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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我对神父更加愧疚,也就更多的尽可能去帮他多做一些事。    夏日悄然来到,流星街的人都很喜欢夏天,因为冬天会冻死更多没有衣服,没有住所避寒的孩子,而夏天即使空气中的腐臭、细菌更多,但是却不会有冻死的人。    我一个人在偏远地区的垃圾堆里翻找物资,最近流星街的高层好像出了些什么大事,13区这边很混乱,资源抢夺也越来越凶残,娜娜他们不得不去更远的地方找寻食物。    翻了半天仍然一无所获,我有些失望的叹气,看来今天又什么都带不回去了,没有食物就又要饿肚子。    正失落的时候,突然看到手下出现了一点黑色的丝线一样的东西,好奇的拽了把,拽不动,是什么动物的毛吗?扒开层层垃圾,我发现那是一个人。    又是谁的尸体吗?可是好像还有热度呢,费了好大的劲把他翻过身,我傻了眼。    库洛洛那张脸,烧成灰我都认得出,何况只是脏了点。    这货怎么沦落到了这里,而且,他一副重伤不治,呼吸微弱,随时要挂掉的样子。周围突然响起大片的脚步声:“那小子好像之前往这边跑的,快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带回去。”    我……我赶快触上他额头,企图让他恢复健康,然后我绝望的发现,他的伤势更重了,本来伤口已经凝结了,现在全部回复到受伤更严重的时候,皮肉翻起,大片鲜血喷射出,迅速染红地面,他的脸色更苍白了。    他受伤的时间已经超过一天。    别,别死啊!我手忙脚乱的企图捂住他的伤口却怎么也捂不住,伤口太多了。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怎么办?让他们追过来库洛洛会死的。    情急之下,周围的声音又静止了,只剩下库洛洛微弱的呼吸声。    我又一次暂停了时间,可是,库洛洛为什么还在正常呼吸呢?一般我暂停了时间的话,人的呼吸也会被暂停住的。难道……我看向了我正捂着他伤口的手,因为我暂停时间的时候碰到了他,所以他不受我的能力控制了吗。    没时间多想了,我慌张的撕碎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他尽可能的把伤口包住,伤口太多了,我只能优先包扎比较大的伤口,我穿着夏日的单衣,布料不够,衣服已经被我撕成漏脐吊带了,裤子也只遮到大腿。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在垃圾堆里呆了太久已经够脏了,怕细菌感染伤口,我不敢用那些包扎。    扒下他的外衣,我看到他身上可怕的刀伤,胸口一片乌黑,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左胸一个大大的血洞,七八处刀伤见骨,伤口边缘泛着黑色,一看就是中了毒。脸色苍白,嘴唇泛着乌青。我的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却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怕慢了一秒那微弱的呼吸就会停下。    我不知道我的能力能停滞时间多久,所以得赶快把他给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我试图移动他,怎么也抱不动,实在是太沉了,本就力气不大的我完全没有办法抱起他。    在附近找了半天,找到个破旧的木板,看起来以前像是个门,在废墟里找到些旧布,库洛洛身上有把匕首,我用它在木板两边各凿了个小洞,将布穿过去,把木板带到库洛洛身边,用了吃奶的劲拼命将他移动到木板上,他在昏迷中吃痛闷哼了声,我又是气又是心疼,将布条穿过肩,拼命的拉动着,实在是太重了。汗水模糊双眼,手上勒出血痕,一边拉一边忍不住骂他:“什么幻影旅团的团长,什么知名盗贼团伙的领导人,什么13区的高手,什么流星街的强者,还不是被人打成这个鬼样,半死不活。说什么我这么弱小不配和你站在一起,最后还不是沦落成这样要我去救你。还说要保护我,还说会照顾我,现在是谁照顾谁啊。还这么重,死沉死沉的,我快要累死了。混蛋!狼崽子!渣男!”    基地那边街道最近戒严,我不敢带库洛洛过去,我拖着他在垃圾堆中艰难的穿梭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时间又开始流动,我听见脚步声很快传过来,惊慌失措之下又再一次停住了时间,好奇怪。不敢多想,我赶快继续走,结果没多久后时间又一次恢复了流动,两次时间恢复流动的间隔是差不多的,于是我突然明白,我的时间静止,大约是有着距离的限制的,就像是在以我为中心的圆点释放一个力场,超过这个距离,时间就会恢复。    再一次停住时间,我终于拉着库洛洛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这里原来是一个垃圾处理分点,但是由于街道改造这里被废弃了,只是原地还留下了一处用来分拣垃圾的小屋,房子应该已经被人占了,幸运的是此时里面没有人。    房间没有床,我在房内翻出一些衣服,铺在地面,小心翼翼的把库洛洛移过去。