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娜明白,容冉說的是杜鵑,其實也是在說她。他沒表態幫不幫這個忙,伊娜只得靜靜地瞅着他,等他的下文。 『一個男人,害女人傷心難過,一句被迫的就撇清一切關係,這還算是個男人嗎?』容冉說道。 『想對一個人好,無論他做錯了甚麼,都會想辦法原諒他的。不是嗎?』伊娜小聲地說。 『我不懂你們這是甚麼邏輯。我只知道有恩必報,有仇也要報。』容冉說得氣定神閒。 『大人是在說我吧。大人對我的恩我尚未報答,可愁卻給大人惹了不少,我這個請求又讓大人犯愁了,是吧?』伊娜故意把『仇』轉換成『愁』。 容冉聽了哈哈大笑,用手指指着她說:『伊娜啊伊娜,你真讓人恨不起來。罷了罷了,你欠我的就繼續欠着吧,也不差這一筆了,這愁也是我自招的。』 『大人這是答應幫他了?大人,您這個債主還真不錯,夠慷慨,大人的大恩大德我銘記於心,我一定會報答的。』伊娜笑嘻嘻地說。 容冉嘆息着搖頭說道:『看着像是我欠你的。』 這事容冉答應了下來,相信就沒甚麼大問題了,只差遲早而已。 也想不到容大人的辦事效率這麼高,沒過幾天,杜鵑就來通報說,聽說上頭已經派了人去查證蘇松爹的案子,還說這個案子疑點重重,估計是錯判了。 又過了些日子,蘇松就帶着禮品上門來見伊娜,說是多謝她的幫忙。 這是我第一次在大白天並且是近距離見蘇松。他長得也不賴,眉目清秀,文質彬彬,一看就知道出身於富裕的家庭。 杜鵑領着他進來的時候,伊娜站在小廳迎接他。兩人向對方行禮。然後伊娜便招呼蘇松坐下,並命青兒上茶。 『卓姑娘,這次幸虧得到您的幫忙,我爹才能這麼快從大牢裏面放出來,查封的祖屋也發還給我們了。卓姑娘,您對我們家的幫忙,我們一家人感激不盡啊!』蘇松說着離座要向伊娜行大禮。 伊娜忙上前阻止他:『蘇公子,不敢當,快快請起。其實我也沒有做過甚麼,你要謝的就多謝杜鵑吧。』伊娜看着杜鵑一笑。 杜鵑笑着睨了她一眼。 蘇松趕緊說:『這個當然,杜鵑我也是要謝的。原本家父是想親自過來見卓姑娘的,但因為他在牢內染了風寒,現正在家休養,所以我就自個兒先過來。家父說等他病好了,再登門道謝。』 『蘇伯伯也太客氣了。你回去請他好好養病,其他的事就不要煩心了。』伊娜說道。 『我會轉告家父的。我這兒備了些薄禮,請卓姑娘笑納。』說着,雙手呈上禮品。 伊娜反而有些無措了,她慌忙推辭:『蘇公子,你真的不要客氣。我也沒出過甚麼力,這些禮我可不能收。』 『只是些尋常的海味食材,不是甚麼貴重之物,還請姑娘收下。』蘇松堅持要讓她收。 這時杜鵑也幫口說道:『伊娜,你就收下吧。你不收下,蘇松會不自在的。』 『好你個杜鵑,就會幫着你男人說話。』伊娜這話衝口而出。 蘇松和杜鵑兩人一聽,臉就紅了。蘇松唯唯諾諾不便反駁,杜鵑卻馬上有反應:『伊娜,瞧你胡說八道。』 伊娜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只能轉移視線,笑着說道:『好了,看你們如此盛情,我收下就是了。』 蘇松見伊娜收了禮,如釋重負一般,然後他繼續說道:『聽杜鵑說,卓姑娘是求了都尉大人幫忙,我們也想向都尉大人當面道謝,不知姑娘可否幫我們引薦?』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常見到他,或者等我見到他,我幫你問問。不過,容大人出手相幫也不是想聽個謝字,所以,即使他事忙不得空見你們,你們也別見怪。』伊娜只得說。 『怎麼會呢?如果大人沒空見我們,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個遺憾,唯有請姑娘轉達我們的謝意。況且大恩不言謝,大人對我們家的恩德,說一句多謝又怎麼足夠呢?即使讓我們侍奉大人,為奴為僕,我們也是願意的。我們還想為大人備份禮,不知姑娘有甚麼提議?』 『這個……』又難倒了伊娜,『這個……我心裏面也沒有甚麼主意,等我想想,想到了再告訴你吧。』 『有勞卓姑娘。』 蘇松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伊娜見杜鵑跟他眉來眼去的,估計是在提醒蘇松不要妨礙她太長時間,謝過就行了。伊娜心裏暗暗發笑,自己確實不是喜歡虛禮的人,還是杜鵑明白她。 見過蘇松之後沒多久,杜鵑又是喜滋滋地跑來跟伊娜說,蘇松家的家財已陸續發還給他們家,一些被接管的作坊、商舖也交還給他們了。