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很平常的一道步骤,可越恒却看不懂,他皱着眉,朝薛姚道:“世子为找到幼虫,耗尽精力,我们快些离开这里,世子的伤耽搁不得了。” “好。”尽管心里有疑问,但薛姚清楚现在不是问话的时机。 “我马上会放出幼虫,你记得跟好它。”越恒边小声吩咐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打了死结的小布,解开,从里面飞出一只会冒着蓝光的小虫。 “跟上!”越恒一声低呼,背起赫连堇,薛姚立即跟上。 夜色中,那小虫的身影的黑夜的掩映下,格外显眼,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小虫快,二人快,小虫慢,二人慢,跟着走到了月亮落山的时辰,那小虫突然加速,发出“嗡嗡”的声音。 接着,另一群看不见颜色的小虫从一个小山洞中飞出,薛姚不动声色的看了几眼,犹豫着是否要继续前进之时,越恒突然放下赫连堇靠坐在身旁的一块光滑的巨石上,道:“你扶好世子,我去前面看看。” “好。”薛姚习惯性点点头,用手扶住赫连堇的肩膀,回头看越恒走到幼虫所在相反方向的一个小土坡上,似乎从怀里掏出了个什么放到地上后,便运起轻功,快速回到薛姚二人身边。 “过会儿我说走我们就一起进入那个山洞。”越恒小声道,从怀里又拿出一粒药塞进赫连堇口中。 薛姚点点头,安静蹲在一旁,一言不发。 “快走!”越恒低呼,手上一个用力,背起赫连堇,往那山洞的方向跑。 薛姚卯足劲,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却因用力过猛,牵扯到背上的伤口。 “嘶。”她咬咬牙,生生将痛呼咽下去,先前一直都是慢行,没怎么注意,这下用了力气才想起她身上还有几道不小的口子。 “世子说,天蚕蛊最爱阴暗潮湿的地方,所以极有可能在山洞最里面,等一下在里面若是见到天蚕蛊,我去抽天蚕丝,你找出口。”越恒凑到薛姚耳边,尽量压低声音。 薛姚点点头,引着火折子,越过赫连堇二人,先一步走入了通往深处的极窄通道。 越恒本想喊住她,但也算了解了一些她的性子,遂作罢加速跟上。 二人没走一会儿,就到了山洞最深处。 山洞的最深处比通道稍微宽一点,大概可以允许两个人同时通过,但对背上还有个人的越恒和薛姚来说,却绝不是好活动的地方。 越恒左右看看,将赫连堇靠在稍微平滑的山石处,然后沿着石壁往上,去抓洞顶密密麻麻挨着的几只母虫。 薛姚则借着火折子星星点点的火焰和洞口处射进的微光在洞中四处查看,发现墙角有一个杂草遮住的小洞,她剥开那些枯黄的杂草,发现那小洞似乎是一道机关,洞的中间还有另一个更小的洞,两个洞之间有一些木制的复杂齿轮和器械。 薛姚左右瞅瞅,想找找有什么木棍之内的东西,但洞内除了洞顶的天蚕蛊蛊和壁石,几乎空无一物。 “如何了?”越恒取到天蚕丝后,重新背起越恒,弯着腰走到薛姚身边。 “你看这个。”薛姚指着那机关,道:“这里应该需要个什么东西,才能启动。” “不过我想这里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东西,除非出去。” “那不行。” 越恒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继续道:“天虫蛊幼虫剧毒无比,药石无医。我按世子所说在洞口外面洒了五苓散,才暂时止住了洞外那些幼虫,但防不了太久,一旦它们进来,这里范围狭小,我们三人无处可逃,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现在启动这道机关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恩。” “那好,我知道了。”薛姚转过身,突然道,越恒看不清她的神情,也不清楚她想到了什么,只看见她撕下衣服一角,走到角落昏暗处,解下头发,背对着,不知在做些什么。 “有绳子吗?扔给我。”薛姚问。 “有。”越恒看着她,将腰上绑着的绳子解下来朝她扔过去。 “谢谢。”