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和风回去的路上,一直留恋的摸着自己的衣袖,上面香气怡人,是公主殿下独有的味道。 脑海中,不断的回想起惊鸿公主那落寞的样子,一时间,他竟然忘了自己家中还有妻妾。 回到家中,戴和风并未去夫人的屋内,反而是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作了一夜的画。 既然公主喜欢,他自然要投其所好。 而楚惊鸿回去的路上,倒是闷声不说话,夜深露重,琼浆倒是了解她,去街边给她买了她最爱的酒酿圆子。 楚惊鸿嘴角微动,淡淡开口:“你怎么知道本宫饿了?” 琼浆垂首作答:“公主殿下晚上吃的不多,傍晚看戏又只喝了一杯茶水,加上又与那戴大人几番周旋,强颜欢笑,定然是又累又饿。” 楚惊鸿尝了一口,甜的出奇。 从前她最是喜欢这般甜甜的味道,像是她从前的生活一般,从未有过忧思。 而今,重活才刚过四日,她便已然身心俱疲。 “你觉得,本宫今日成果如何?” 琼浆扬起眉头,看了她一眼,随即道:“公主笼络的恰到好处,想必那戴和风已然放下了戒备,或许不日,便会将画作亲手奉上,只为讨红颜一笑。” 楚惊鸿嘴角微动,淡淡道:“说起来,还多亏你弄来了那把折扇,从前本宫竟不知道,你竟也这般细心。” 说罢,楚惊鸿将酒酿圆子递到他的手里,道:“太甜了,本宫忽然吃不下了。” 楚惊鸿说完,便闭上眼假寐,而琼浆愣怔了片刻儿,驾着马车回府。 将公主平安送回之后,琼浆拿出怀中那剩了一半的酒酿圆子,竟自己全喝了。 是的,这件事交给琼浆去办才是最妥当的。因为面对自己的倾心之人,男人总会失去理智,这一点只有他最了解。 这些年,琼浆最爱的,始终都是惊鸿长公主,只是他深知自己配不上她。 尤记得,当年公主赐名的时候,他还好生嫌弃了一阵,觉得这个名字娘里娘气,实在不配他这般的铁血男儿。 可是后来,公主总是琼浆琼浆的叫着,他竟然觉得那般动听。 ······ 第五日,晨起。 一大早的,便听说了马夫人上吊自杀的消息,楚惊鸿神情淡淡的,只问了一句,“那马将军有什么举动?” 玉露小声道:“暂且还没有什么动作,悲痛欲绝,正在准备母亲的丧事呢。” 楚惊鸿“恩”了一声,小声道:“让她们两个赶紧撤,马勇军这个人,脾气暴虐,本宫养了那两个丫头这样久,可不能随随便便搭出去。事不宜迟,你马上去办,务必保证她二人的安全。” 玉露这边方才出府,那边戴和风大人便一大早的过来求见。 楚惊鸿听闻他这般早的过来,也是吃了一惊,她随意的挑了一件淡蓝色彩绣如意纹挑线裙,披上米白色弹墨仙鹤纹薄纱,头发简单的用一个发髻绾上,显得慵懒又不失典雅。 楚惊鸿相邀他到了内殿,方入殿楚惊鸿便扬声开口:“今日外面风大,还望戴大人不要嫌弃这里鄙陋,不知戴大人这么早过来所为何事?” 楚惊鸿声音中带了一丝轻快,戴和风抬头偷瞄了她几眼,随即又慌忙垂首,拿出袖中的折扇,递到了楚惊鸿的跟前。 “这是下官昨日连夜所绘,上面是下官家乡的春景,每到春日,下官的家乡便是一片姹紫嫣红,美丽至极。” 楚惊鸿之前也只是违心的夸赞了几句,这下看来,这戴和风委实用了心,这画作也是极为美丽。 楚惊鸿深吸了一口气,佯装惊喜的开口:“哇,真美,戴大人委实好手艺,怕是宫里最精湛的画师都不及你万分。” 一旁的琼浆头垂的更深了,他暗自憋笑,因为他深知,自家公主在画作上从来都不上心,更别说宫里的画师,她恐一个都不认识。 戴和风被楚惊鸿夸得飘飘然,自然也不会注意到那楚惊鸿不经意中流露出的敷衍和不耐烦。 他暗自拽紧了衣袖,表现也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讶然开口:“公主谬赞,下官画作拙劣,公主喜欢,下官心下便欢喜万分。” 他说完,见楚惊鸿只是盯着那画微微出神,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题继续。 故而,他突然尴尬的起身,道:“若是没什么事情,下官便先走了。” 楚惊鸿愣怔了一会儿,突然道:“戴大人一大早送来厚礼,怎么好这么快就走,琼浆,去吩咐厨房准备几样小菜,本宫刚好也没用早膳呢。” 其实戴和风内心里觉得,这样委实不妥,该是出声拒绝的。 可是这话到嘴边,实在是不舍得出口,便笑了笑,应了。 