卷了些粉色花瓣散在地上。    鸣鸾笑着指了两间茅屋,说北面是龙渊的,而自己就住在南面这间,以后修行练功或生活上有了难处都可以来找师姐帮忙。    日光透过林叶落在鸣鸾的笑容上,明媚的好似最上等的天锦绣缎,秀色绮丽,绵软动人。  那样的笑容闪映在扶桑林间,像水涤杨花,江涌青萍。直看的龙渊如樽酒入喉,霎时就醉的化在了当场。    而鸣鸾介绍完后转回头,却见龙渊像个木头一样对着自己呆立。以为是自己身着有何不妥,前后打量又看不出什么,不由疑惑问:  师弟,可是师姐有甚不妥?    但见龙渊还是如旧,不解更胜,便连着叫了两声:  师弟,师弟!    直到鸣鸾的雪白手掌在眼前晃了,龙渊这才回神。也正将话尾的两句师弟入耳。    按捺住心底想要立刻表白的冲动,他拱手施礼,先道了声谢,然后又牵强做作的夸了夸园林修建精致房屋结构造型独特的话。    听着龙渊的夸赞,鸣鸾不由发笑,她说:  这林子是天然而成,就连林中小径都是走的多才有的,可没人修建呢。还有,师弟,你说茅屋结构,呵呵,这就是普通的茅草屋子,没有什么复杂结构的。一个月前大雷雨,你那间的顶子还塌过,是你入门前两天才修好的。实算不得结实构造。所以,以后遇到雷雨惊风天气,可要小心些哦!    听闻于此,龙渊怔了一怔。想着自己为了拜师,家中大手笔置办的拜师礼连着三天往昆仑搬抬才送完。末了恒寂就给安排这样的住处,顿时有种把老爹的钱都喂了狗的悲愤。    脸上神色悲了悲,转目再见着鸣鸾那双极美的眼睛,顿时又坦然了。想到此后日日便要与她相伴,龙渊觉得别说茅屋,就算风餐露宿,都值得了。    稳了稳心神,带着讨好的笑,龙渊说:  以后大家就是同门,要彼此照应的地方还有很多,我觉得吧—— 师姐师姐的,叫起来既不亲厚,还显的人老。不若这样,我在家排行十一,你就叫我十一。我叫你阿鸾或者鸾儿。    见鸣鸾因为自己的提议,面上带出迟疑不定,龙渊便上前一步,有点激动的说:  没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其实都只是个称呼罢了。就这样好不好,我真的不习惯师弟这个称呼。走出去人前,男子汉顶天立地的,我却被个姑娘叫师弟,说出去多没面子啊。好姐姐,就依我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求求你啦…    见着龙渊急迫哀求的样子,鸣鸾也心软了。转而又想起他上昆仑之前,师傅曾交代说:  为师也是碍着天帝家的面子,不得不收这个徒弟。鸾儿,你记得。对这个师弟不必太较真,练功修行什么的都随他去,只要不违大义,不太过出格,他想干什么都随他就是了。还有,我素来听闻这位十一郎性子顽劣,是个爱惹祸的。你身为师姐也要替为师看住了他,莫要让他丢了咱们昆仑的脸。    想到这里,鸣鸾不由释然。便笑着点点头,说:  那,你就叫我阿鸾好了。    闻音知雅意。晓得这是心愿得逞,龙渊大喜。便俯身重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叫了声阿鸾。    鸣鸾也回了个礼给他,唤了一声十一。    林间清爽的风盈盈的荡着,浮起的是谁的发,蒙昧的是谁的心……    明月高悬时,鸣鸾从缥缈台上练功归来,却见着自己院子里,有个人影晃动。    近些了去看,原来正是那第一天入门的关系户师弟。    十一,这是作甚呢?  她不解的望着自己院中石桌上,壶壶碗碗一大堆。    龙渊则做了个请的手势,先让鸣鸾坐下,这才开始讲解。    他先说这是他日常吃茶的十二先生。鸣鸾非好茶道,便问何解。于是,龙渊就边注水烹茶,边在烹茶同时,将文鼎,利济,胡员外等一系列差距名号以及他们的用途细细讲解。    本以为这十一郎是个贪玩惹祸的性子,却没想说起茶来,讲究的倒像个老先生。    鸣鸾先觉得自己这师弟其实也不像师傅和传言中那般,人家也有其正经的模样。就像他现在跟自己讲茶,此时眉眼看着倒给人莫名的清净自在之感。    终于泡好一盏,龙渊给自己和鸣鸾各沏一盅。    鸣鸾笑着饮罢,却是苦了面色。她轻吐舌头,连声叫苦。    龙渊耐心说,此为禹岭东片,初泡是会苦些,但后面几杯就有回甘了。    虽然他是这样说,但鸣鸾却是不愿再喝了。她笑着摆摆手,说:  十一,还是算了。我还是喝水就很好。    见她这般,龙渊倒也不强求。反正喝茶,也只是自己想要和她两人世界多多相处的借口。不过既然人家不喜欢喝茶,那…    不愿就此辜负良宵,生怕没了借口鸣鸾就要赶人,于是龙渊打了个响指,便匆匆跑回自己屋里,不大时又抱着个小坛子回来。    将坛子放下,又从茶泡里夹出两个新的小杯,他边笑着起坛上紫泥封的盖子,边说:  阿鸾,既然你不喜茶,那咱们看看这个可钟意不。    本想劝他不用麻烦了,自己喝甚都没所谓。可话未出口,就被一阵酒香吸引。    小坛被龙渊倾斜,满上两杯微黄轻酿。    没甚墨迹,也不待龙渊说请,鸣鸾自己端起杯子,仰脖饮尽。喝完,她还不忘酣畅的啊了一声。然后说:  十一,这酒真好,只可惜杯子小了点。    见着鸣鸾喜欢,龙渊心里乐的开花。吼底涌着你若肯嫁给我,要多少这样的酒,甚至比这更好的酒我给你。似这般的美酒换佳人的话。    只是到底他还清醒,虽然想到却并没冒昧说出来。    想着这才两人相处的第一日,终归还要矜持些,不能过早把自己心意晾晒。永夜漫漫,酒伺美人。能有今日这样的相处,自己距离抱得美人归的梦想,亦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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