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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岑萱小心地把自己保護起來,她明白這個王宮是個充滿危險的地方。以前她獨自一人,並不害怕有誰來對付她,她已經把生死看得很淡。但現在,她有了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她的生命不僅僅屬於自己,也屬於她的孩子。    翊臨出生的那一天,天降祥瑞,萱妃居住的錦雲宮上空,數百隻彩雀在那兒流連飛舞,似有百鳥朝鳳之意。    寢宮內,歪在床上的岑萱,懷抱着剛出生的孩兒,一臉的溫柔,從心底裏散發出來的笑容分外嬌美。    第一時間前來探望的納拉王心情大悅,心滿意足地看着岑萱兩母子說道:『萱兒,本王從來沒見過你笑得這麼美,以後,你對着本王一定要像現在這樣子笑。』    這個孩子的誕生給岑萱的生活帶來了生趣。她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兒子身上。年幼的孩子需要母親的照顧,更需要父親的保護,她對納拉王的態度也因此有了很大的改變。    兩年後,她的兒子便被立為世子。    之後十幾年的記憶是零碎而平淡的,可以看得出岑萱對生活作出了選擇,而這種平靜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她有了第三個孩子為止,那已經是十五年後的事了。    懷有身孕的岑萱在錦雲宮裏翻箱倒櫃,不知在找甚麼,她的身邊有個樣貌娟秀的宮女在幫她收拾,不時還拿起一兩樣問她:『娘娘,您要找的是這個嗎?』    這個宮女名叫玉瑩,本是徐庶妃的侍女,因犯小過,差點被庶妃打死,幸被岑萱經過見到,救了她,後來她就跟了岑萱。    正當她們把寢宮的櫃子翻了個底朝天的時候,納拉王走了進來,主僕二人連忙上前行禮。    看着寢宮像被盜賊打劫過一般,納拉王皺了眉,『愛妃,你這是要做甚麼?』    岑萱答道:『臣妾想着孩兒就要出世了,想把那張百家被找出來,那是幾年前靜兒為心月縫製的。』心月公主是岑萱的第二個孩子。    納拉王看着面前的這堆東西,搖着頭,顯得有些不耐煩,『你有了身孕就不要太操勞,這些事就讓這個……這個……』他指着玉瑩,一時想不起她的名字。    玉瑩屈膝行禮自報家門:『奴婢玉瑩。』    『哦,玉瑩,你讓玉瑩做就是了。』    『臣妾知道了。』岑萱溫順地答道。    梳妝台上擱着一個精緻的盒子,納拉王隨手拿起,欣賞了一番,隨後又揭開了盒蓋。    盒子裏放着幾件玉器,納拉王把其中一件拿在手上把玩。我定眼一看,有些吃驚,納拉王手裏拿着的那塊半月形之物,不就是十五年來沒有在岑萱記憶裏出現過的玉珮嗎?    岑萱神情一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納拉王。納拉王看了一會兒,沒說甚麼,就把玉珮放回盒子裏,合上蓋子,照舊把盒子放在梳妝台上。    納拉王轉頭向岑萱說道:『萱兒,陪我到園子裏走走。這裏留給那個誰去弄好了。』他又忘了玉瑩的名字。    『是。』岑萱應道,然後跟着納拉王出了寢宮。    花園裏姹紫嫣紅,這是百花開得最燦爛的時節。    納拉王陪岑萱慢慢地走着,宮人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面。    兩人邊走邊小聲地談話,談的是世子的學業,還有心月公主的日常,就像平常夫妻閒話家常一樣。    岑萱說着話,沒留意路面上有顆小石頭,一腳踩上去,腳下一滑,差點摔倒,納拉王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    定了定神,岑萱朝着納拉王一笑,她這一笑,簡直要把人的魂魄勾去,這樣的盛世美顏確能傾國傾城。    納拉王的手仍牽着她的手,皺着眉薄責她說道:『怎的這樣子不小心?』看到她笑,臉上佯裝的不滿也就堅持不下去了。    『找兩個人在前面開路。』納拉王扭頭對後面的隨從說道。    納拉王繼續挽着她的手前行,這個時候他們看來就像是一對恩愛夫妻。    物極必反,月盈則虧。幾天之後的一個黃昏,納拉王卻是沉着臉坐在錦雲宮內,用冰冷陰森的眼神看着岑萱。    從未見過君上這樣的神情,岑萱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心裏只感到陣陣寒意,她想不出到底自己做過甚麼事會令君上如斯惱怒,難道有誰中傷她?看情形這件事非同小可。