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为晨曦披上层轻纱,鸟儿时而的啼叫声清亮动人,安闲停脚在枝桠,那苍绿的树叶摇晃,扑哧哧落下露水,像是晨曦佩戴的水珍珠不经意洒落。树下的安远智闭着眼睛,听流水淙淙、闻草馥花香。 “谢谢!借你吉言,”电话里韩奉先的话却在心中徘徊不去。吉言,他说,借她吉言。她的微笑,弧度无力的僵在嘴角。 有人在靠近,睁眼只见美央皱着小脸站到她面前,“我们校的环境可真是一绝,”华原珩在她旁边躺下,舒服的呼了口气,她一下子便坐起来了:“你这个高材生不去复习准备考试,怎么来这了?”“当然因为你比考试更重要,”华原珩看她时,永远一副眼冒星星的白痴模样,别指望他能给出什么正经的回答。 “远智,你可管管他,为了找你一路跟着我,甩都甩不掉,”美央气鼓鼓的瞪了华原珩一眼,拜他所赐她一早上什么事都没做,只能认命的满校园找安远智。 “你觉得我管得了他吗?”安远智没有回应她的期待,懒洋洋打个哈欠,起身走了。 “我回班里了,昨天作业还没写完,”“喂!你把这只也带走啊!”美央气急败坏,小脸通红,“你放心,不用她带,我也会跟着她的。”华原珩怒,凉凉看了她一眼。 安远智拎着挎包不急不躁,任身后的小尾巴一路尾随,华原珩嘴角抽搐:“你这是完全的无视我了吗?”“看来你还有自知之明,”“汪!”“你是什么大型犬吗?”“切,又没要吃了你们,你们就这么讨厌我?”“我才想问,我是不是和你有仇?”“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安远智用余光瞄了眼后面几个鬼鬼祟祟的女学生,惆怅了。 傍晚还是和美央、夜樱一起去食堂,转过回廊,见外面树下一抹蓝色,安远智愣在原地,韩奉先则目不转瞬的看着她,他略显狼狈和疲倦的脸上,露出安静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到没多久,我一直在这里看你们上课呢!”“上课有什么好看的,”安远智说,她条件反射的想到华原珩整天趴在窗外看她,表情有些微妙。 这话如果是华原珩说的,她会一拳揍过去吧!但是韩奉先不一样。单单是他的存在就能令她心动不已,她该怎么办? “你怎么会过来?”她问,韩奉先却没回答出来,他整个身子直直栽倒,像断了线的木偶。 安祈华匆忙的赶来,他念叨着:“真是的,连夜过来不好好在机场等人去接,跑到你学校干什么?远智,你是不是对你奉先哥哥提什么无理取闹的要求了?”“没,”安远智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呢! 一旦分开就会开始想念,听到声音却不敢视频相见,听到他的事情心也会随之浮沉,真正见面又会手足无措起来,她到底该拿这个人,怎么办? 安远智从医院回到学校,整个人像棵焉掉的小白菜。教室里,华原珩那家伙估计是没找到她,又开始围着美央的身边打转。 他到底是多闲啊?夜樱也真是的,对她一个女孩子都这么提防,这种时候怎么反而没了身影。安远智走过去敲美央的桌面,像个从哪儿巡查回来的黑社会老大:“臭小子,你是哪个班回哪个班去,我家美央很困恼的,别给她添麻烦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喜欢他的那些女学生有多可怕? 想起前些日子不断的麻烦事,安远智就烦躁起来,要不是打小为了对抗安祈华练就的这身武力,还有为了讨好韩奉先的小聪明,她恐怕也不会到现在安然无恙,她可不想美央也被这白痴祸害。 理事长室,北青笑眯眯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此时的模样竟与安祈华十分相似,他对面的人防备齐全,口罩眼睛把一张脸捂得结结实实,看不见相貌,他把放在桌上的合同和密码箱往前推了推,问:“您考虑的如何了呢?”他又拿出一叠文件给北青:“其实看到这个,您应该会相信,我们是有足够的诚意的,何况这对您来说也不是件难事,您说呢?”“好,我同意,不过具体事宜还要详谈吧?您身后那位贵人,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见上一面啊?”北青的心底冒起寒气。 来人的目的很简单,只是让他放弃一名学生,有什么事不要出力去彻查罢了。而那名学生的名字,叫安远智。 “我家主子人不在这里,这件事就以后再说吧!至于具体事宜,就由我来和您详谈,该和您说的一定会及时知会您,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北院长,”那人毕恭毕敬鞠了个躬,离开了。 韩奉先似乎是压力过大,加上感冒期间没怎么休息和饮食不规律,发烧严重,连续两天仍处于昏睡状态,安祈华一直守在他身边,至于安远智,她在学校迎来了两百周年校庆模拟表演。 