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惹云姐姐哭了？” 说话的不是叶少勤又是谁？ 程碧云正羞得紧，听到叶少勤这会子来了，也不知道他听到小莲子的话没有，更不好意思起来了，只趴在桌子上不动。 叶少勤见她一直趴着，更担心了，问小莲子，小莲子怕程碧云真的恼了，也不敢说，只低着头。 “云姐姐，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我替你去打他！你快别哭了！”叶少勤轻轻推了推程碧云的胳膊。 程碧云只让了让身子，把胳膊往里面缩了缩，继续趴着不起来。 “你不说，我去找姐姐了，让她帮你。”叶少勤见她不动，说着就要走。 程碧云忙直起身子，叫住叶少勤：“谁哭了！你站住，不许找叶姐姐。”要是找了叶慧茗说自己是为什么羞恼的，那才真是丢脸。 叶少勤回头看程碧云只小脸通红，眼睛明亮没有泪痕，知道她确实没哭。 “没哭你趴着嘤嘤嘤干嘛，叫你也不起来，吓得我以为谁欺负你了。”叶少勤一脸不满地看着程碧云。 “我和小莲子玩呢，谁知道你要来……”程碧云瞪了小莲子一眼，小莲子心虚地笑笑不敢说话。 “我来检查你的功课！”叶少勤胸脯一挺，又摆起先生的谱了。 程碧云一听要检查她的功课，还真心虚了，这几天确实没怎么写了。用黄琳儿的话说，等卢先生来了，有的是功课要做，这几天便先歇着。 “这几日没写。”程碧云知道躲不过去，索性心一横，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没写还这么理直气壮，我怕卢先生要被你气死。”叶少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等卢先生来，我自然会做好功课的，不用你操心了。”程碧云脸一横不想理叶少勤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被小莲子那么一说，现在就特别不待见叶少勤了。 “好好的，我又没得罪你，哪来的火气。”叶少勤见程碧云少有这样，倒放下架子，和气地问。 程碧云一想确实，人家又没说什么，自己这般倒像是心虚了，脸又一红，小声说道：“许是今日太热了！” “是热，等你搬到雪斋就凉快了，那里最凉快。”叶少勤被转移了话题。 “你住过雪斋？”程碧云顺着话问。 “小时候住过，夏天怕热，就住雪斋。” “还小时候，你现在才多大。”程碧云笑了。 叶少勤瞪了一眼程碧云：“不比你小多少！” 程碧云拿手比了比自己的下巴道：“你才到我这儿！” 叶少勤就怕人说他矮，顿时脸气红了：“我很快就会比你高的！姐姐说了男孩子长得晚！我肯定会比你高的！高很多！很多！哼！” 叶少勤也学程碧云把脸一横，不看程碧云。 程碧云见他恼了，忙赔不是：“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少勤弟弟别生气了。” “写五百个大字向我赔罪！”叶少勤也不知道怎么就跟程碧云的大字杠上了。程碧云写五百个大字，他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程碧云一听要写五百个大字，头就大了。忙讨饶道：“好弟弟，饶过姐姐这一回吧，姐姐再不说你矮了。” 叶少勤只扭过去不理程碧云，却一眼看到了针线篓子里小莲子做的半成品香囊。 “这是什么？怪香的。”叶少勤拿起一个问程碧云。 “这是香囊，端午节要到了，佩在身上防虫子的。”程碧云道。 “是云姐姐你做的吗？” “我不会，是小莲子做的。”程碧云老实说。 “那云姐姐给我做一个香囊，我便原谅你了。”叶少勤放下香囊。 “那我还是写五百个大字吧，我还不会做这个。”程碧云说。 “不行，我就要这个，你字写得丑也不丢我的脸。”叶少勤这会儿倒是想通了，不要大字要香囊了。 “香囊也不难做，我来教云小姐吧。”小莲子插了一句话，被程碧云射了好几把眼刀子。 “那就说定了，端午节前，我来拿！”叶少勤像是怕程碧云反悔似的，说完就跑走了。 “小莲子，我要去和叶姐姐说回了你，哼！”程碧云这会子真有点恼了。 “小姐……”小莲子低着头。 程碧云真不理小莲子了。拿出笔墨纸砚来，摆出要写字的架势来，小莲子忙站到一旁磨墨。 小莲子磨好墨，程碧云把如是我闻写了几遍后，又把“学而”写了几句，便丢开笔，坐到窗前发呆了。 小莲子不敢说话，站在旁边。 