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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桃闻言冷笑:“四哥,你当我傻?我刚才喊邻邻的时候你听见了就顺口这么一说,真以为我会信?”    她从小被时然骗了太多次,早就长了不少心眼。    “啧。”  时然遗憾地摇摇头,侧过身,下颌向前一点,好整以暇的模样。  “既然这样,你不如问问你家小学妹我们认不认识?”    时桃立刻看向南邻,发现后者的神色很是诡异时,心里顿时一跳。    不会真认识吧?    四目齐齐注视着自己的感觉让人很是不自在,南邻挠了挠左脸,觑了眼站姿闲散的时然,转而望向时桃,顿了顿,颇为艰难地点了点头。    “算是……认识。”    算是认识是什么回答?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未等时桃问出这个问题,南邻及时补充了一句:“一年半前认识的。”    时桃:“……”    时然打了个响指,唇角翘起,心情明显很愉悦,食指勾着南邻的背带,向前轻轻一带。    “你家学妹都这么说了,这下放心了吧?”他走了两步,想到什么事,忽然回头,“对了,你还剩不到二十五分钟的时间,到老宅的时候估计得迟到,见到老爷子就说是我故意拦着你害你迟到,这样你还能少挨点骂。”    难得他好心一次了呢。    时桃不太领情:“……本来就是你害我迟到的。”    南邻被时然勾着背带,只能跟着他慢吞吞地走,回头看的时候发现时桃正冲自己摆手,大声叮嘱着:“邻邻,我四哥脑子有病,你记得离他远点,别被传染了啊!”    南邻:“……”    既然他们当真认识,那时桃也不需要担心什么了,虽然不太清楚他们究竟如何认识的,不过看南邻盯着时然的眼神,倒是挺让人意外。    时桃正乱七八糟想着别的,转念想到等会还去老宅,又有些头疼。    既要按着耐心应付老爷子的花样询问与批评,又要掐着怒气忍受某人总是突如其来的恶作剧,实在令人心累。    ◇◇    时然向前走了两步便松开勾着南邻背带的手,换了只手拎书袋。    南邻跟在他身后抚了抚背带,加快步子上前两步与他并排走。    从图书馆下来有个小广场,广场里不少人嬉闹着,小孩子手里捏着彩色的玩具跑着转圈,年轻的父母拿着相机或手机跟在身后叮嘱着慢点跑慢点跑。    南邻心不在焉的,觑向身旁垂着眼似睡非睡的时然,斟酌着委婉开口:“其实,我可以自己拎书袋的。”    时然正无聊地观察着前面一对跟在孩子身后拍照的年轻父母,闻言不是很在意地反问一句:“我看起来像是会食言的人?”    说了帮她拎书袋,就得继续拎下去。    南邻想了想,老实回答:“有……一点点。”    时然笑了声:“你还挺诚实。”    “……谢谢。”    “那行吧,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儿上,我也得努力做到不食言。”时然眼风自她面上扫过,“走吧,送你回家。”    南邻:“我现在不打算回家。”    时然神色不变:“哦,这样啊,毕竟是难得的周末。”    南邻看他,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    她的意思是打算和他谈谈关于一年半前的那件事,但他的意思却明显不想谈。    广场边上跑着玩的小孩跑完一圈还要再跑一圈,南邻正在思考要如何才能很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时,那小孩跑得歪歪扭扭,一个不稳竟直直向前扑去。    小孩和南邻离得很近,这一摔就等于是摔在了南邻眼皮子底下。    南邻反应迅速,大踏步上前,单膝着地,双手一抄,稳稳当当将小孩软乎乎的身体抱进怀里。    时然收回慢了一步的手,低眸瞧着南邻后怕的侧脸,眼尾莫名带出一片笑。    反应还挺快。    他手里拎着颇沉的书袋,有些影响伸手的速度,没想到南邻居然及时接住了。    小孩后知后觉眨巴着大眼睛,胖乎乎的小手抱着南邻脖子,彩色风车贴着她后脑勺,风吹过,呼啦啦转了起来。    年轻父母连忙抱起孩子,心有余悸,连连道谢,南邻拍着膝头有些不好意思,摆手说不用谢不用谢。    又是几句道谢,年轻父母便抱着孩子走开了。    小孩不知道害怕,趴在自己妈妈的怀里冲南邻高兴地挥着风车,南邻则回他一个小小的挥手。    “开心么?”时然弯起眼睛。    南邻愣了愣,不解地看他。    时然笑眯眯的:“那小孩挺可爱。”    南邻直点头:“嗯,很可爱!”    小孩确实很可爱,不知道是不是父母基因不错的缘故,那小孩眼睛又大又黑,脸蛋圆乎乎粉嫩嫩的,非常可爱。    “幸好刚才接住了。”南邻试图在人群中寻找那个小孩,未果,遗憾收回视线。    “是啊,幸好接住了。”时然话锋一转,“你没想过向那小孩父母要什么报酬么?”    南邻动作一顿:“报酬?”    时然泰然自若地点头:“是啊,报酬。如果你没有接住那小孩,说不定他会摔破脸,到时候去医院会很麻烦吧?这可不是一句谢谢就能解决的事儿了哦?”    南邻毫无波澜地望向他,眸底泛起一层说不上是什么意味的情绪。    时然好似没看见般,犹自懒洋洋笑着:“所以,如果你想要什么报酬,也未尝不可。”    “我为什么要报酬?”南邻抬起眼,慢慢地反问道,“只是顺手的事而已,为什么要报酬?”    时然眉尾微抬,好似刚睡醒一般的眸光定定凝在她白皙的脸上,嗓音慵散,沾风漫开。    他说:“对啊,只是顺手的事而已,为什么要报酬?”    南邻对上他双眼,牵动唇角,一时竟未能说出话来。    她突然就明白了他所说的话究竟是何意。    从他问出第一个问题时就已经悄悄设下了引她进去的局,然后一点一点将他想说的话借她的口套出来,那些话听起来像是她帮了小孩的感想,却其实也是他曾经救下她之后,他现在的想法。    