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年纪大了,特别爱叨叨,经常会跟我们说一些他以前的往事。 我一边扫地一边问他:“你为什么会来到这边一个人居住呢?” 老头摇了摇扇子,有些得意:“为了躲避情债。” “诶诶?情债!”我情不自禁道:“你是不是渣了哪家的姑娘。” 老头一口水喷出:“胡说八道什么,我像是那种人嘛!老头我啊,年轻的时候也是风华正茂的帅小伙,流星街街草,长的比那小子可帅多了。”他随手一指库洛洛:“看上我的女孩数不胜数 ,个个跟在我身后紧追不舍,没办法,只好躲到这里来咯。” 我斜眼看一眼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的老头,又看一眼库洛洛,鄙视的看向老头:“你肯定是去主动招惹别人姑娘被人追杀才躲到这里来的,哪家姑娘会看上你。” 老头一摔扇子:“唉,我说你这姑娘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很帅的,再说别人姑娘爱的是我这个人的魅力而不是我这个人的外貌你懂嘛!就像你长成这样你旁边这一帅小伙不也看上你了吗?” 这回吐血的轮到我了,我怒气冲冲的指着他:“你你你,你胡说些什么呢,我们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头非常蔑视的看了我一眼:“我又不瞎。”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才不会信你的胡说八道呢。”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我给你看。”老头去屋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小小的木箱子,仔细打开,小心翼翼的拿出里面的东西,得意道:“看着啊!” 我和库洛洛好奇的凑过身来,那是一条银项链,因为时间已久而褪色,因没有被好好的保养过已经氧化,中间挂着一枚同心锁,上面刻着“小南与塞西尔永结同心”,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像是被人时常抚摸过,银边略微发黑。 箱子底下还有一张照片,我轻轻拿出来,照片里是一名英俊的男子和一名沉鱼落雁的大美人微笑着并肩站在树下。女子眉眼如画,一颦一笑间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大方而又优雅的气质,她伸手调皮的拉扯男子的帽子。男子剑眉星目,锋利的眼中却满含着对女子的宠溺。 老头得意洋洋的指着照片中的自己:“怎么样,老头我以前长的可不赖吧。” “哈,这是你?”望一眼现在的老头,依稀可从眉眼中看出丝许往日的痕迹,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上皱纹与刀疤,只有那双眼神依旧目光如炬,可以想象他在过去会有着怎样的风采。 我好奇道:“那这个女子就是小南咯?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难道是你对别人始终乱弃吗?”我鄙视的看了他眼。 老头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胡说八道,老头我才不是那种人。”他看向外面的天空,眼中居然有些惆怅:“别人回家结婚了,这会孙子应该都和你一样大了。” “回家,她不是流星街的人吗?” “对啊,诶你这小屁孩怎么这么多问题,烦不烦,不许再问了不许再问了。”老头不高兴的夺过我手中的照片,仔细的收好,抱着那个木盒子像抱着宝贝一样的出去了。 ……我似乎懂了些什么,看那样子大概被甩的人是老头,还是不要再刺激他痛处了。 半夜起来起夜,睡眼惺忪的揉着眼,出门的时候猛的发现门外一个黑影,吓得我惨叫一声,库洛洛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追了出来,点上蜡烛,我们无语的发现那个黑影是老头。 他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我:“你没事叫魂啊。” 我没好气道:“你半夜不睡觉跑门口扮鬼吓人啊。” “我出来思考人生不行啊。” 我瞄一眼他装备,地上两瓶酒已经空了一瓶,手中点着烟,正惆怅的抽着。靠,这些东西他平时都是藏在哪的,我打扫卫生那么多次都没发现。 鄙视脸看他,“不要脸,一个人吃独食。” 