總之是回復昔日輝煌,皆大歡喜。 伊娜聽完,就問了她一句:『你和他怎麼樣?』 『甚麼怎麼樣?我們是朋友。』杜鵑登時就扭捏起來。 『真的嗎?你可是他們家的大恩人,他對你沒甚麼表示嗎?』伊娜笑着問道。 『甚麼大恩人?我只是幫他們找了你這個恩人,你又幫他們找了容大人這個恩人,所以我算不上恩人。』 『別忘了,我幫他是看在你的份上,如果他無視了你這個大恩人,我可饒不了他。』伊娜佯裝生氣。 『我們現在好好的。』杜鵑紅着臉在甜笑。 『怎樣才算是好好的?』伊娜湊到她面前,故作好奇。 『好好的就是好好的唄。就好像你跟計公子一樣,你們有多好,我們就有多好。』杜鵑促狹地回了伊娜一槍。 『你也太壞了,幹嘛提我呢?以後你求我幫你,沒門了。』伊娜瞇着眼瞧她。 『別生氣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們好到哪個程度罷了。』杜鵑輕輕地搖着伊娜的肩膀。 伊娜笑着戳她的額頭。 自從蘇松回復了富家公子的身份之後,他來酒館的次數就越來越多,看着像是來上班一樣,白天或者晚上都有可能見到他的身影。 我也時見杜鵑打扮得亮麗動人地外出,相信是去赴他的約。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貓也有之,我也十分好奇,到底杜鵑嘴裏說的『好好的』是個甚麼標準,甚麼程度。 趁杜鵑進廂房招呼蘇公子,我跟在她後面溜了進去。他們見面沒說上幾句話就開始親嘴,親了個不亦樂乎,簡直無視了我的存在。幸好房間裏只有桌椅,沒有床,要不他們可能直接滾床單去了。唉,差不多天天見着還嫌不夠,仍恨不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倒不如乾脆成親算了。反正月華也已經被休了,是她自己放棄的,不關別人的事。我心裏為杜鵑盤算着。 接着,我還聽見蘇公子向杜鵑表白說:『杜鵑,等家裏的事情安排妥當,我們就成親。以前我欠你的,我一定會補償給你。這次我爹娘應該不會再反對了。以後你也不要再幹這些拋頭露臉的營生,我要你安心在家裏當你的少奶奶。』 杜鵑一臉幸福地投入他的懷裏。 杜鵑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我也很為她感到高興。 可這幸福感沒持續幾天,蘇公子又玩起了失蹤,他有好些天沒過來『上班』了。 杜鵑在酒館裏望眼欲穿地盼他來,神不守舍的,客人讓她拿的東西她都拿錯了好幾次。 她這些失常的舉動,我和伊娜都看在眼裏。 伊娜忍不住問她:『杜鵑,這些天怎麼沒見蘇松過來?』 『他出外辦事去了。』杜鵑答道。 『瞧你失魂落魄的樣子,你擔心甚麼?』伊娜問道。 『我有種不好預感,總覺得我們的事不會那麼順利,我擔心他不會再來了。』 『瞧你自己嚇自己的,等他回來問問他。他有沒有說過甚麼時候回來?』 『要過多幾天。』杜鵑答道。 『幾天很快就會過去的。』伊娜安慰她說。 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終於等到了蘇松回來。杜鵑固然是放了心,我和伊娜也替她鬆了一口氣。 進了廂房,見到那個在房間裏踱着步的男子,杜鵑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抱住他。 『蘇松,我等了你好多天,你可回來了。』之前的憂慮徬徨一掃而空。 『我也是天天想着你。』蘇松摩挲着她的頭髮說道。 『我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杜鵑哽咽着說。 『別瞎說!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嗎?』 『我怕你像上次一樣走掉。』 『不會的,我答應過你。在我落難的時候,你對我不離不棄。如今我們度過了難關,我又怎能捨棄你?你也知道,我離不開你。我回去就跟爹娘說,要娶你為妻,請他們馬上派人去你家提親,你等着做新娘子吧。』蘇松摟着她說道。 『嗯。』杜鵑抿着嘴笑了。 有了蘇松的承諾,杜鵑心裏就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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