薛姚咬住绳子,低下头,从腰上拔出匕首,一个使劲,割下了自己绑成了麻花辫的长发。 然后将那截断发折起用力拧成一股,用绳子螺旋式紧密的绑了一圈。 “你这是做什么?”越恒惊恐的睁大眸子,薛姚的动作太突然,他甚至来不及阻止她便已割下头发。 薛姚淡淡道:“如你所见。” “可……” 越恒动了动嘴唇,想着说点什么,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枉然。 薛姚见他欲言又止,大抵猜出他要说的,于是道:“没什么可是的,为了头发死了才是不孝,这里什么都没有,一时间也找不到硬度足够的,我的这绺头发就是最合适的。” 这话一说完,薛姚没再继续去追究越恒的反应,她半蹲下身子,将手上的头发插入机关中,手腕稍一用力,“咔嚓”一声,洞的内壁缓缓出现一道石门。 “走吧!”薛姚指着那道石门,示意越恒先走,越恒恐生变故,背起赫连堇率先踏了出去。 紧接着是薛姚。 虽然只有一步,但看她出来,越恒才放下心来,他把赫连堇交到薛姚怀里,在附近找了棵树折了根手臂粗的树枝,重新钻回洞内,石门重新合上。 薛姚狠狠皱了皱眉头,石门再次打开,越恒一脸平静的走了出来。 “走吧!”他重新背起赫连堇,快步往前方走。 “这里是珞英山后山,世子和这里的方丈有些交情,我们先去那。” 随后,二人马不停蹄,用尽可能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庙中。 庙里的方丈颇通医理,越恒说明来意后,他便亲自采药施针,为赫连堇疗伤。 第二日清晨,赫连堇在第三次施针后,悠悠醒转,薛姚一喜,悬了一天一夜的心总算放下了。 “赫连堇,你……”她正准备说话,突如其来一个踉跄,薛姚没撑住,竟然朝着身前赫连堇躺着的床直接栽下去。 然后,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薛姚已不再是处在珞英山的庙里,而是在一个雍容别致,华贵典雅的房间里。 薛姚艰难的支起身子,走下床,四下环视了一圈,发现这屋子的摆设竟然和廉亲王府别苑几乎一样,只是东西更加精致。 这难道是廉亲王府? 薛姚疑惑。 下一秒,就有一个人验证了她的猜想。 “云画。”薛姚弯了弯嘴角,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子,眼中满是笑意。 “阿姚。”赫连婳应了声,拉着薛姚到桌前坐下,顺手给二人各倒了杯温茶。 “你知不知道,你和阿堇刚回来的时候,都满身是伤,我真的很担心,差点没给你们吓死。”赫连婳用力握住薛姚的手,直到现在,她一想起掀开马车那瞬间的场景,还是心有余悸。 “我,我……抱歉。” 薛姚很少遇到这种被人关心的情形,她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喃喃了好半天,才重新找回语言。 她问道:“世子,怎么样?” 赫连婳笑了笑,道:“他无事,只是有些伤需要静养,达叔不准他随便下床,把他看的死死的。” 明明赫连婳是笑着的,可不知为何,薛姚竟隐隐觉得那笑意里带着几丝若有若无的苦意。 “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吗?”薛姚犹豫的半晌,才开口。 “走吧!我帮你穿衣。”赫连婳笑着拉过薛姚的手,薛姚忍着不自在,任由对方将自己拉到木制衣柜前。 “你自己选一套,这是阿堇让我准备的。”她指着柜子里一排男子衣裳,语气中满是得意。 “他……”薛姚瞳孔微微放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赫连婳虽然不知个中缘由,但觉得她脸色实在有趣,便接道:“阿堇说你这样方便些,让你以后还是以男装示人。” 赫连婳这句话,算是回答了薛姚半个疑问,但她真正想知道的却是赫连堇什么时候知道他是女子,从他们第一次在墨香阁见到开始还是最近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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