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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大的酒楼里,韩渠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进了包间,透过珠帘,可以隐约看见一位身段姣好的女人正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卖相极好的菜。    韩渠掀起珠帘,走了过去。    女人听见动静转过头,客客气气站起身来,精致的妆容,可以提前出现,都暴露了她对这次见面的重视与期待。    “韩公子您来了,快坐下歇歇。”她抬手招呼韩渠坐下,脸上带着娇羞。    “祝姑娘客气了,在下来迟了。”韩渠客客气气赔礼。    “不是的公子,是我来早了……”祝姑娘微微低下头,不敢看他,“咱们坐下说话吧。”    韩渠点点头,坐下,却没有拿起面前的筷子,祝月娥顿了顿,悄悄放下举到一半的手,气氛尴尬。    “不知道韩公子今日找我所为何事?”找不到前戏,她只能开门见山地问他。    韩渠想了想,可关于他想问的那件事儿,似乎怎么想也想不出一句合理的措辞,只得开门见山地说:“听说祝姑娘在某个地方买我的消息?”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祝月娥脸色苍白,也不知是不是被韩渠嘴里的荒唐说辞吓的。    亦或是,被当事人当面拆穿的窘迫。    “哦,是吗?”韩渠目光如鹰,语气却是悠闲平淡,“听说上次你托你的父亲给我送来一只蛐蛐,请问,祝姑娘是从何得知我喜欢斗蛐蛐的?”    得知一个并不存在的消息?    “我,我是听父亲说的……”    “那请问尊父又是从何得知?”    “我父亲,他,他当然是从公子的父亲口中知道的,他们是好友……”撒谎本就心虚,况且还是在韩渠的眼皮子底下撒谎,祝月娥说话吞吐,丝毫不见底气。    “祝姑娘你误会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追究这事儿,事实上,是在下有求于你。”转眼间,韩渠撤下脸上的冰冷,换上了一副温柔地面孔,看得祝姑娘一愣一愣的。    “你有事儿求我?”    “是。”    ……    叶桉一行三人,亲自找到向他们预定了韩渠消息的人,违约金一一奉上并道歉,好在大多数买家对他们的遭遇表示了理解,虽然遗憾,但并没有过多为难他们。    就在刚刚,他们又解决好一个顾客,叶桉走在青石板上,忍不住伸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发出长长的叹息,先前在别人屋里挺直腰板坐姿人模狗样,实际上把她累得够呛。    他们已经挨家挨户走了一个上午了,又累又饿,但是比前阵子舒心多了,特别是阿怀,那时叶桉病了,他不仅要关心她的病情还要与顾客周旋,心力交瘁可比现在难受多了。    楚荷脸上也带着笑,昨日的担忧不复存焉,甚至时不时与阿怀打闹,可把他开心坏了。    下午,大家用完午饭,继续拜访买主的家。    祝府的大门前,他们还没接近大门便被人拦了下来,两个胳膊粗壮的男人推了叶桉一把,厉声力气的训斥:“你们是干什么的!”    叶桉被推得后退两步,有些愣怔,他们也没想闯进去呀,这不是正要请他们通报一声吗,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周式见情况似乎不妙,便伸手将叶桉拽到身后,向两人赔笑道:“不好意思两位大哥,是我们冲撞了,能不能麻烦你们进去找到祝小姐通报一声,就说是悦来客栈的人想要找她。”    穿着深褐色粗布衣裳的男人斜睨了周式一眼,语气里是铺天盖地的不屑,“你们算什么,我们家小姐是是你们想见就能见到的?”    楚荷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暴脾气一点就着,要不是阿怀拦着,她愣是要凭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跟别人干一架了。    远处,某人始终注视着握住叶桉手腕的周式的手,他俊脸阴沉,目光冰凉,仿佛下一刻就能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叶桉这边的场面仍旧僵持着,双方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心里捉摸着,考虑是不是要应该先换另一个买主试试。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叶桉顿了顿,背脊变得有些僵硬。    那人亮着嗓门咳嗽两声,引得那两个大个子双双移过眼去,楚荷、周式和阿怀也转过头去,只有叶桉一人没有动作,因为,她知道那人是谁。    韩渠漫步走了过来,状似无意地看过叶桉,而后才对着那两个男人说:“麻烦两位通报一声,就说韩渠想见见祝老爷。”    “原来您是韩少爷,小的这就去通报!”深褐色大块头的态度与刚刚截然相反,看得叶桉对他更加鄙视。    “顺便再帮他们听通知祝小姐一声,不麻烦吧?”    那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韩渠会帮叶桉他们,不禁有点心虚有点后悔,怕自己得罪了祝小姐的贵客。    “不麻烦不麻烦,大家都是客人,我们做的这些事儿都是应该的!”话毕,那人比兔子还跑得快,积极到不行。    楚荷关注着韩渠的一举一动,暗暗用胳膊拐了拐叶桉,附到她耳边轻声问:“他怎么回来?”    