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稀世无暇的美玉近在眼前,宛若海市蜃楼。他属于谁?会属于谁? 古有人云,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亦爱,却做不到古人只远观的那般高尚。 在她眼底,韩奉先的笑,悠然走来的步伐间都如生出了朵朵莲花。他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难道您在等我吗?”“嗯,”“可是,”她一脸纳闷,“知道我要来的只有爸爸,难道是他和你说的?”“嗯,”这回,韩奉先顿了会才回答。 “那,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问,心中寻思着韩奉先果然是个成年人,昨天才和她生过气,现在却能普通的和她见面。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了。“没什么,不过是想和你一起逛逛祭典,”他回答。 就这样?她疑惑的看向他,一见那双笑吟吟的眼睛,便不争气地垂下头,真奇怪,怎么和韩奉先在一起,总变得拘束起来?以前明明不是这样。 “那、那就走吧!”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放松些,带头朝前走,不就是逛个祭典吗?以前也常有的事,她何必总大惊小怪的,都是因为韩奉先太成熟了,明明她还在为昨天的事情忐忑,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韩奉先手里挽着西服外套,跟在她身后,在里面的一个小摊停下,买了两个苹果糖,追上去递给她:“给你,”“哦!”她手里举着相机,转身时见他与摄像头近在咫尺,下意识便摁下了快门,“你都拍了什么”韩奉先凑近了些,她接过苹果糖,道:“没什么,只是琉璃想来看看,我就帮她拍些照片,”“琉璃是那个和你一起上学的女孩子吗”“嗯,”“这样,你和她关系很好啊!”“嗯……一般,只是个朋友,”她脸色微红。 “哇!真漂亮!”“很热闹呢!”“举办得很成功呢!”不断有三三两两的男女提着灯从他们身边走过,发出感叹。她这才用发亮的眼睛看这条街道,两边的莲花花灯一路蔓延,点点灯火如直通天际,路边也有许多小摊摆放着各种款式的精致花灯,美轮美奂,各种玩的、吃的,令人目不暇接,这时,韩奉先拽住了她的手:“玩闹都随你,不过我得负责你别走丢了,”她点点头,大概是爸爸这么拜托他的吧!于是甩开其它所有想法,冲向距离最近的小吃。 每当这种时候,韩奉先总会感叹于她的体力和无底洞般的小肚子。 “每回都玩这个,你还真是玩不厌呢!”韩奉先笑着调侃,“怎么样?要帮忙吗?”“不、要!”“哈哈,到底是哪边?”“啊~”“已经输了吗?”“啰嗦,我说不要你帮啦!这次我绝对要自己赢,老板,再来一次!”安远智气鼓鼓地蹲着,目光简直可以杀鱼,是的,她正在捞金鱼。 老板把纸网递给她,也是一脸笑意:“小姑娘,你都玩了好多次啦!这次怎么不让你身后那位帮忙?让他教教你嘛!”“谢谢,我自己能行,”“好吧!加油啊!”老板看了眼韩奉先,见他一脸柔和,便笑着摇头走回另一边了。 最后一次,安远智紧张地盯着游动的鱼儿,她的钱包已经瘪了,再捞不到可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远智,最好先捞小点的鱼哦!试着用边框把它赶到角落,然后一下子捞起来,注意网不要被水湿透,一半入水就好。” 她想起刚开始韩奉先劝她的话,可是……她就是看中那条胖乎乎的金鱼了。再说,韩奉先,你以为这鱼是死的吗?就算网没湿,它们也总是逃掉啊! “啊~~!”又逃了。为什么总是在最后一步?安远智眼泪汪汪:“奉先哥哥,”韩奉先扶了扶额头,结果还是这样吗? “老板,再来一次,”这回说话的是韩奉先,老板利索地拿了网和碗:“好嘞!”韩奉先接过来,问:“想要哪条?”安远智指指那条胖乎乎的金鱼,不消一会,便见韩奉先将鱼捞上来了。她欣喜地用碗接住,笑脸灿烂:“哇~谢谢!奉先哥哥,你是有什么秘诀吗?不然怎么每次都这么厉害,呐!”韩奉先哭笑不得,哪有什么秘诀,不过是些刚刚告诉过她的技巧,他修长的五指抵着额头,眼睛半闭看她:“大概是,愿者上钩?”“切,狂妄,”安远智扬头道,“虽然又是靠你才赢的,但是等暑假夏日祭时我一定能自己捞到!”