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亿的线索不去上报,就这么给我看好吗?” “没关系,是你的话一切都没有关系。”他笑着拍了拍手,墙上的幕布落下,露出巨大的电视屏幕,屏幕亮起,他一边拿着遥控器调试着一边和我耐心解释:“凶手也是念能力者,她犯案时用的是她的念,所以线索难寻,但是百密一疏,虽然奥斯米亚城已经毁掉了,所有监控记录都没有了,但是爆炸的中心,尼古斯大厦是有着完善的安防系统的,罪犯不知道,尼古斯大厦对外的监控画面是每分钟就上传中央系统网络一次的,传输到架设在外地的服务器中,而控制着大厦自毁按钮的主控室的监控,更是实时更新到服务器的,因此,在爆炸前的那三秒,它精准的向我们传来了凶手的画面,你要看看吗?” 眼神冰冷,已经知道的答案,我并不期待。 “啊,找到了。”他笑着和我解说:“这是第一张,拍摄于大厦外的入口处,当时的时间是早上9点30分。”他拉近画面,偏头问我:“你有觉得眼熟吗?” 画面中有很多人,我却精准的找到了照片中的自己和师傅,从流星街出来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阴暗的时候,看周围的一切都带着冰冷的冷漠,像锋利的刀刃,刺伤自己也刺伤别人。我站在大厦前,看着这座满含着罪恶的大厦,用无数无辜的生命堆砌而成,一砖一瓦,压在下面的都是死去的人的血与肉。 女孩稚嫩的面容并不像天使,她是地狱深渊爬出来复仇的恶魔,空洞无神的双眼,将周围的一切都置身事外的漠然。她置身于人群中,整个世界却仿若只有她一人。 “还有第二张,这是一个小视频,拍摄于大厦爆炸之前。” 主控室内,正对着屏幕的是一个女孩的脸,她面无表情的伸手靠近屏幕下方的按钮,一点点的接近它,指尖轻轻地按下去,她消失在画面中,三秒后画面归于一片白花。 我亲手按下了按钮,这座城市就没有了。 所有的欢声笑语,所有的悲痛欲绝。 我抬起头,身体很冷,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仿佛回到了那天冬天,裹着一层单薄的布倒在流星街的角落里。 为什么这么冷呢?为什么世界没有光呢? 我冷漠的看着面前的这个陌生男子:“找到了,然后呢?” 他依然在笑着:“找到了她之后,我们对她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她从哪里来,她的念是什么,她是什么人,无论从外表还是从行为来看,都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她为什么要毁灭这个城市?” “那么,”我低下头看了看指尖,那里沾染上一丝血迹,不知何时我已经刺破掌心:“你找到原因了吗?” “她用的是假身份,身份证的主人已经死去了很久。那么她到底是谁呢?针对她出现的时间我们疯狂的在周边的城市搜索着。一个没有身份没有来历的人最有可能出现在哪里呢?” 他凑近我:“功夫不费有心人,我们终于在相隔千万里远的优路比安大陆找到了她,那个城市在大陆的最右边,它的左边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流星街。” 拳头下意识握紧,我平静的看着他。 “多么不可思议啊,她是怎么走出来的啊,从这个城市到流星街,直线距离就有近4000公里远,其中3000多公里都是荒无人烟的沙漠,没有生物可以在这里生存,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有着的只有烈阳下的高温,一次次狂风卷起的沙尘暴。” 他的声音低沉着,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那个女孩跨越了4000多公里的无人区,穿越沙漠而来,第一次出现在了监控之中,我们找到了她出现在这世界上的第一张照片,也就是我要给你看的这第三张,你认识她吗?” 屏幕中的女孩曾经白皙的肌肤被晒的黑红,虽然身体能够运用一次次的念来恢复,只是流失的体力却不会回来,她瘦骨嶙峋,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倒下,可是她仍然一步步的走了出去,走出了这片满载着她最美好的记忆、最痛苦的回忆的土地。 那一天我走出了流星街,那一天我告别了我的娜娜。 那一天流星街的小草死去,那一天我的爱情化为灰烬。 “我们将三张照片进行了对比,她属于同一个人。知道了她的来源地后,我们又花了高额的佣金雇佣念能力者进入流星街探寻,虽然中途的确经历了一些波折,探寻的过程也很困难,但是我们最终有所发现,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他轻笑一声继续答道:“在96年的7月发生了一些大事,譬如9区的老大克劳德神秘的死在了自家防御最严的基地,头颅消失不见,他基地上下数百名念能力者一夜之间全部离奇死亡,9区势力经此一夜被彻底洗盘,旧的势力被抹去,新的势力重新划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承认这次袭击是哪一方做的,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无声无息之间死去的,就好像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这群人就死了。” 他歇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根据这些线索,我们查询了一番克劳德的敌人,这个范围还真是大啊,他树敌多的可怕,我们找了很久也仍未查到杀害克劳德的真凶,于是我们拿着照片找遍了每个区,最终在一位线人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了一条线索,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那么最后的可能便是唯一的真相了。你还要继续听吗?” 眨了下双眼,我准备暂停时间发动攻击,却发现一条锁链不知何时从椅子的扶手上伸出将我的右手捆在上面,挣脱不开,气急之下我拔出匕首就用左手刺向他,被他轻易避开,椅子固定在地面,我的活动范围受限,身体施展不开,愤怒的我顾不得多想,干脆利落的踢翻了屏风以获得更大的活动空间。 屏幕倒下,原本坐在后面的人的面容终于暴露出来,我下意识的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库洛洛……幻影旅团……小滴…… 为什么是他们?为什么是他…… 垂下眼,不想去看此刻他们的表情,左手紧紧握住刀柄。 “不用这么着急嘛。”陌生男子将我按回座位:“故事还没有说完呢,见到老朋友这么高兴也不用兴奋成这样,我特地请他们来做客,不就是为了让你和这些老友见一见的嘛。” 