探了探鼻息,呼吸虽然微弱但是还在,略微放下心来,我的精神这才略微放松下来,累瘫在地上,汗水不断滴落,休息了十几秒,喘匀呼吸,我便准备继续给库洛洛包扎伤口,低下头,我专心致志的撕他的外衣,靠的太近,我的汗水滴落在他脸上,润湿他干裂的唇,他猛然睁开眼,野兽一样迅速扑向我,掐住我的脖颈,我还没来得及尖叫,他尖锐的牙齿已经刺入我的颈间动脉,大口的吮着鲜血,我疼的咬住自己指节,但却不敢挣扎,这么热的天,他又流了这么多的血,一定已经很渴了,至少我的血能给他提供一点能量不是吗。    他喝了几大口血,在我的体力不支,眼前一阵阵犯晕时,他扼住我脖颈的手徒然松开,身体又失力的晕倒在地面。    我……    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发动念让身体回复原样。心中咒骂着他混蛋,却还是心软的去继续为他处理伤口,每一处都尽可能的包扎好。    外面的追捕还在继续,我又担心屋主回来,于是我除了回溯伤口的时候一直让时间禁止着,明明一直无法掌握的能力,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却可以随意的施展出来,我苦笑着,早知道这样,师傅,你在训练我的念能力时只需要向我丢一只受伤的库洛洛即可。人正是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才无限坚强。    并且我发现,我的两种念能力是无法同时用出的,我需要回溯时间的时候就必须首先让时间恢复流动。    我只能握着库洛洛的手然后再暂停时间,我不能将他的时间也一直停止住,只有他伤势恢复,我们才有可能逃脱。    不知道过去多久,因为劳累和惊慌,我忍不住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然后陷入了睡眠。我是被人的声音惊醒的,一个陌生人进了屋子,惊讶的指着我们问我们是谁,然后拿着刀冲了过来。    我迅速停滞住时间,然后拿过他的刀,杀死了他。刀口轻而易举的割下了他的头颅,有些害怕,但是我没有犹豫,将尸体丢进远远的垃圾堆里,这样的尸体在流星街到处都是,没人会在意。    不过也因此,我又发现了,我的念只能在我清醒的时候才能用,当我昏迷的时候时间便会恢复正常。    人不可能一直不睡觉,我只能在我困的不行的时候对自己发动能力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到之前,这样就不困了,虽然一直发动念能力会带来身体上的虚弱,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了。    我总不能让这个小混蛋死在我的面前。心里已经不知道暗自偷骂了他多少回,脑海中却一遍遍的回想起他对我的好。罢了罢了,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救下的,欺骗也好,丢弃也罢,我还是做不到去恨他啊。    但我还是又委屈又生气,手在地上沾上黑灰就往他脸上涂,一直涂到那张俊脸黑漆漆的一片,我才心满意足的收手,然后又觉得自己幼稚,拿起布给他擦干净。    他发起了高烧,浑身烫到我觉得可怕,因为疼痛这个一直坚强的人在昏迷中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和谐大法)吟,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咬破手指滴出鲜血塞进他口中,但是他已经失去主动进食的能力。    这屋子后面有一个水笼头,看来刚刚被我杀死的人身份也不低,所以才能占据这样的屋子,可惜我的念能力可以轻易的杀死他。    把碎布打湿,给他一遍遍的擦身,企图降下他可怕的体温,小心的避开伤口,不管怎么做他身上都还是一片滚烫,一直坚持了很久他也不曾清醒。    药,必须得找到药。    我不能离开太远,只能在这一片翻找着,幸运的是,我居然在那个刚刚死去的人的口袋里翻出一小瓶药,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已经顾不得多想。    拿了一个小木碗,我倒了些水,将药全部溶进去,想喂到他口中,只是他紧紧咬着唇,怎么也灌不下去。    没有别的办法,我含起一口药,掰开他的嘴,直接喂了过去。他的唇还是那么烫,因为发烧,已经干裂出血了,嘴唇相触,能感到他唇上血液淡淡的咸味,这是我第二次吻他。    第一次是少女时代纯真的爱。    第二次是他患难之时的相守。    情不自禁的就闭上了眼,据说接吻的时候闭上双眼,幸福才会来到。如果,如果可以一直在他身边就好了,不管他爱不爱我,如果,如果能一直看着他,一直陪着他……    他吞下了那口药,感觉到了吞咽声,我睁开眼准备喂下一口,就对上了他正看着我的黑漆漆的大眼睛。    我……    脸唰的就红了,我一下子跳开老远,欲盖弥彰道:“我,我没有偷亲你。”    他没有什么表情。    “真的,你发烧的很厉害,我给你灌药又怎么都灌不下去,我没办法这才想用这种方法给你喂下去的!”    他眨了眨眼睛,声音还很虚弱:“我知道。”    感觉自己好像是个趁小帅哥昏迷就扑上去亲他的变态。我尴尬极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对了,这个……这碗药你赶快喝了吧。”我跪坐下来扶起他,端到他口中。    他面色不变的喝光药,打探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我连忙解释道:“外面有很多人来追你,我只能把你藏在这里,虽然这里有些简陋,也只能委屈你先呆在这里了。”    “没有关系,这里已经很好了。我的伤口是你替我包扎的吗?”    “是,是的。”我干巴巴的看了他的伤口一眼,低下头:“包的很丑,只能包扎一些外伤,你的骨头有些地方断了,我不会接。”    “有劳你了,能麻烦你帮我再多找点碎布或者木条来吗?”    “好,好的。”我将屋子里的碎布一骨脑的全部递在他身前。    然后我就惊恐的看着他把自己断掉的骨头一根根接好,骨头响起可怕的“咔咔”声,库洛洛的表情平静极了,就好像他下手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陌生人一样,这个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迅速的接好所有骨头,看了我一眼,我还在发愣,发现他在看我,才反应过来将布条递给他,他麻利的包扎好伤口,包扎手法比我娴熟多了。    然后他问我,“你看见我身上的那把匕首了吗?”    “在我这里,”我从口袋里翻出,小声解释道:“之前害怕有人会突然闯进来所以暂时借用了防身。”    “没有关系。”他神色不变,撕开胸前的伤口,因为毒素伤口那里的肉已经腐烂全部发黑了。    他利落的手起刀落,将腐肉全部切除,一直切到伤口里流出的全部是鲜红的血为止。看着一脸害怕的我,他甚至还有心情从容自然的安抚我:“没事的,只是一点小伤,处理起来稍微麻烦了一点而已。”    “你,你不疼吗?”我胆怯着问。    他微笑着看我:“很疼,但是疼痛至少证明了我还活着。”    咬了咬唇,我不忍心再看下去,怕下一秒就会心疼的哭出来。我一直是个很害怕疼痛的人,疼痛这种事情,不管经历多少次,还是不能习惯,有了念之后我更是只要受伤就发动念去治好它。能够做到无动于衷的面对它,是要经历多少痛苦的挣扎。    胸前的位置他自己不是很好包扎,我小声的问道:“要么我帮你包扎吧。”    “啊,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了。”    小心翼翼的将干净的布块贴在他的伤处,绕胸一圈打上结,他的视线一直注视着我,令我手忙脚乱,快速包扎好,我很不自然的同手同脚的退后几步,“已经好了。”    他礼貌的看着我,眼神里却没有多少感激:“谢谢你。”    “没什么,那个,我能问问,您是怎么受伤的吗?”看着他微微皱了下眉,我又心虚的说道:“如果不方便说的话,抱歉,当我没问,不回答也可以。”    “没什么,只不过是因为一些原因和长老会某个高层起了冲突,一时不察被他们打伤了。”    “这段时间13区戒备很严,就是因为这个吗?”    他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难得把我打成重伤有杀死我的机会,为了抓捕我,他们也费了不少心思呢。”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你要怎么逃出去。”    “没有办法哦。”他的语气难得的带了些无奈。    “诶?为什么。”在我心目中从来就没见过他有无法办到的事情。    他苦恼的皱着眉:“他们在我的食物中下了毒,因此才有机会打伤我,不知道是什么毒,中毒以后浑身提不上力气,连念也很难施展出来。”    “既然是毒,那总有解毒的药品吧。”    “自然是有的,只是想要从他嘴里撬出这个答案可不容易。”    我迟疑了一会,有些犹豫的开口:“我能帮您做些什么嘛?”    他对我的问题似乎并不意外,只是依旧问道:“你不怕卷入这件事中,长老会的高层会报复你吗?”    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    他笑了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和你说的,你现在不是已经帮了我吗,如果没有你,我应该已经被他们杀死了。”    “没关系,能帮到你我很高兴,而且,我也没能帮上你太多。”我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如果我的念更强一点,我就能治好他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他受伤,看着他难过。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要躲在这里甚至不敢露面。    明明说过要保护他的,可是他还是在我的面前受伤了。    库洛洛突然开口:“对了,一直没问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呢?”    “诶,我,我吗……”突然被问到我有些受宠若惊,“我……我叫……”来到这里后没有一个人问过我的名字,没有人关心我的过去,大家都跟着娜娜一起喊我的外号,渐渐的不再用以前的名字,毕竟,活在记忆里的铃兰已经死去了啊。    “先生,我叫小草。”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小草一直很渺小,人们只注视到鲜花的美丽,却少有看到小草的绿意。小草一直很倔强,即便大自然对它无情的摧残,但只要有一线生机,小草依然可以顽强生长。不管是在怎样的困境里,它都会努力成长,艰难发芽。不管经历多少伤害,春风袭来,它依然仰着头,不屈的新生。    脆弱的生命却又如此的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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