後果難料,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視死如歸的岑萱了。    她識趣地在納拉王面前跪下,問道:『君上是生臣妾的氣嗎?如果是臣妾做錯了事,請君上責罰。』    納拉王盯了她好一會兒,沒告訴她甚麼原因,只說道:『起來吧。你先退下,本王想靜一靜。』    岑萱退了出去,趁機向納拉王身邊的人打聽情況。她打聽到的是,今日君上和殷王爺去了泡溫泉,之後,不知為何,君上的臉色就不好看了,不過誰也沒有聽到殷王爺頂撞君上,或者他們有語言衝突之類的說法。    又過了幾日,納拉王再次來到錦雲宮,帶着幾分酒意,一進來就扯着岑萱往床上去。    岑萱溫婉地說道:『臣妾現在不方便侍候君上,請君上早些歇息,臣妾坐旁邊陪着。』    納拉王一聽,放開她,自個兒躺到床上睡去。    睡到半夜,納拉王起了床,走了出去。    岑萱也醒了,靜靜地躺着等他回來再睡。可等了許久,還沒見他回來,岑萱於是也披衣下床,到外面去看看。    剛走出前堂,就聽到些聲響。站在門廊,藉着昏暗的光線,她看到柱子後面有些動靜,定眼一瞧,原來是兩個纏扭在一起的人影,她嚇了一跳。當意識到那是何人時,她的腦袋像被狠狠地敲了一下,頭暈了暈,差點兒要癱倒在地。她不敢再細看,旋即扭頭往回走。    她和君上不是尋常夫妻,即使是尋常夫妻,在那個時代,也不能要求夫君只愛她一個,何況是君王。但是,在她的寢宮,當着她的面做這樣的事,她受不了。    十幾年的相處,消融了岑萱心裏頭的那層寒冰,她的心開始有了溫熱的感覺。可現在那層冰又浮現出來,正不斷地擴大,慢慢地封住了她的心,她的心漸漸地變冷。    她對自己說,她和君上本來就是這樣子,其實甚麼都沒變,變的是自己的心,所有的一切都是自以為的,現在到底也看清楚了,只不過回復了原來的樣子,該是怎樣的,就只能怎樣。    納拉王依然是隔三差五地駕臨錦雲宮,晚上卻在旁邊的廂房裏歇息,每次都傳召玉瑩到廂房侍候。    岑萱又像以前那樣,以溫婉但不熱情、有禮卻不親近的態度侍奉他。對他的到來,她總是表現得若無其事,兢兢業業地履行職責。    以至在一次對談中,納拉王突然一把將她拉進懷裏,盯着她的眼睛,低聲地喝令她說:『對我笑!』    她很勉強地笑了一下,卻比哭還要酸澀,她已經不懂得怎樣笑了。然後她平靜地對他說:『君上,我有了孩子,請您輕一點兒。』    納拉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陰冷着一雙眼,最後放開了她。    宮裏悄悄地有了些傳聞,說這個萱妃娘娘手段厲害,自己懷了身孕還千方百計要把君上留在身邊,居然把自己的貼身宮女送到君上的床上。    為此,岑萱跪求過納拉王,『君上,既然您喜歡玉瑩,就請您納她為妃,讓她擁有自己的宮室吧。君上若想見她,便可到她的宮室去。』    對於她的請求,納拉王冷笑地問了她一句:『你不介意?』    岑萱磕頭答道:『臣妾不介意。』    納拉王聽了,沒再說話,只是陰沉着一張臉,拂袖而去。    後來,玉瑩有了身孕,納拉王終於納她為庶妃,另外安排了宮室安置她,從此納拉王就鮮有在錦雲宮中出現。    對於萱妃的失寵,宮裏有許多人都幸災樂禍,她們暗地裏笑話她『引狼入室』、『養虎為患』,到最後連君上都拱手讓與他人。這些話一句半句的難免會傳到萱妃的耳朵裏,聽着教人覺得不舒服。不過,萱妃仍然是世子之母,地位穩固,君上對這位世子還是十分疼愛的,所以那些人只敢在她背後嚼嚼舌根,在她面前也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敬。    岑萱沒理會那麼多,她一心一意地照顧一對子女,閒來就閱讀一些法學的書籍,總算在深宮度日如年的生活裏找到些寄託。    那段時間萱妃病了兩次,剛好不久又病倒了。第二次病得還有些嚴重,發冷發熱,整天躺在床上昏睡,世子過來探視了好幾次,心裏十分焦急。    傍晚時分,世子帶着納拉王進來,走到床前探望岑萱。    岑萱勉強地睜開眼睛,朦朧間看到站在納拉王身邊的玉瑩庶妃。    庶妃見岑萱望着自己,便上前坐到床上,彎腰對岑萱說道:『姐姐怎麼病成這樣?您肚子裏懷着君上的骨肉,一定要保重身體。不如等妹妹留下來侍候姐姐吧。』    岑萱輕輕一笑,虛弱地說道:『妹妹有心了。你現在的身世,我又怎能讓你來侍候我呢?你好好養着吧。』    然後,岑萱看向那個沒說過一句話的納拉王,『君上,請恕臣妾未能接駕。有勞君上關心,臣妾內心歉疚。臣妾沒事,君上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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