见我不再反抗,他满意的笑了起来:“那我接着说下去了,这一年的七月初,流星街还发生了一件事,一个叫傲天神域的四人小团体针对克劳德发动了攻击,这次袭击失败了,其中的三位成员从此再没有出现过,第四名团员在三年后加入了幻影旅团。”他伸手一指小滴:“就是这位。” “那个小团体的另三名成员里,一名是男的,性别不符可以排除,剩下两位女性中一位是强化系,也被我们排除,那么只剩下最后一名。” 他看向低着头的我:“那是一名金色短发的女孩,因为被毁容所以并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长相,轮廓和照片有着几分相似,只是两人的年纪明显不符,照片中的女孩更为年幼,这一点也是困扰我们许久的最关键原因。” “这个女孩当时在13区很有名,因为她有着一种近似BUG的念能力,能够恢复一切短期内造成的伤口,不管怎样的伤害都能恢复如初,这样一来她是如何完成一切不可能,走出流星街的原因就有了。用一次次的念恢复身体的状况,即使是在没有食物、没有水源的情况下,也一步步走出了荒芜的沙漠。” 那些日子里完全分不清时间,时间久了渐渐麻木了,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疲累,只是麻木的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摔倒了就爬起来,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就恢复自己的身体,我用着近乎自虐的方式来强迫自己忘记这里的一切,忘记自己的感情。 “在锁定了她现在的身份后,我们潜伏在她附近对她进行了长时间的观察,我们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她的一切,我们得知了她的念,的确是很令人惊讶的能力呢,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控制时间,不过这样的话所有的疑问都有了解答,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对于时间的操控者来说,年龄是没有意义的,只要她想的话,随时可以让自己恢复过去的姿态。” “所以呢?”我抬着头:“你喊我来这里就只是想说这些吗?是的,如你的愿,奥斯米亚城的爆炸是我一手造成,那么多人都是我一个人杀的,包括克劳德的人也是。”讽刺的眼光扫过众人:“那么多人都杀了,现在也不介意再多杀几个,你不会告诉我叫我过来只是为了揭穿我的过去吧?你们这么八卦的吗?” 他微笑着道:“当然不只是,不过我们不着急,你不先和你原来的朋友打个招呼吗?那个叫小滴的女孩,曾经是你的同伴吗?” “诶?”小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那个人说我是她的同伴?可我不认识她啊?” “你认识的。”富兰克林凑过身:“她就是原来你团里的那个毁容的小女孩。” “啊,原来是小丑啊,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小滴恍然大悟:“对啊你能恢复,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不会死,你还恢复了自己的所有伤口,所以我不认识你了。” 握紧的拳头攥紧又放松,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晚上好,小滴。” “晚上好,小丑。” 就像我们过去每一天所说的一样。 芬克斯适时插嘴:“我就说怎么总有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在团长身边出现,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啊。” 目光渐渐凌冽,我重新看向身前的男子:“你的废话说完了吗?” 说完的话,我就要开始工作了。 “别急,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告诉你。” “哦,那你快说吧。”还会有什么是更难以忍受的呢?最想掩藏的,最难堪的伤疤已经被赤裸裸的揭开了。 “我们根据你的照片,花了很长时间,找到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的资料保密度很高,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安格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铃兰·安格斯,和你拥有着同样的面容。” 我静静的看着他,还有什么要继续揭开的吗?一个天使一样的孩子堕落至地狱的全过程? 他突然笑了起来,嘴角咧的很开,像是看到了最有趣的事情:“根据这条线索一直找下去,我们最终在一个房子里,找到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才继续说下去:“我们找到了一具已经死去多年的骸骨,经过DNA检测,她属于安格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铃兰·安格斯。” 手中的匕首落地,我睁大了双眼,愣愣的看着他。 “怎么,你看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呢,很惊讶吗?原来你也不知道这个结果啊,难得看到你有这样的表情呢。我当时得知后也很惊讶,既然她才是铃兰,那你是谁呢?这推翻了我之前的所有结论,于是我们采集了你身上的血液,送去检测,检测结果却表明,你的确也是铃兰·安格斯。这世界上有着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只是一个已经死去,一个却依然活着。” “人死之后如果有很强烈的仇恨或者未完成的愿望的时候,她的念不会消失,而是会继续留下来,站在这里的究竟是铃兰本人呢?还是只是她不甘死去后留下的一抹残念呢?” “你真的是一个活着的人吗?有着正常的思维,正常的心跳,正常的体温,正常的情感。不过看你的表情,你似乎自己也不知道呢?看你那一脸这不是真的,这绝不可能的表情还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我死了吗?我真的还活着吗?铃兰最终还是死了啊,死在那座狭窄的屋子里,死在父亲的刀下,死在离开库洛洛的那一刻。 十六年的人生就像是一场笑话,终归梦醒了。 闭上眼睛又睁开,我的面容再次回复平静无波:“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吗,科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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