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秦姜白就起了个早。 洗头洗澡,吹了半小时头发,又化了一小时妆。 加入车队的四年来,她要么淡妆要么素颜,没化过浓妆,所以有些手生,眼线描了好一会。 打扮完看了一下时间,正正好出门。 她一到约定的地点,就看到了那辆蓝色跑车停在空旷笔直的道路旁。 光亮的宝石蓝车漆如镜面一般映着湖水的波光粼粼。 显然昨天洗车了。 他侧靠在引擎盖上,一手插在裤袋,一手夹着烟在掸灰。 听到车来的时候,他不经意抬头一瞥,那半眯的目光在朦胧的烟雾中格外迷离与深邃。 刹那间,秦姜白被电到了。 越是这样正经清高的模样,越让人恨不得扒开他那一丝不苟的衣服,看看会是什么神情? 如果说昨天秦姜白像个拦路抢劫的,那现在这个简直像引人犯罪的。 秦姜白微卷起舌头,缓缓扫过上唇,将车靠在他边上,降下车窗,将手肘搭在框底,“哈喽,昨晚睡得好吗?” 见他手里那根烟星火已经快到指间,看来已经来了有一会儿。 连胜黑眸沉沉,反问:“你睡不好?” “没有啊,只是关心下你。”秦姜白睫毛扑闪着,将尾音拖得长长。 连胜掐灭掉了烟,唇角弯了弯,“谢谢啊。” 也不知道是在谢她关心他睡眠质量,还是在谢她昨天在他朋友面前夸他,反正听着很假。 如果是后者的话,秦姜白会很高兴。 她就是想刺激刺激他的,但这家伙就像一潭深水,任她兴风作浪都惊不起一点水花。 秦姜白转回正事,“怎么比?” “环湖吧。” “和昨天一样?” “嗯。” 秦姜白绕着他人和车,车头始终对着中心,甩尾转过180度调头,停在了车道上。 炫耀了一把车技后,又朝连胜笑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连胜呵了一声,把车开到车道,与她并排。 随后,轰地一声巨响,紧接是一长串尖锐的声浪。 两辆车几近同时飞出。 连胜那款限量版保时捷911R,是保时捷911中车身最轻的一款,仅1445KG。 启动加速要比秦姜白短了几近0.05秒,3.7秒就破百公里。 今日同时发车,这个优势就大大体现了,连胜率先占了最左车道,并保持着三分之一身位的优势前行。 基于二人都开过此路段,所以今日轻车熟路。 环湖一共七个弯道,四个大的,两个小的,一个S弯道,大弯道是超车最佳时机。 秦姜白开在左二车道上,马上要进入第一个弯道,准备超车。 连胜自然也知道她的想法,时速并不减,以160km/h高速过弯道,靠着跑车抓地性强的优势,稳稳地度过了。 “漂亮啊。”秦姜白忍不住赞叹道。 她不得不承认连胜的车技很不错。 第一个大弯道超车失败,直行一段。 此时天色突变,飘来几朵乌云,滴滴答答开始落雨。 一阵响雷后,哗啦啦下起了大雨。 雨打在前车窗上,连片流下。 秦姜白打开雨刷。 马上进入小弯道了。 她猛地一踩油门冲上。 轮底飞溅起水珠,连带着泥土,溅射在车底与车身上。 这油门踩得十分突然,就在进弯道之前,她直线超速了过去,并在急转弯中漂移至最左车道。 因为地面有水,减少了摩擦阻力,整个车身漂移了起来,带着滚滚白雾。 超过那一刻,秦姜白放下了车窗,朝连胜叫嚣着,“来追我呀,追上算我输!” 虽然被雨声干扰,但连胜还是听到了,黑沉沉的眼眸露出了温和的笑。 早就看出她车技很好,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好这么简单…… 刚那漂移明显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没想到她消失这么多年,去当了职业车手。 最终,连胜也再没机会超过她的车。 二人跑完一圈,重回起点。 此时雨转小,渐渐停了。 泥泞泼了两辆车,连车窗都脏了。 秦姜白心情却比来时还要好,步子轻快地走到连胜车前,笑道:“怎样?服气了吗?” 连胜下车,站起。 瞬间一米八七的个头,让秦姜白原本俯视他的目光,不得不仰视。 他的手在口袋里摸了摸,然后伸了出来,“愿赌服输。” 秦姜白疑惑地低头,见他手里夹着两张红钞票,她头歪了歪,“我们好像没有赌约吧?” “我自己打了一个赌。”连胜说完,眼睛露出笑意,只是笑意未达眼底,显得意味深长。 那一年,连胜过了围棋定段赛,成为一名真正的职业棋手时,她就是这样站在他面前,手里夹着一张两元的纸币,笑着和他说:“愿赌服输。” 连胜面无表情地说:“我什么时候和你打赌了?” 秦姜白卷起舌头,舔了舔上唇,“我自己打了一个赌啊。” 连胜呵了一声,接过了她手里的纸币,“我可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怎么可能输?” “嘻嘻嘻,礼尚往来,你要请我吃可爱多。” “……” 哦,你给我2块钱,让我请你吃3块钱的可爱多? 还是两支。 香草味和巧克力味。 他记得一清二楚。 …… 秦姜白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他知道了? 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装着不认识? 她印象中的他可不是这么闲的人。 或许是在怀疑她? 秦姜白笑得不露声色,用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夹住那两张钞票,有意似无意地将两指尖与对方一抵,再轻轻一抽,取了过来,将一张折叠好放进紧身的牛仔短裤口袋里,而另一张在他眼前晃了两晃,“这么大方啊,那我请你吃一顿饭咯?” 连胜眯眼笑,“好啊。” *** 二人洗完车,来到秦姜白的餐厅。 连胜找了一处坐下,秦姜白走到柜台,见几位服务员眉飞色舞地聊得正是激动,她手在台上扣了扣,“开个包房给我。” “老板……”服务员吓了一跳,急忙收敛起刚才兴奋的神情。 秦姜白和连胜一起上了二楼,经过第一间包房时,恰好一服务员拿着空茶壶出来,门掩着没关紧。 “呵,居然被秦瑾言拿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 秦瑾言? “凭什么给她这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就因为她是秦家的?” 不巧,秦姜白有个堂妹就叫秦瑾言,她正想着里面那人说得是不是她堂妹,就听到对方又说了一句,“和她那姐姐秦姜白一样都是贱人。” “……” 这公鸭嗓叫的人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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