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牵爬起来,换了身衣服后,洗漱好了倚在餐桌前,打电话过去,响了两三声后,被挂断。 她出神的瞥着地上的光圈。 两分钟后,昨晚停留在“去睡觉”的那个社交软件对话框,弹出新消息。 她点了进去。 驰埙:“没事,好得很。” 誉牵抿了抿唇,胸口郁着一股小小的火苗:“……我问什么了吗?” 那边在片场监视器前的人,和导演说完话,低头一看。 “……” 静默了几秒后,誉牵还是缓缓呼了口气,打字:“在忙?” 驰埙宛若被从水里拉起来,不敢再像昨晚和刚才那样逆向而行了,老实的回了句:“嗯,下午没事。” 话落,他从摄影棚中走出,去了外面的保姆车,上车,关门。 手机又震了下,他愉悦的低头。 “昨晚很疼?”一夜没睡,一早又开工。誉牵揉了揉眉心,轻吸了下鼻子。 驰埙斟酌须臾,长指按着上面的YuQian摩挲了须臾,扯了下唇角,打字:“没有,就是睡不着。” “为什么。” “心情好。” 誉牵偏了下头,轻吸口气,须臾后,回过头来,问:“那早上去医院做什么?” “正常换药。” “昨晚那是刚换的。” “吃饭了没?” 誉牵闭上眼睛,扔开手机。 一刻钟后,在桌上被日光晒得金属壳发烫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誉牵按掉。 他锲而不舍,又拨了过来。 响了几声后,誉牵咬了下唇,长腿勾了椅子,疲惫的坐下。 手臂伸过去,缓了两秒后,划开。 男人的声音在午后骄阳里,好像被渡上了一层日光,平时微微平整的磁性,此时像一条细微的波浪线,上面闪闪发光。 “誉牵儿…” “唔。” “吃了吗?” “……没有,刚起来。” 驰埙顿了下,想到昨晚凌晨收到的信息,以及他回避开的回复,后悔莫及。 和他一样,一夜没睡。 “去吃饭了,待会儿该胃疼了。”他捏了捏略显僵硬的手指,心先疼了起来。 “你……手怎么样了?”誉牵微咬着唇,盯着手机。 须臾后,一声轻轻的吁气声,还有一句“几天就好了,真的”清晰明了的传来。 誉牵没说话。 驰埙等了一会儿,笑了声:“过几天看看就知道了。” 餐桌前的人缓缓趴在阳光里,闭上眼睛,纤长的腰肢线在单薄的毛衣下若隐若现,下面剔透的白色纱裙一半晒在日光中,一半淹没在餐桌下的幽凉里。 她根本不可能在近期见到他,她明天一早就要回北市,有好几场商业活动。 中间在那儿再录一期常驻着任评委的音乐节目,最后一期。 现在才三月,前后到四月底,都没有任何在锡城的活动了,全在北市和其他地方,所以,就不会频繁的飞过来了。 而他,按她之前知道的,他在这里还有一个月的戏要拍,过后也凑巧有一场接一场的活动在这里,根本不可能有时间过去。 两人再见面,只能是两个月后的电影宣传。 如果不是这部电影档期紧凑,可能到年底都不会见面。 没有理由……见什么面。 从昨晚到现在,她怎么问,他都没有一句真话。 誉牵揉了揉眉心,拿起手机进了卧室,郁着一口气躺下又睡觉了。 半个钟后,手机响了,助理问她:“姐,你吃了吗?” “……没有。” 那边的人小声的问:“噢~那个,我买过去吧。” “……不用了。” 言优要哭:“……我偶像亲自打电话来让你吃,你确定……不吃吗?” 誉牵一顿,末了无力的推开电话,把脸埋进枕头里。 偶像——不是脱粉了吗? “姐?”言优吸鼻子,“姐?你胃疼了吗?” 誉牵蒙着枕头喃喃低语:“没有。” 言优松了口气:“我买过去噢~” 誉牵翻了个身,叹息一声,拿来手机:“不用,我吃不下。” 言优一顿,弱弱问道:“被……被他气着了吗?” 誉牵盯着窗边的艳阳,无意识的随口问:“你怎么知道?” 电话那边的人轻咳了下:“我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打,他说打了,把你气着了。” 誉牵几不可察的扯了下唇,回过神来,掐了电话。 缓了缓,坐起来,长腿屈起,仰起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既然知道她最后还是不信,还不说真话。 - 胃疼得如掐了点的时钟,言优推门进来的时候,誉牵刚吞下几片药,然后,老老实实坐到了餐桌前。 坐下后,她撇着吃的出神。 言优看了她两眼:“他……他让买的,你不喜欢吗?”不会吧…… —— 誉牵没说话。 焉时说她什么都冷,话不多,也不去表达喜好,吃的东西,更从来没有什么多余情绪,完完全全是一只无人区独来独往敷了冰霜的玫瑰。 所以,有什么喜欢吃的,大概只有他知道。 