叶桉脸上绷着笑,低语:“我也不知道啊!”    “桉桉,我心虚……”    叶桉扶正楚荷的身子,上前两步,客套,“好久不见韩少爷,不知您今日来祝府是为了?”    “好久不见吗?唔,如果没有记错,咱们昨天才见过吧。”韩渠皱着眉头苦思片刻,随即又明了似的点点头,俯身贴着叶桉的耳朵轻轻说:“难道是因为你想我了?”    叶桉被他的忽然靠近吓破了胆,赶紧后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埋下头不敢回话。    她的耳朵红红的,呼吸也有些基础,脸上明明是错愕的表情,却成功让韩渠看呆了眼睛。    恰巧,进去通报的人也回来了,两人带着他们进入韩府,韩渠去了前厅,叶桉一行人便被带去了西院。    楚荷与叶桉并排走在去西院的路上,悄悄问她:“你说,韩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祝小姐的?”    叶桉始终拧着眉头,正思考这个问题呢,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发现。    “估计是先前站在远处听见了吧。”叶桉安慰着楚荷也安慰着自己。    “呵,希望真的是像你说的这样吧。”    叶桉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就在昨天,他还说韩渠搞不好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现悦来客栈的本来面目,不想今天就知道已经被发现了,也不知是该表扬自己的睿智还是吐槽自己倒霉,总是,叶桉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祝月娥在西院的亭子里等着他们,叶桉远远便看见她翘着二郎腿坐在石桌边的石凳上,手里把玩着一支花,盛气凌人。    她暗想,这次这个买主,估计不是个好惹的主。    就在他们快要走近的时候,从亭子的侧面走来一个男人,他走到祝月娥身边,恭敬地弯下身子在她身边说着什么,说完之后,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阿怀也见到了那人,他怔了怔,走到叶桉身边,说:“桉桉,你还记得他吗?这人我们见过!”    叶桉点头。    是的,那个男人,就是上次来客栈催他们要韩渠消息的人,当时他们也没觉得奇怪,毕竟这种买别人消息的事情说出去也不见得有多么光彩,所以主子派一个下人来打探情况也是很常见的。    原来,那人身后的主子,就是祝小姐呀。    当初他那盛气凌人的样子,跟他主子真是如出一辙,叶桉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个祝姑娘,是铁定不好对付了。    果然,正如他们所有人的料想,祝月娥丝毫没留给他们一阶台阶下。    “我知道你们来这的原因是什么,别痴心妄想了,你们这一种情况往小了说是违约,往大了说就是欺诈,我可以随时去官府告你们,别再想着到我这儿来乞求原谅了!”    在叶桉看来,祝小姐长着一张美如天仙的面孔,说起话来却像是个买猪肉时强词夺理的泼妇,硬逼着别人给她少点价钱。    叶桉几不可查地抖了抖身子,好声好气地解释:“祝姑娘,我们不是来乞求原谅的。”    “哦,是吗?”祝月娥一一打量他们四人,扯了扯嘴唇,轻哼,“这么多人一起来,是想仗着人多好威胁我吗?”    “您误会了,我们是想要对您做出赔偿,”楚荷接过祝月娥的话,耐心地腆着笑,说:“之所以会几个人一起来,不过是想让您体会到我们的真诚而已。”    “大可不必,跟你们实话实说吧,你们不仅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没有一点契约精神,而且严重浪费了我的时间,我是不会原谅你们的,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吧!”    “除此之外,悦来客栈这些年来所干的勾当会被揭露,你们也将会被曾经所窥探过的人报复打击。”    周式忍无可忍,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还心思毒辣的女人,他们到底怎么碍着她了,要赶尽杀绝到如此地步。    “你这女人到底讲不讲理,我们没逼着你原谅我们,但也不用落井下石吧,还告到官府,果然最毒女人心。”    身为悦来客栈唯一的两个女人:“……”    “呵呵,你居然赶在我的地盘骂我?”祝月娥气极反笑,转身吆喝:“来人啊,把这群人给我赶出去!”    片刻后,叶桉一行人便真的被几个壮汉给撵了出去……    她这辈子丢过不少人,但被人拿着棍棒赶出去,如此丢人的事还是第一次干。    ……    另一边的长廊上,韩渠负手倚在朱漆柱子上,眯眼看着那群手持棍棒的壮汉赶人,祝月娥穿着浅粉色的长裙款款而至,走到他身边站定,和刚刚那个泼妇判若两人。    她顺着韩渠的目光望去,收回视线时眼里多了一丝落寞,疑惑:“韩公子说的事我定会办好,您今日又何必过来?”    韩渠摇摇头,但笑不语。    他要是不走这一趟,就算是把她逼上了绝境,那颗小榆木脑袋能想到他韩渠是幕后推手?能主动来找他?    “你的人交代好了的吧?”    “公子放心,我交代过了,不会伤到他们的一根汗毛的。”    “唔,那个叫周式的小子到是可以揍几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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