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庆幸的是沈樱并没有问出来,因为后来沈樱才从年岁稍大一点的张则以口中知道了事实——年岁还轻的张则以能一切都这么顺利,完全真的是因为家里有人,不过这个时候的张则以也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顺利和家里有关系。 …………………………………………我是正文开启的分割线…………………………………… 晚上,她晚上躺在床上听着夏天树上的蝉鸣。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环境,甚至是有些陌生的时间。 心里面很是恍惚,她记得2011年的那天她跟着张则以去酒店睡在隔壁,整个人都能澎湃起来。 怎么现在住在一个房子里面,都不觉得有那么大波动了呢? 沈樱觉得有些难过,但还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而睡在隔壁的张则以就没有那么容易睡着了,他的双眼看着天花板,又看了看沈樱房间的方向,虽然他只能看得到一面墙。 沈樱在做什么呢? 睡了吗?还是和他一样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面? 他能不能……去看看她?可是沈樱如果已经睡着了,他这样贸然推门而入,是不是不太好。 张则以翻了个身,有些烦躁的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下一刻,张则以坐了起来,他穿上鞋走出来房间门,到了沈樱的房门前。 沈樱的房门没有关死,露着一条缝儿,张则以小心翼翼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她呼吸平顺,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张则以伸手带了一下门准备关门,可是下一瞬他却推开了门。 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了看沈樱,又关上了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张则以从新躺了回去,脸上带着笑意,无论这个女孩子有什么故事,有什么隐瞒,他现在可以帮到她很多,这不就够了吗? 很多问题都不在于这一时。 …………………………………………………………………… 1997年的七月份和1996年的七月份有什么区别呢? 细细想起来,除了一个在欧洲一个在亚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对于沈樱来说,都是一样的惨。 第二天张则以带着沈樱一起去了录音棚,沈樱厚着脸皮跟那个林老师说了半天,林老师还是觉得一定要找一个有经验的助理来帮忙。 于是沈樱只能无奈的走里面出去了。 张则以没有让沈樱留下来等他,因为他知道沈樱一定不会留下来,他更清楚现在的沈樱待在这里会很尴尬。 到了傍晚,张则以回到公寓的时候看见了沈樱。 她坐在楼道门口,手上正拎着一瓶矿泉水,她仰起头喝了一口水,脖颈的曲线优美好看。 夏天的晚霞尤为灿烂,把她整个人映的像一副油画一样的浓烈。 就像是一道强光一样映在了张则以的双眼里面,虽然刺眼却挪不开眼睛。 他看着沈樱笑了笑,走了过去,看着她脸上还没有干的汗,问道:“你今天一天去干吗了?” 沈樱看着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我去发传单了,能发十天传单。” 张则以俯下身拿袖子给她擦了一下脸上的汗,也看到了她有些泛红的双眼,他只静静的看着沈樱,没有说话。 沈樱晃了晃水瓶,里面的水折射出来亮晶晶的光芒打在了地面上。 她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以为我是个干大事的人。” 张则以的手指在腿边敲了两下。 沈樱垂着头,看着有些委顿。 他最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告诉她:“你就是干大事的人,你以为的没错。” 沈樱摇摇头:“干大事的人现在在发传单,我还以为我会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结果……其实我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她手中的矿泉水瓶被她捏了又捏,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去掐拿着水瓶的手指尖。 沈樱心里难受,张则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能做好普通人就很好了!很多人连人都做不好的。” 她有些自暴自弃:“那你跟我又接触过多少时间,你怎么知道我做得好一个普通人?说不定我连普通人能做好的事情都做不好。而且你这些鸡汤真的很过时了!” 