然而,正当她从向台边阶梯走去,上台表演时,那璀璨如星光的顶部,灯罩陡然下落。“远智!”美央的尖叫声后,是砰然碎裂的巨响。 韩奉先。来不及逃离的短短刹那,她在心底轻声念出这个名字,难过、眷恋。 有人拥住她,用力将她推开,她震惊的睁眼,华原珩惨白的脸上满是鲜血,断断续续喘息着看她:“傻子,你不会……逃吗?呵呵,也是,这速度……就凭你……”他话音未落便闭眼,头垂下去不动了。 他流了许多血,像要汇成汪洋,把她环绕。无论她怎么叫,他都像睡着了,听不到一样。 北青一脸惊慌的赶来,看着遍地狼藉眼神明灭不明,他上前扶住安远智,上下打量着她:“远智,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安远智颤抖着伸手拉住华原珩的衣襟:“舅舅,华原珩他……”此时,救护车来了,她和北青、美央一起坐了上去。 手术室外,抢救的灯亮了一夜,他们三人一起在外面等了一夜,里面却是毫无动静。 安祈华听说后,是和韩奉先一起过来的,他昏睡了三天,还没进食,穿得单薄,脸色和唇色都不自然的发白,一见面,他就走到安远智面前,不由分说弯腰抱起她,向外面走,安远智挣扎:“你要带我去哪?放我下来,”“医院我留在这,你去睡觉,北叔叔怎么任你胡来,在这种地方坐一夜?”“我没事,重要的是华原珩,他为了救我受伤,抢救一夜了,”“你坐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可是……”“没事的,我替你留下来,”“不行,华原珩他伤的很重,”安远智仍在挣扎,“我现在就算回去,也睡不着,”“你就这么担心他?”韩奉先俯视她的眼里忽然升起怒火,他说:“安远智,你打小身子骨就弱,如果你倒了,只会让大叔他们更担心,不许胡闹!回去好好休息,”见他生气,安远智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她想到以往韩奉先训斥她时严肃的表情,也是这般气势,叫人说不出话。 “安远智,不得胡闹!” “这件事的确是你有错在先,向这孩子道歉。” “只是摔了一跤,不许哭,听到没?” “现在是晚上,不得大声喧哗。” “你窝在墙角一天了,是要种蘑菇吗?” “郁闷什么?谁欺负你了欺负回去就是,没出息!” …… 韩奉先轻轻将她放到床上,替她拉好被子,脱了鞋,手覆上她的额头,看着她上下打架的眼皮,好笑道:“明明就困得不行,还要逞强,快睡吧,看你睡着我再走,”“你别去,我休息一下就好,你脸色很差,是不是烧还没退?”安远智准备定个闹铃,韩奉先把她的手塞进被子:“烧退了,脸色不好,那是被你气的,没事,”安远智听他这么说,就嘟起嘴,愁眉苦脸的进了梦乡。 是啊!韩奉先是怎么受得了她这个熊孩子的呢?她想。韩奉先嘴角微弯笑了笑,伸手把她皱着的眉头抚平,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他又反身回了医院,北青把他单独叫到外面。“怎么回事?”他问,北青说:“这应该我问你,奉先,你不会对远智……你喜欢上她了?”韩奉先默认,北青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严重:“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韩奉先没回答,北青问:“那订婚又是怎么回事呢?”韩奉先依然沉默。 “你一来,远智就出事了,”这回,北青看他的眼神冰冷:“远智是我在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包括你,韩奉先,”“我不会伤害她的,你放心,”可能放心吗?这次事件是被人做了手脚,目的是伤害远智,你怎么确保,这害她的人与你无关?要是你的未婚妻知道的话,难保不会动害她的心思,”“不会是她,”“哼!等我查到不是安家所为,你再替她辩解也不迟,”“您尽管查,如果真的和我有关,我也有些眉目,”“不管怎样,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没有把握给她幸福,就不要随便给她承诺,换作祈华一定也会这么说,”北青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你脸色不大好,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和祈华守着,”说完转身走了。 韩奉先独自立在那里,不言不语的点了支烟,却没有回去,抽完又返回手术室外的走廊,陪他们一起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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