誉牵默了默,想起昨晚看到的那片一点都不算没大碍的伤口,和刚刚郁在胸口的那团气……心口闷得不行,不想碰。 言优看她脸色不好,小心的问:“怎么了?胃疼吗?还是……还担心他?” 担心。 誉牵眨了眨眼,瞥了桌上一下,扬起那张白皙柔嫩的脸颊,看助理:“你爱他还是爱我?被他收买了?” 言优:“……” 靠……这俩小孩子谈恋爱好麻烦,分个手个个低气压,难得能对话几句,居然惹不爽了,涉及忠诚问题了。 她绝对只是夹在中间难做人,一个偶像一个老板兼女神。 正要表忠心,对面的人却似乎真的只是生那人的气,但又似乎,并没有。话落后抿了下唇,看了桌上的点心几眼,手指可爱的展开又收回,几次后,拖过来。 言优:“……” 她默了默,小心道:“那个……不等饭后吃吗?他是买给你当零食的,让你老不吃正餐。” 誉牵刚要拿的手,停下。 言优一顿,马上收回:“吃吧吃吧。”随便吃,不讲究。 日光正烈,在白色的餐桌前横了一道分界线,绿植在中间,一半灰色一半金灿灿。 言优在阴凉的那一片,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看着对面的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吃,顺手给偶像的最新一条更新点了个赞。 “姐,他更新了,你要看吗?” “拍手?” 言优噗嗤失笑:“他怎么可能拍手?那种冷酷不羁的人,截肢了都不可能拍。”何况是基本只有你看的小号。 誉牵瞥了助理一眼,默了默,低语一句:“不许胡说。” 言优微愣,回过神来后眯眼一笑,爽快认错。 誉牵不看,吃完了收拾明天要带走的东西去。 - 北市天气比锡城还要冷,三月中旬还降了一场雪,誉牵从附近的城市跑完通告一下飞机就冷到了,赶去下一场活动时,现场有男嘉宾要脱西服给她,她摇头。 下了场,助理问她为什么不要,“你穿我埙哥不会介意的,你生病他才介意,不,不是介意,是生气。” 誉牵:“……” 上了车,她靠着车窗望着外面阴沉着、北风萧萧的天,无波无澜的开口:“言优。” “嗯?” “我是怕对方女朋友介意。还有……我们没什么关系。” 言优整理东西的手顿住,瞥了眼靠着玻璃静止不动的女人,“我知道,分手了,但眼看也要复合了。” 誉牵:“……” 她埋下头,手臂挂在玻璃上,眼睛蒙在手臂上的黑色大衣里,轻吸口气,又呼了出来…… 复合什么,他们半个月没联系了。 联系他他也不会说真话,不联系他,他也不敢主动来找骂,半个月里,只在新闻里见了他几次。 下次见面,大概真的是五月份的宣传。 - 两个城市连轴转,回到家誉牵依旧累极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休息了。 下午进的房间,她一觉睡到隔天清晨被闹钟吵醒。 要录节目。 言优一来就说她声音变了。 她也有感觉,但没在意,今天的节目是最后一期,有唱歌也只是助兴,没关系。 誉牵赶到活动现场,画了一个小时的妆,休息了会儿后,就进了舞台现场。 是一个歌唱节目的第二季,参加的都是第一季出来的,都挺火的了,但她出道几年,影视歌三栖艺人,获奖无数,专业不容置疑,所以,当这类综艺评委也绰绰有余。 最后一期,要出四条赛道的冠军。 节目开始录后,主持人上去又下来,响彻云霄的音乐在现场震荡开,随后,有圈内知名的歌手出现。 现场观众喊叫声顿时震耳欲聋。 虽然是综艺,但节目组为了权威性,也为了看点,在最后一期额外请了几位圈内有能力与声望的艺人临时加入评委席。 结果公布出来后,应该是很难得一见的视听盛宴。 誉牵也很期待最后这一幕,如果请来一两个她喜欢的前辈,待会儿可以大饱耳福一把。 而刚出来的这个,她已经很满意,算是对方的一个路人粉。 她坐在第四个位置,第一位出来后,后面接连出来的都很大牌,现场气氛被点得很高,她忽然也有些期待自己的了。 感冒后口有点干,正轻敲了敲水瓶盖,喊叫声忽然联合头顶的音乐震得她桌上的麦克风都稍稍移了位。 誉牵偏头。 来人穿着一身风流倜傥气场飞扬的黑色风衣,手拿麦克风,慢条斯理低调的从评委席侧面的舞台迈步出来。 灯光一打在他脸上,整个现场都炸开了锅。 誉牵一眼不眨的看着他,看着他几不可察的朝她勾了下嘴角,然后,拐过评委席,从容不迫的落座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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