既然他都不在意了,她也无须执着如何感谢他或者向他报恩的事儿了。    可是,救人一命,怎么能算是小事?他说不用在意,她若当真不在意,那么她岂不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人?    “哦,对了。”时然仿佛才想起某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般,半眯着眼睛,像是有些困,神情有些无辜,用一种十分困惑的口吻慢吞吞说,“邻邻学妹,其实我不是很懂你为什么要和小五说我们认识一年半,我们不是上周五才认识的么?”    南邻:“……”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时桃学姐警告她时然脑子有病了。    这个男人太善变了,上一秒还是这个模样,下一秒就会戴上一张无辜的面具装纯真。    但即便她知道他是在不走心地演戏,也无法揭穿他拙劣的演技,毕竟嘴长在他身上,他想如何说便如何说,承认不承认,无非是他一时的兴趣罢了。    南邻沮丧地低下了头。    ◇◇    时家老宅。    时桃到的时候家族里的人除了她和时然全都到了,理所当然的,她被古板固执的时家老爷子喊上了二楼谈谈人生。    说是谈人生,其实她全程都在专心致志盯着老爷子的拐杖,生怕老爷子一个不顺心就将拐子落到她身上,怎么说那拐子也是曾揍过时然的稀罕物了。    半小时后,这场令人紧张的谈话终于结束,时桃带上门,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十四今天又没来?”    从楼上下来后,时家老三时吟端着茶杯,靠着扶梯冲时桃笑得不怀好意。    时四,十四,带起谐音这个坏风气的就是时家老三。    时桃刚被老爷子狠狠训了一顿,要不是二伯在一旁帮她说好话顺带贬低自己亲儿子,时桃还不知道会不会像时然最后一次来那样被砸杯子之后又被甩拐子。    想想那个场面就很疼。    她这会儿正处在低气压,听见时吟故意挑衅,压着火气翻他一个白眼:“明知故问!”    时吟不在意,胳膊肘压在扶梯上,轻浮地笑:“被十四连累的吧?”    “知道你还笑?”时桃没好气,每次她倒霉的时候就数时吟笑得最欢快,好像她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怨似的。    时吟把茶杯递给她:“三哥这不是特地给你送茶过来么,降降火气。”    时桃狐疑看他,时吟仗着比她大两岁,从小就没少欺负她,很少见他好心好意为她着想,就算有也绝对别有它意。    时吟见她不信,佯作受伤:“三哥可是从你上楼开始就在这等你下来了,你居然还怀疑三哥?”    时桃面无表情:“如果你从小不欺负我,你在我这还有那么一点点信任值。”    时吟低低一笑,给她递茶杯的手却没有收回:“喏,消消气。”    时桃看了一眼,很不给面子地问:“你该不会吐口水了吧?”    时吟:“……我看起来品味那么低么?”    时桃了然地点头:“那就是放辣椒粉了。”    时吟干脆一仰头自己喝了。    时桃诧异:“真没东西?”    时吟哼了一声,转身向厨房走。    时桃就有些惭愧,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进了厨房后,正好里面的人出去了。    时吟熟门熟路从冰箱里拿出个饮料瓶子,倒了杯金色的饮料,时桃瞧见了,和他刚才喝掉的那杯颜色一样,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时吟余光瞄见她亦步亦趋跟着,心里好笑,面上不动声色:“怎么,这会儿信我了?”    时桃咳了咳,眼睛乱瞟。    时吟压下翘起的嘴角,假装别扭地将杯子递给她:“算了,三哥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时桃这回不疑有他,干干脆脆地就将饮料喝了。    一口饮料还没咽下去,差点喷了出来,她及时捂住嘴憋红了脸,想找垃圾桶或者水槽吐掉,谁知时吟就是故意拦在她身前不让她吐掉。    时桃气得眼都红了,直瞪他,时吟凑到她眼前,特欠揍地提议:“桃子,还这么讨厌芒果味的东西?”    时桃推他胸口,没推开,时吟微微眯眼,眼见逗得差不多了,正要让开时,时桃已经一口吞下了芒果饮料,抬起胳膊擦了擦嘴,抄起拳头就要揍他。    时吟笑着躲她,退到水槽边,眼瞳一偏,单手抵着水槽,瞄见时桃挥过来的拳头,唇角笑意加深,另一手轻轻松松在半空捏住她手腕,举高。    “桃子,你怎么还这么矮?”他轻佻地凑近她,“这还没到三哥下巴,三哥怕你揍我都要垫着脚,多累?”    被举高的手怎么拽也拽不下来,时桃恨得牙痒痒,索性一脚踩到他脚背上,狠狠碾下去。    “嘶——”  时吟眉头蹙起:“这么狠?”    时桃报复成功,一抹得意漾开:“谁说矮就揍不着你了?”    时吟挑眉,正要说些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三伯母的声音。    “桃桃?”    时桃一听,赶紧挣了挣胳膊,时吟识趣松开桎梏,时桃边理着袖子边向门外走:“妈,我在厨房呢。”    时吟倚着水槽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捏过女孩手腕的两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垂着眼睫暧昧又无奈地笑了笑。    门外传来家族长辈低低交谈的声音,他慢慢敛起那种笑,噙着他习惯性的、风流味十足的虚伪笑容,缓缓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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