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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韩府的,带着不可思议,带着疑惑,带着自我怀疑。    韩渠此人,到底高傲,怎么会做出那种事,还是在府中的庭院里,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定是有人在造谣。    怎么会有人造这么恶心的谣,丝毫没有根据……    等等,恍然间,叶桉似乎想到了什么,脑海中闪过前几日韩渠在院子里扎马步的情景。    庭院,韩渠,扎马步……    叶桉:“……………………………”    叶桉汗颜,不会吧……    细思极恐,韩渠今日为何带她出去,在酒楼里问她那些话,让她比较悦来客栈和酒店的饭菜。    韩渠只去过一次悦来客栈,他吃过的山珍海味数不胜数,怎么会唯独对悦来客栈的念念不忘。    叶桉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脸色苍白,脚步踉跄,也不顾此刻是什么时辰,就要出去。    客栈里,周式正帮着蒋朝关店门,就在只差最后一扇门的时候,叶桉便风风火火赶了回来。    周式愣住,半天才回过神来,问:“桉桉,你怎么回来了?”    叶桉气喘吁吁,扶着周式的肩头,弓着身子轻轻喘气,神色不安,“阿怀在哪?”    “他去收账了,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出事儿了吗?”    “没事儿,有时间再跟你细说。”    说完,叶桉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猛地推开门走进去,着手在楚荷平常写字的桌案上翻翻找找,终于,在桌角的一团废纸堆里,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她拿着小纸条,双手颤抖,无奈看着一团一行字又不认识,带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桉提着裙子噌噌噌跑下楼,抓住周式的胳膊,缓了缓气儿,小心翼翼地问:“我问你,你知不知到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桉桉你知道的,我也不识字……”周式食指轻蹭鼻头,说话有些不自然。    “那好,你给我说说阿怀是怎么解释我传回来的那幅画的?”叶桉再次深呼吸。    “那幅?你这几天传了那么多画回来……”    叶桉看着周式越来越心虚地表情,心道不妙。    “韩渠扎马步的那幅。”她看着周式的脸,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扎马步?”    周式疑惑,皱着眉头想了又想,片刻后才恍然大悟,明白她说的是那幅画,表情狰狞,“我说妹妹,你的意思是说,你那画的是韩二少爷扎马步?”    “不然呢?”叶桉闭眼,咬牙切齿道。    周式没说话,他知道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闭嘴,别惹这位姑奶奶发火。    而事实上,叶桉已经气到心肝都在颤抖了,周式的沉默,周式的默认,让她真想找个棒槌将他敲得昏死过去。    然而,她生命力顽强,不死心地问:“上次外界传言韩渠喜欢斗蛐蛐是不是也是你们的杰作?”    这次周式表现得到是坦然,无辜地说:“那次我俩的确是按你的意思传的消息。”    叶桉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没被气晕过去,指了指周式的鼻子,却无话可说。    她的意思,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她画韩渠挑灯夜读,他们说他是在斗蛐蛐,她画韩渠扎马步锻炼身体,他们说他是在拉屎!    叶桉不知道还有多少张画被他们曲解了意思,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想念过楚荷。    “你们真棒!”叶桉十指戳上周式的胸膛,怒吼,“你们害死我了知道吗!”    叶桉此刻来不及“报答”周式对她的恩惠,愤愤地撤下手,夺门而出。    阿怀要完账回到客栈,刚刚走到侧门就见叶桉急匆匆还带着怒气的身影,连忙吱声叫住她,“桉桉怎么回来了?”    叶桉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怒火朝天,“哼,等着我回来找你索命吧!”    阿怀:“……”    周式低着头,走到阿怀身边,看着叶桉渐行渐远的身影,叹息道:“阿怀,我俩完了……”    ……    到了韩渠该用晚饭的时候,叶桉仍旧没有出现。    韩渠看着送饭的丫鬟将一个个菜摆上桌,有些出神,丫鬟放好菜,转身欲走,不想却被他突然出声叫住了。    “叶桉去哪了?”他拿着筷子,状似漫不经心。    丫鬟低着头,低声答话,“回少爷的话,奴婢先前看见桉姐姐出府了,但我也不知她去哪了。”    韩渠夹菜的动作一顿,面上有过一瞬间的呆愣,回神后也始终没再说什么话。    丫鬟悄声退下,不明所以,只当是少爷心中不悦,心想等桉姐姐回府之后一定要去提醒一番,让她好好跟二少爷认个错,道个歉。    韩渠只觉桌上的饭菜索然无味,烦躁地搁下筷子,双手交握拄在桌上。    他还没说要把她怎么样,她该不会就这样逃走了吧,不过就是想给她一个警告而已,不至于这么胆小吧。    问他借钱买糖葫芦,把他送的桂花糕扔去喂鱼,甚至还敢耍花招撒谎骗马车坐,应该不会是个胆小的人才是……    不知不觉,韩渠生出一丝懊恼,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为了什么。    呵。    韩渠自嘲,遏制住内心奇怪的感受,干脆站起身来,饭也不吃了,想出门透透气。    不料,韩渠刚刚起身,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片刻后,叶桉发丝微乱,出现在了门前。    韩渠微愣,看着突然出现的某人,烦躁地心情奇迹地平静下来,轻咳一声,重新坐回凳子上。    叶桉全程几乎都是跑着回来的,明明不是大热天,却累出了一身汗,后背的衣料近乎全部打湿,她擦了擦脖子和脸上的汗水,整理好表情。    “二少爷开始用餐了吗?对不起,奴婢来迟了。”    “去哪了?”顿了顿,也不等叶桉回答,又改口道:“算了,你去煮茶吧。”    叶桉微微抬头,悄悄瞟了一眼韩渠,见他脸上并无怪异的表情,心底松了一口气,退到一边去煮茶。    前段时间,韩渠让叶桉把煮茶的阵地转到了他的屋子里,煮茶时漫出的茶香,胜过世间最好的香料,在屋子里煮茶,一举两得。    他静下心来,偶尔抬头看看煮茶的叶桉,偶尔动两下筷子,难得悠闲,韩渠想,若是叶桉的目的不过分,他还是可以原谅她,让她留下来的……    可他误会了,叶桉并不胆大,每当涉及自己的小命和客栈里伙伴们的未来时,她便成了一个懦弱的胆小鬼。    韩府是铁定待不下去了。    叶桉敢断定,韩渠如今对她已经不再是怀疑这么简单的事了,他已经确定了她别有目的,不能给他机会揭穿自己,发现她和悦来客栈的关系。    当晚,叶桉准备趁着夜色逃离韩府,回屋便开始着手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在韩府待了几个月了,来时只待了几件衣服,如今收拾起来却有整整一大包。    她喝了口水解渴,叉腰看着自己收拾好的行李,心中竟有一丝感慨。    仔细想来,韩府应该是她待过的最长的一个地方,这些年虽说有了悦来客栈这个大家,但实则她依旧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    这间屋子不大,里面的东西却一应俱全,叶桉转了一圈环视四壁,心里到底还是不舍。    可不舍又如何,她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韩府的,因为一间屋子。    叶桉揉了揉脸颊,收拾好心情,将行李挎在肩上,欲走。    突然间,她脸色又变得苍白,随手将行李扔到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腰,果然,空无一物,原本藏在腰间的玉佩已经不知所踪。    当年,他们几人赚到的第一笔钱,除了开客栈外还剩下一部分,便请匠人打造了四块玉佩,四人各自一块儿,虽不贵重,但重在其中的意义,丢不得。    刚刚她叉腰时便恍惚觉得少了些什么,当时也没细想,如今惊觉,原来是少了玉佩。    先前赶去客栈时还在身上,此刻却不见了,叶桉深刻怀疑是刚刚收拾行李时不小心蹭掉了,她又整无寻找了一次,却始终不见玉佩的踪影。    叶桉急了,甚至急过了对自己暴露的担忧。    她的屋里没找到,只有寄希望于韩渠的屋里,晚上在他房里煮茶了,掉在地上没看见也不是不可能,叶桉祈祷不是急着从客栈赶回来时,掉在了路上。    叶桉抱着渺小的希望,轻轻推开了韩渠的门,一丝凉气随着她一同进入屋内。    内间里,某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半夜,刚要入眠的人忽地睁眼,握紧拳头,目光清明。    叶桉蹑手蹑脚走到晚上煮茶的地方,可屋内一片漆黑,她也不敢掌灯,只得蹲在地上摸索,毫无目的地搜寻。    好在上天带她不薄,在屋角的置物架下,竟还真让她找到了玉佩,叶桉情难自禁,几乎想要尖叫。    她努力抑制住激动,将玉佩放进怀里,轻手轻脚从地上爬起来。    偏偏此时,内间传出一声闷响,差点将刚刚爬起来的叶桉吓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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