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司寒眯着眼看远处的人,朱里扶着余臻,两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实在不搭, 刚刚喝的酒开始上头,迎着月光,她大概看清了余臻的腿, 嗯,是她的, 看清了他失了血色的唇, 嗯,也是她的。 而后,她扶着门下车,小跑到另一辆黑车前,敲了敲窗, “静静,帮我个忙。” 二十二点不到,夜晚才刚刚开始,上海的夜晚无疑是美的,一盏一盏亮起的灯,高楼大厦,习习秋风, 抬头便是夹杂着暗红的天空,运气好的话,还有几颗星星,和偶尔驶过的飞机一起,一眨一眨,自然与科技的混搭,为这座城市增添了几分美丽。 朱里却没什么心思欣赏,他脸色铁青,眯着眼睛,因为紧绷着身体,脸上的横肉也聚成一团,一脸不善,站在阴影里, 等车来了,才忿忿上车。 谭静穿着暗红色连衣裙,裙摆裹着下身,显得腰盈盈一握,越发纤细,随着走动,胯部左右摆动,看起来不紧不慢,却又走路生风, 谭静把余臻甩到车座上,揉揉肩膀 “重死了,辛司寒,你可是欠我个大人情。” 辛司寒笑着给她捏肩膀,“谢谢大小姐,做牛做马报答您。” 谭静摆摆手“我老早看那老色鬼不顺眼了。” “余臻这小白脸就长得还行,看不出啊,你喜欢这款。”谭静促狭一笑,眨眼,压低声音 “是不是活儿好?” 两人又说了一阵儿,谭静离开,辛司寒坐上保姆车。 她斜着眼看余臻,余臻酒量不好,但向来有度,今晚他怎么可能没看出来朱导的意思,如果是真醉….. 辛司寒眯眯眼,把余臻推向窗户框,按了按太阳穴,她今晚也喝了不少。 晚上车要少一点,保姆车在公路上平稳行驶,助理刘文焕开着车,不时从后车镜看看后面的三人,秉持着一贯弱者的生存法则,安静如鸡。 “您可真是好样的。”这是马茜阴阳怪气的声音。 辛司寒坐在后排一声不吭,旁边余臻靠着她倒是睡得安稳,还有细微的鼾声, 马茜眼睛一瞪,“谁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没准我们还坏了人家的好事儿。” 抬腿踹了他一脚,黑色的小跟鞋往他小腿上来了一下子。 余臻有些疼了,但没醒,哼哼唧唧地往辛司寒那边凑了凑,又睡过去,没心没肺。 “唉。”马茜叹了口气 “还好今天谭静在,帮了大忙,不然你《温香》是白演了。” 辛司寒挺直后腰,把余臻的脑袋放在她肩窝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绿树 “她要是不在,我就不带他走了。” 马茜笑了一声,看着她的侧脸, 被路灯照出斑驳的光,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鼻梁高挺,嘴唇微微抿起,脸上还带着些酒后的红晕, 余臻的脸就靠着她旁边,脸比她大不了多少,额前有几根曲卷的发,整个人埋在辛司寒的阴影里, 她倒是差点儿忘了,辛司寒这人有多冷心冷情。 上一个,也是余臻这般,二十几岁,长得也还不错,是韩国男团出道回中国发展的,那小男生还不知道怎么辛司寒不联系他了,电话短信微信能找的都找了,最后堵在剧组, 辛司寒还穿着一身脏臭破烂的囚服,吃着剧组的盒饭,就抬抬眼皮, “腻了。” 那小男生,不知道是真动心了,还是舍不得好资源,眼睛瞬间就红了,看得她这个老阿姨都觉得不忍。 车停了,马茜回了神, “你一向稳重,好好考虑我和你说的话,礼尚往来,你情我愿,姐帮他找个好资源,就这么断了吧。” 没等辛司寒回她话,拉开车门,又递给她一张名片。 “对了,忘了这个。” “周三空出来,我去接你。” 上面只有名字和号码,被压着肩膀,动作不方便,她没太仔细看,塞进衣兜里。 “你小心一点儿,叫你家老方出来接你。”马茜露着腿和胳膊,在夜里白花花一片,辛司寒不太放心。 马茜摆摆手,“没事儿,就这么几步路,走了,拜。” 见她进了楼道,辛司寒转过身,沉声道“去东苑。” 辛司寒没回酒店,她已经杀青,就带着余臻回了最近的公寓, 她洗完澡,已经是十一点多。 擦着头发来到床边, 余臻睡得正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拽的七七八八,骑着被子睡得很熟,毫无防备的睡颜,仿佛初见摸样。 马茜说的的确难听了些, 但她站在利益的角度上讲,着实在理,她和余臻从来是你情我愿,没什么山崩地裂的爱情,成年男女,又身处圈里,她贪恋那点儿鲜活的肉体,他需要她的资源,一拍即合,两全其美。 她摸摸余臻的脸,有些热,便帮他脱了衣服,只剩下一条单薄的平角内裤, 身体像木偶人似的被摆布,即便余臻是醉着的,也不可能不醒,余臻感觉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许久,久到他还以为,辛司寒就这样把他晾在这离开了的时候, 额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滴答 滴答 滴答”床头的闹钟同等频率的摆动,有点像心跳 “砰 砰 砰”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下来,他尽量让自己放松,让睫毛不再颤抖,心跳不在加快,感受血液从左心室出来,到主动脉,到身体各处的毛细血管,它在跳动沸腾 很快,额上的触感消失了, 辛司寒摸摸他的脸,有些烫,接了杯凉水放到床头,盖好被子,轻轻带上门。 她拐到了洗手间,吹风机的声音让她脑子清醒了不少, “轰轰轰” 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她看着胸前一马平川的自己,巴拉着长发,算了算了,等解决好这事儿再说。 辛司寒释然,回主卧睡觉, 次卧的余臻却没那么容易安眠,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眼神清明,他没醉。 今晚他有两个意外, 一个是经纪人真的做这么绝, 一个是辛司寒带他走。 “啪” 黑暗中,只有烟点着后忽暗忽明的火光,和男人半靠着床头的剪影。 *** 凌晨五点,路灯关了,窗外漆黑一片,余臻下床,赤脚走出卧室。 辛司寒有个毛病,快天亮的时候,总做梦,还是那种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梦。 大概日有所思,她梦到了初见余臻的模样。 横店周边,长椅,一个高瘦的男生歪在上面,手里还拿着本书,微微张着嘴,头上立起一根呆毛,身体摇摇晃晃,就要从椅子上滑下来。 “啪踏” 她感到自己在笑,走上前,拿起那本掉落的书,抬头的时候,被一股力量带到了余臻怀里,她一个踉跄,坐在余臻腿上。 他醒了,眼睛微微张开,嘴角上扬,像某种巨型犬,手搁在她胸上 “小姐姐要睡么?” 这个梦和现实不太一样,辛司寒捏捏自己的腿,想醒过来,却被压的不能呼吸。 “翁叱翁吃” 辛司寒张开眼,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喘息声, 身后是温热的躯体,紧紧贴着她的背, 大脑有一瞬死机,她侧头,对上余臻的眼,又亮又清朗, 她慌张地动了动身体,丝绒被轻轻滑落, 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露出她胸前横着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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