他没有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一用力就将她拉了起来往楼上走:“你一定饿极了,我给你做意大利面吃。” 当沈樱吃到张则以给她做好的面的时候,沈樱发现,这个世界上其实真的没有什么难过的事情是美食解决不了的——而这恰好也正是张则以一直认为的真理。 她吃了好几口之后,张则以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总要告诉我好不好吃吧?” 沈樱没顾得上的抬头:“好吃!不好吃早就不吃了,真想不到你还会做饭。” 张则以很是不理解:“我看着像不会做饭的人吗?我会做的饭很多的。” 沈樱很平淡的点了点头,继续吃面。 张则以无奈的笑了:“你都不问我会做什么吗?” 沈樱从旁边拿了张纸擦了擦嘴:“只要会做饭的人基本上都会做很多样的菜,因为炒菜做饭这种事情是举一反三的事情。你上的事名牌大学,还学的是理工科,应该比我这个文科生更明白举一反三的道理。” 张则以看着现在像回答理论问题一样的沈樱,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其实我以为你会哭一场的,这样我就可以继续安慰你了。” 沈樱看着他的双眼,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问出口: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可不可以喜欢你? 可是她没有能问出来,她只要想起来和张则以在教室里的对话,心里面就生出一丝惧意。 如果那么问出来的话,她是不是会从这一场梦中惊醒? 她低下了头没有再看张则以,将两个人吃干净的盘子端了起来走到了厨房中。 张则以叫了她一声,她伸手打开了水管,假装自己没有听到的样子。 张则以看了一眼沈樱,他垂眸拦着空空的桌面,他想沈樱一定有心事,而这个心事沈樱并不愿意告诉自己。 在意大利的时候就是这样,她有很多心事,总是坐在那里发呆,可是却不愿意跟自己说一丁点。 他愣了一会儿,走到了客厅里面——不如请沈樱看个电影好了。 沈樱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张则以打开了电视机和VCD,她坐到张则以旁边,看着那台VCD,不由感叹:“你过得挺滋润的。” 张则以笑了:“我一拿到钱,首先想到的就是买一台VCD放到家里面,这样我就可以看电影了。” 说完,他站起来从电视柜下面拖出了一个大纸箱子抱了过来:“这些都是我买的影碟,要是没有VCD的话,它们只能落灰了。” 沈樱看着那么多光盘,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我拿VCD看过儿歌和狮子王。” 张则以看她,有些疑惑:“你为什么长这么大了还要看儿歌呢?” 沈樱尴尬的笑了两声;“因为我有一颗童心。” 她想起来2011年的张则以,据付玉婷所说,这个男人三十几岁了喜欢派大星和小黄人,那么三十来岁的张则以为什么不扪心自问自己这么大人了怎么喜欢这些东西? 张则以又将这个大盒子放到了电视柜下面。 遥控器按下开始的那一个瞬间,沈樱看着电视机上的画面很是郁结——《辛德勒的名单》。 这部电影她艺考班老师放过一次,大一的某个老师放过一次,大二一年被老师讲了两次,就连张则以他自己讲课的也放了一遍。 其实一部好电影反复看上几遍一般是不会烦的,只是一部好电影被当成教材一样讲了很多遍,只要是个学生就会觉得很烦,很抵触。 沈樱是个学生,所以她也很烦很抵触。 沈樱不冷不淡的说道:“这个电影零零总总算下来我看过五遍了。” 张则以很是惊讶:“你这么喜欢这部电影?” 沈樱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看这么多遍也并非她自己想的。 这个电影看到了一半的时候沈樱看着张则以的侧脸和2011年的张则以重叠在了一起,于是很找事的问道:“你说斯皮尔伯格为什么要让这个红衣服的小女孩出现在一部黑白的片子里面呢?” 就是这个问题,张则以不仅上课问了他们,还特地将沈樱叫了起来回答。 所以现在沈樱微笑着看着张则以,很是友好友善。 张则以却很有条理的回答沈樱:“就是这样的血红的颜色隐喻表达了屠杀犹太人的残忍,也是这样的红色让男主角有了一定的觉醒让他想要去救犹太人,既是血的颜色,也是黑暗中的希望之色。” 沈樱没有继续笑下去,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戏谑的说道:“你这一年读的书挺多啊!” 张则以很高兴的看着她:“对,我自己学了很多中文,我还看了你第一次跟我见面时说的那本书——《红楼梦》,有点……晦涩。” 她一时之间想不太起来张则以说的这件事情。 她看着他,有点不能相信:“我,第一次跟你见面……就跟你聊《红楼梦》这么深奥的话题?我怎么这么……博学?” 沈樱最后“博学”两个字说得很没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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