楚惊鸿从前也未做过这般特意讨好他人的事情,就连当初跟百里名扬的时候,她也是高傲的,喜欢便是喜欢,她想要什么,百里名扬就得给什么,不可开口拒绝。 若不是后来先帝和先皇后先后崩逝,她没了能任性的依靠,所以才对百里名扬百般容忍。 这讨好男人,其实本该是门学问,偏偏她楚惊鸿自诩为向来不需要这样做,可如今方觉得该用的时候,却又暗自感慨当年委实应该谦虚一点,哪怕多学一点,也是好的。 现下,每次和戴和风对话,她这满心里都是疲惫。 实在是应付的烦了,她便挤出和煦的笑容,应对这尴尬的场面。 偏偏,戴和风注意的,却是公主喜欢吃什么,公主拿筷子的姿势,她吃饭时的小动作,亦或者是她那些不经意的喜好。 他总觉得,知道这些,是对他莫大的鼓励,哪怕日后回忆起来,他也会满心欢喜。 一顿饭吃的,委实算是各怀鬼胎,楚惊鸿客气的让下人包了许多公主府的点心,让戴和风拿回去吃。 戴和风倒是也不客气,临走之时,亦是依依不舍。 好不容易戴和风走得远了,楚惊鸿才如临大赦一般摊在了椅子上,望着琼浆道:“本宫是不是表现的尤为僵硬了?这讨好男人的活,委实是累的慌。” 琼浆笑了笑,径直开口:“公主殿下表现的极好,那戴和风,明显已是身在梦中,不知今夕几何了。” “当真?”楚惊鸿还是有些犹疑。 琼浆倒是坚定的开口:“属下可是一直观察着他呢,不会错的。公主可瞧见他的黑眼圈了?虽然他仪容完整,看着像是精气神十足,可是眉宇之间,却是露着疲态的。足以见得,为了讨公主欢心,他怕是认认真真绘画了一夜未曾休息。进门之后,听到公主的夸奖,更是飘飘然了。如今戴大人如坠情网,属下猜想,不日,公主便可达到自己的目的。” 楚惊鸿叹了口气,揉了揉脖子,叹气道:“若真如你所说,那便是万幸了。本宫知道这件事急不得,偏偏就想快点结束,罢了,这戴大人的事情,从长计议便可。马将军那边,恐玉露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切记多多帮衬。” 琼浆点头称是。 ······ 不多时,这戴和风和公主一起听戏,又跑到公主府用早膳的事情,便传到了摄政王府。 彼时,秦天正在处理公文,听到此事尤为恼火。 他英眉一挺,周身怒气渐显,声音更是浑厚压抑,十分可怖,“本王为着她的事,连日辛苦不已,她倒是好,转眼便去勾搭旁人了?” 绝命垂首,心下也觉得那公主实在是一个没心肝的家伙。自家王爷多么深情,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见自家王爷动气,他眼珠子一转,上前道:“左右她现在有求于王爷,王爷何不如教训教训她?” 秦天一时愣神,转头问道:“如何个教训法?” 绝命嘴角微动,笑的阴邪,“从前怎么教训的,如今便怎么教训。” 秦天听闻此言,一股子火热从下’半身直窜上头顶。 他正了正衣衫,猛地甩下手中的公文,冲着绝命吼了一声,“走,去长公主府。” 绝命开眉笑眼的追了上去,心里大赞自家王爷委实太帅,就连甩公文的那瞬,都那般英姿勃发。 而那边,楚惊鸿正在暗自思忖着该如何从戴和风那里寻些消息,一时之间也有些发愁。 才相交不久便开口,那戴和风定然会起疑心。 她明知自己是别有居心,可也要做的滴水不漏,让戴和风一时半刻看不出她的别有居心,却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惊鸿总觉得近日用脑过度,正要叫人给她炖点补汤的时候,那边秦天已经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内殿。 方才戴和风走后,楚惊鸿便将头发披散了开,十分随意的躺在塌上想事情,偏偏秦天这家伙向来嚣张惯了,入公主府都不许下人通报的。 楚惊鸿一个激灵起身,面露怒色,“摄政王素来跋扈惯了,连礼数都不懂了吗?” 秦天将手中的剑丢到了绝命的怀里,对着他吼道:“退下去,这附近不许任何人靠近,本王要和公主单独议事。” 楚惊鸿不由得一下子面无血色,下意识退后的几步,惊慌道:“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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