程碧云坐在窗前一动不动一直坐到傍晚，小莲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敢叫她。直到叶慧茗身边的小丫头叫她们过去吃晚饭，程碧云才动了动。 “哎哟……”程碧云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小姐？”小莲子忙过来。 “腿麻了……”程碧云小声说。 小莲子忙过去扶住她：“是哪条腿，我给你揉揉吧。”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程碧云向来不习惯别人触碰她。 小莲子以为她还在生气，也不敢多说，只站在她旁边等了一会，程碧云自己从椅子上下来了。小莲子忙扶着她去了正厅吃饭。 “雪斋修好了，等过了端午就把卢先生接过来怎么样？”吃好饭，程碧云跟着叶慧茗和黄琳儿散步消食。 “这么快啊？” “嗯，你是自己先住进去，还是等卢先生来了一起住？”叶慧茗道。 几个人走出了怡然园。 “我还是等先生一起吧，我再粘姐姐几天。”程碧云笑着说。 “先带我去看看，要是地方，我也搬去。”黄琳儿道。 三人便往雪斋方向走。程碧云一直没去过，第一次去，还真挺偏僻的。现在天色也晚了，忙紧跟着叶慧茗。 “害怕啦？”叶慧茗揽着程碧云。 “有点。这里还真挺偏僻的。”程碧云照实说。 “没事，围墙这么高，坏人进不来的。”叶慧茗安慰道。 几个人来到雪斋前，天色越来越暗，里面没掌灯，便没有进去，只在外面看了看。屋顶新换了瓦，院子里新栽了几种花，院墙上的蔷薇是早先就有了，爬了半墙。屋后面果然有一片竹子，风一吹沙沙作响，程碧云打了个寒颤。 “回去吧，晚凉了。”黄琳儿也觉得有点冷。 三个人便又往怡然园走。 “小云儿，过几日带你出去玩。”黄琳儿道。 “去哪？” “端午节梅家坞有龙舟赛，我们去看赛龙舟去。”黄琳儿兴致高昂地说。 “好，我还没看过塞龙舟呢。咱们家也参加比赛么？” “当然！咱们家可经常拿龙舟状元呢！” “那我们去给他们鼓气。” 接下来的几天，程碧云都窝在房间里做香囊。程碧云想既然做，也不能单给叶少勤做，要给叶慧茗，黄琳儿，和卢先生都做一个。 程碧云原先虽会做针线，也只是简单地绣个帕子什么的。香囊对她来说确实难，小莲子这个针线先生也是半吊子。 正好这天小梅子过来给叶慧茗送咸鸭蛋，程碧云便悄悄寻了她问她会不会。小梅子倒是个巧手，跟她娘学了一手好针线。 小梅子从针线篓子里挑了五色丝线，一块蓝色祥云纹的布头。小梅子先用一小块白布把香料包好，再用布头裹好，缝成一个小粽子的样子，最后用丝线打一个络子装进去，一个端午香囊便做好了。 小梅子自己做了一个，又手把手教程碧云做了一个，便急忙要走了，说她娘等着她一起去采粽叶呢。 看着简单，等程碧云单独上手做的时候便难了，不是香料漏出来了，便是形状歪了不像个粽子。试了好几个才总算做一个像样的。 小莲子看程碧云这样认真，自责了好几回，说自己不该多嘴。程碧云倒没怪她了，她不喜欢翻旧账。再说能给叶姐姐他们亲手做一个香囊，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程碧云便谢绝了小莲子的帮忙，从选丝线，装香料，缝合到打络子，全部有她亲自动手，总算在端午前一天，做出了四个她最满意的。 叶少勤是第一个拿到的。 叶少卿到了程碧云这，不客气地伸手要：“我的香囊呢？” 程碧云早把香囊都藏起来了，直说：“没有做。” “不可能，小梅子都告诉我了，你前几天一直在做香囊！”叶少勤嘿嘿一笑。 “这个小梅子，嘴真快！”程碧云只好从柜子里将几个香囊拿出来。 “诺，给你！可不许嫌弃。”程碧云拿起一个蓝底白色流云纹的递给叶少勤。 “不嫌弃，还有几个是给谁的？” “当然是给叶姐姐，黄姐姐和卢先生的。”程碧云忙把几个香囊又放回柜子里。 “急什么，又不抢你的，我有一个便够了。”叶少勤说着便把香囊别在了腰上。 叶少勤今日穿着一身白色夏衫，戴上这个蓝色的香囊倒不难看。 叶少勤在房里走了几圈，似乎对这个香囊很满意。 “明天去看赛龙舟，你去吗？”叶少勤问。 “去的，叶姐姐说带我一起去。” “嗯，那我们一起去啊。”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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