老头掐灭烟头:“你们这些小屁孩又不懂得欣赏这些东西,你们懂个屁!” “我虽然不会喝但是库洛洛会啊。”我记得他挺爱喝酒的。 老头不满道:“我这可是好东西别给你们糟蹋了。” “喂,老头,”我碰一下他:“你该不会是今天看到老情人照片旧情难忘,在此借酒消愁吧。” 老头老脸一红:“胡说八道,去去,边儿去,屁大点的小毛孩子懂个啥。” 切,我撇撇嘴,还死不承认。 老头估摸着是真的不太开心,招手示意库洛洛过去:“小伙子你来陪我喝一杯。” 库洛洛礼貌的笑了笑:“恭敬不如从命。” 老头找出两个酒杯满上,两人互相碰杯喝了起来,库洛洛尝了一口道:“这酒不错啊。” 老头很得意:“当然了,我就好这口。” 我在一边等的无聊,“那我呢?” 老头挥手:“滚去睡你的觉去。” 靠,我翻他一个大白眼,你让我去我就去,多没面子啊。 库洛洛这时正好回过头看着我笑了笑,“乖,快去睡吧。” 哦,我乖乖听话走回房间,老头伸出大拇指,拇指向下对我比了比,一脸的瞧不起,我无视之,关门上床。 偷喝酒的事情被我们发现后,老头就不再偷偷一个人躲起来吃喝,开始光明正大的在我们面前大口喝着美酒,我不可思议的把整个房间又找了遍依然没有发现,不禁陷入了沉思,他难道是把酒藏到小叮当的口袋里去了? 他心情好的时候会拉着库洛洛一起喝几杯,两个人酒量都不错,老头的私藏估计也见了底,没酒的日子他呆了几天就憋不下去了,一天清早他掏出一打破破烂烂的戒尼,让我帮他去买酒。 我捏着戒尼疑惑的问他:“这可还是流星街的区域,我去哪里给你买酒。” “你不懂了吧,从我们屋子的后方出去,一直走三公里就到海岸线了,那边有个小渡口,通往巴巴多斯岛,那里已经脱离了流星街的管制范围内,不再属于流星街,船夫是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你到了渡口点燃这枚信号弹,他看到就会来接你。 “我一个人去吗?” “不然呢?”老头瞪大了眼:“就这一点路你还要人陪着吗?库洛洛还要帮我干活可没空陪你走。” “哦。”我撇撇嘴,收好钱,我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一个小时后我站在渡口点燃了信号弹,接引的人很快就到了,是一名年轻的男子,他的船开的很稳,我忍不住问他:“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和那个老头是怎么认识的呀?” 青年爽朗的笑道:“你是说塞西尔先生吗?其实认识他的人是家父,我家祖上几辈都是渔民,有一次出海遇险,多亏了塞西尔先生出手相救才得以保住性命,全家都对他很感激。” 想不到那个老头还有做好事的时候,“那你的父亲呢?” “父亲去年就去世了,我就接替了他的工作,时不时帮着塞西尔先生采购一些生活物品,他来到渡口点燃信号弹我便过来,他给我采购清单我再去买回来给他。” “诶?他自己为什么不去买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塞西尔先生从来都不愿离开这里,就连父亲死去的时候他也没有去。” 感觉这老头身上的谜团还挺多。 到达巴巴多斯岛,我和青年约好下午两点在港口见面,便急匆匆的按照老头的吩咐去那家他指定的酒馆买酒。 那个酒馆似乎有些偏远,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问到具体位置,早知道就让刚刚的青年带我一起去了,有些郁闷的埋头看路边买的小岛的地图,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名行人。 她吃痛倒地,手中拿着的东西掉了一地,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对不起。”我连忙扶起她,“都怪我走路不小心,您没事吧?” 那是一位有些微胖的老太太,眼睛已经因为沾染上岁月的痕迹而有些浑浊,但眼中却流露出祥和的笑意,暖暖的如同午后温和的阳光,让人一眼看去就心生好感,太阳洒在她的满头银发上,她身上的衣服已被洗的发白,看得出来她的经济条件并不好,但是身上的穿戴却整洁又干净,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位女士一定有着良好的修养。 她揉了揉腰,温柔的对我说:“我没事,孩子。” 我帮她捡起掉落的蔬菜,帮她装进袋子里,“您要去哪里,我扶您去吧。” “不用麻烦你了,我家就在附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不行,是我撞到了您,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您就让我送您回家吧,不然我一定无法安心。” 