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玄震刚处理完手中积压的事务,经过剑舞坪时,夙瑶突道:“师兄,我最近练剑练得乏了,你陪我去清风涧散散心好吗?” 玄震奇怪,心想夙瑶师妹是所有弟子中最刻苦的人,即便是受伤生病也从不会停止练剑。今天她怎么就转性了? 算来相识六年多,除了修炼除妖,这还是师妹第一次开口让他相陪做伴。 “那咱们走吧。”玄震点头道。 日暮斜阳,晚霞彤满云天。清风涧的碧波潭波光粼粼,水雾弥漫,群峰高耸入云,雪山连绵,冰川耸立。 清风来,广袖舒缓。 两人站在瀑布前,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玄震笑道:“上仰者苍,下俯者莽。这里的景色壮观雄伟,瑰丽绚烂。繁花似火的醉花荫远无此等震撼人心啊!” 他转身看见夙瑶那张略带疲惫的秀脸眼露伤感,心下一疼,“近日师尊将大小事务交给你我,正是看重我们才委以重任。师妹你,你别伤心。” 别伤心师父厚此薄彼,别伤心自己技不如人,受人看轻。 “其实自上山以来,师父不是忙着铸造双剑,就是在闭关苦修。每次他也仅是传授口诀心法,匆匆示范一遍,就让我行领悟。夙瑶资质一般,若不是因为自幼就修习法术,有一定的根基。这昆仑山上哪有我的立足之地?”夙瑶苦笑道。 “师妹,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夙瑶的资质虽说比不得玄霄夙玉那等惊才绝艳,却也是出类拔萃。 夙瑶望着玄震柔声道:“说实话,师父对我而言和陌生人的区别也不大。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都是大师兄你不厌其烦地教我。大师兄你才是我的授业恩师。真正伤心的人不是我,是大师兄你自己。” 大师兄从十岁起就入琼华,已经过了十二个春秋。琼华派就是他的家,他一向视师父如父。可如今师父眼里心里就只有双剑宿主,把所有的宗派事物全都交给他和自己,也不关心他的修为进度,只知道指点玄霄夙玉。 昨天上午师父让玄霄和大师兄比试切磋。苦斗了两百余个回合,大师兄体力不支,渐渐落于下风。最终,最终还是败给了玄霄。师父和长老们拍手叫好,师弟师妹们只顾着一个劲儿地称赞玄霄,却没人看到大师兄眼里的落寞。大师兄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他心里一定不好过吧。 玄震原以为夙瑶生性淡薄,根本就不会关注这些事情。原以为师妹勤修苦练却不得师父青睐,她那么心高气傲,肯定很难过很失望,还想要开导她,哪知却是她来开导自己。 夙瑶师妹知道自己心下难过,就借口说她练剑累了,邀他来清风涧,柔声细语地安慰自己。 原来师妹竟是这样善解人意啊。 原来自己在师妹心里并不是那样无足轻重啊。 玄震道:“玄霄师弟资质绝佳,如今又和夙玉师妹双剑双修。我琼华能有这样的奇才,那是上天的恩赐。师父他老人家看重玄霄师弟也很自然。”话虽如此,心里却始终难以介怀。 苦修十二载,却败在了入门不到三年的师弟手中。 资质,资质啊!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但试问又有多少人能这么看的开啊? 夙瑶却道:“可我觉得这未必是什么好事。玄霄英俊非凡,夙玉倾国倾城,俩人都是天姿绝伦,万里挑一的特定体质,羲和望舒的宿主,双剑双修,事半功倍。但是绝艳易凋,连城易脆。大凡好物不长有,彩云易散琉璃碎。太过于出众的事物,若非上天所宠,必为上天所妒。” 事实证明夙瑶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玄霄夙玉命途多舛,备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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