“嗯,我相信你,”韩奉先笑道。 他们要去的霖江,是情侣和观光者聚集之地,因为幽静且视野极好,到达时已经有不少人在下面的小土坡占了位,江水边人头攒动,安远智便笑了笑:“看来人还是挺多的,大家都很开心呢!”此时她找回了以往安心的感觉,夜风徐徐,良辰美景,有他相伴。 不远处升起满天烟火,绚丽夺目,韩奉先看向她,见她发出惊叹,专注的观望天边,鲜艳浴衣上勾勒的花朵瑰丽,唇瓣在糖浆的渲染下愈发晶莹。她长发随风舞动,安家遗传的发色是特殊的银色,但不同于安祈华,她的银色如划过夜空的陨星,是尚未知晓世事、未经岁月摧残、未失去光芒的色彩,她的眼睛是最清澈的湖泊,清晰倒映出璀璨的美景,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今晚玩的开心吗?”回去的路上,韩奉先问,安远智笑得坦率:“挺开心的,”她显得很兴奋,双眼亮晶晶的:“你说,这是谁要求办的祭典呢?真是个好想法,总觉得这办的比以往的夏日祭还热闹了,”“那是你太夸张了吧?怎么会比得上真正的祭典呢?”“才没有,我就是更喜欢这个祭典,”她不服气的反驳,韩奉先便但笑不语。 一直到将她送回去,两人之间依然沉浸在一片欢喜的气氛中。 “少爷,您差不多该回去了,雅川小姐还在等您,董事长可吩咐过您要好好招待她的,这也是允许您私办祭典的一部分原因,”安远智回去不久,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暗处走出来,对着韩奉先鞠了个躬,他梳着个中分头,鹰眸凌厉,白净的脸上有些许难掩的不满,他是韩奉先的随从兼秘书,韩軺。 他太清楚了,什么给出来的种种正当理由都不过是借口,韩奉先大费周章的使用私权,不过是为了能正当的出现在安远智面前,能和她好好说话。 “走吧,”韩奉先点头,弯腰进了车门,司机迅速踩下油门,驶往红庄酒楼。 一进门,便见大批侍者随从,一名少女孤身坐在餐桌前,那女子黑发雪肤,虽只略施粉黛,却相貌娇艳,整个人在灯下光润如玉,着华美的红色礼裙,仪态端庄,看起来孤高冷漠。 “那便是雅川家的嫡小姐,雅川希,”韩軺在旁边提醒,韩奉先走过去:“抱歉,雅川小姐,让您久等了吗?”“的确恭候许久,韩先生,我不过是听说您为我专门举行了什么祭典,看您真心诚意才跑的这一趟,您只是个韩家支系的孩子,雅川家与韩家可是世交,您倒是有什么要事比我还重要?”雅川希冷艳的眉毛轻蹙,气焰嚣张,韩軺的脸色刹时发青,韩奉先却眯了眯眼道:“是我失礼了,那么雅川小姐,可有幸与您同行呢?烟火大会已经命人开始了,”“哼,那便去看看吧!”从始至终,这位雅川希小姐几乎没怎么正视韩奉先,更别说看到韩軺了。到了祭典,更是极尽挑剔之能,她说:“这地方未免太破烂了,您的真心只有这点程度吗?这也能叫祭典?没有一点华丽的地方,您可真不会讨人欢心,下次不如来我家参观吧!比这里漂亮得多,”俨然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韩奉先并不理会她,只一路带头走着,最后亲自将自我感觉良好的这位大小姐送了回去。 这个只为安远智一人举办的祭典,当然不可能用来讨得她的欢心,韩奉先的嘴角微弯。 不过……“雅川家终归也是落没了,他们要偏执到底吗?就算是底蕴仍存,一代不如一代也是不争的事实,”他看了眼韩軺,韩軺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出水了,他垂头道:“雅川小姐对您似乎有所误会……”“韩軺,看来你很中意那位小姐,”韩奉先又看了他一眼,“雅川家逐渐没落,若是不想就此结束,一定会需要和韩家本家或者相关之人联姻,一个支系的孩子自然入不了他们的眼,但若是在董事长前也说得上话,又是伺候嫡子兼公司总部首席秘书的你,想必会是段好姻缘,”韩軺的脸色瞬间如调了五色盘,再不敢抱有半点私心,跪下道:“这件事属下会如实禀告给董事长的,由这位小姐当您未婚妻的事,还有待商酌,请放心,您是韩家的未来,董事长一定会重视这件事,”违背少爷的意思,除非他是真想死了! “那收尾工作就拜托你了,”韩奉先指了指长街,笑眯眯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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