老人和蔼的笑着:“那就麻烦你了。” 我小心的搀扶着她,“您的儿女们都不在身边吗?” “我没有儿女,一个人生活着。” “诶,没有人照顾您吗?您年纪已经这么大了。” 老人温柔道:“可我的心还年轻着呢,我可不服老呢。” “您的丈夫呢?” “我的爱人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一直在等他。” “哦。”我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不敢再提这个话题。 “对了,孩子你不是这里的人吧,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嗯,我是帮人来这边买东西的,可惜一直找不到这家店在哪。” “叫什么名字呢,也许我能帮到你。” “嗯,好像是叫安可达酒馆来着。” “那一家啊,我知道,它家的酒很有名,我正好要路过那边买东西,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吧。” 真是意外的惊喜,“太好了,谢谢你。” 这家酒馆的确很小,里面却坐的很满,生意很不错的样子,我排了一会儿队才买到了老头叮嘱我买的酒,一次性买了8瓶,重的要命,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抱起装酒的箱子。 店里的老板自然的和带我过来的那位老奶奶问好:“日安,安太太,今天也是老规矩吗?” “是的,”老人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戒尼,“给我一小瓶分量的黑樱桃。” “好嘞。”店家很快打包好递给了她:“请慢走。” 双手抱满了酒,已经没有手再去搀扶这位安太太了,我有些尴尬。 倒是老人皱眉看了看我又瘦又小的身体抱着一大箱酒,心疼道:“这么多东西你一个孩子怎么能抱得动呢。我家里有小推箱,你跟我一起回去,我把箱子给你拿着吧。” 我满头大汗:“没事,我能坚持。” 老人执意一定要我跟她一起过去,她甚至主动要帮我去分担些重量,吓得我连忙同意跟她一起过去,我怎么能让老年人帮我做事呢。 老人的家就在酒馆后街,没几步路就到了,我哼哧哼哧的抱着酒箱,跟着老人走到了她的家中。 这是一个只有40平方米左右的小屋,屋子中间放了一架钢琴和小提琴,屋内相当简洁,虽然小但是很温馨。 老人给我倒了一杯水,“累着了吧,瞧你满头大汗的,快喝口水吧。” 我接过杯子向她道谢,有些好奇道:“请问这些乐器都是您的吗?” 老人和善的笑了笑:“是啊,我做姑娘的时候最爱折腾这些了,我的爱人也最爱听我拉的曲子了。” 我有些羞涩的笑笑:“我也学过一段时间,但是我没有什么天赋,弹的很糟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你的优点一定在别的方面上,不用着急。” “是,谢谢您。” 老人看了看我破了好几处的衣服,在衣柜里翻找出一套衣服递给我:“这是我年轻的时候的衣服,送给你吧。” “诶,谢谢。”我站起身:“您已经帮助我很多了,我不能收下这个。” “收下吧,我现在年纪大了也再也穿不上它了,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我还想看它重新穿在别人身上的样子呢。” 我有些为难,最终还是答道:“是。”我换上了这件衣服,衣服是很淡雅的浅绿色,前襟上绣着大片的花朵。 “这些刺绣是您绣的吗?” 安太太带上老花眼镜:“是的,我年轻时爱折腾这些。” “真漂亮。”我发自内心的赞叹着:“我都不忍心穿上它了。” “穿上吧,这样的衣服最适合你这样的小女孩了。” 我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勉强的笑了笑:“可惜我衬托的它反而不漂亮了。” “谁说的。”老太太温和的摸着我的头发:“虽然我的眼睛已经不大能看的很清楚了,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你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小姑娘。真正美丽的不在于外表,而在于内心不是吗?” 愣了好几秒,我才扬起一个笑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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