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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夫人那回来萧瑶已是筋疲力竭。    一路走着不禁捂住了自己酸痛的腰。到了自己那长者杂草的三间破房,她推开门正打算进去,却见自己的茶桌前坐着一个紫衣华服的男子,背影挺阔俊秀,面前放着酒坛和一碗酒。    听到开门的声音,那男子转过头来,两片薄唇扬起一个弧度,眼神中带着些暖意,冲萧瑶说:“既派人给我送了酒来,何不干脆与我饮一杯?”    萧瑶先是愣了愣,想这是谁家少年郎竟然如此俊俏。倏然又反应过来,那人竟然是太子殿下!萧瑶顿时惊得困意全消,俯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行礼之时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腰,只是今日实在是累着了,一动作腰部便分外难受,禁不住“哎”地喊了一声。    “你这是怎么了?”李长瀚皱了皱眉。    “也没什么,不是要去新年家宴吗?我不大懂宫廷的礼仪,便去找老夫人请教一番。”萧瑶一边说一边揉着自己的腰。    李长瀚示意她坐下:“这宫廷礼仪你都不懂的吗?”    萧瑶摇摇头很是无奈:“一来吧,以前父王和兄长都比较随性,宫里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而且他们宠我,向来不要我学什么礼仪。二来吧,天兴和长盛两个国家习俗不同,学一学却也是免不了的。”其实萧瑶后来想,这也是长盛国力衰弱的原因之一,集权体制下统治者过于随和,臣下自然少了几分敬畏。    萧瑶将面前的酒罐打开,给两人各斟了一碗酒。    “还是萧瑶的样子好看。”李长瀚自接过酒碗,就一直看着萧瑶,半晌含笑说道。    萧瑶本来一头雾水,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现在仍然是顶着媒婆痣的姚子哭的模样。想来之前去酒肆是亡了卸下这妆容了,不禁苦笑。但又忽然反应过来,李长瀚是在夸自己美,蓦然又羞红了脸。    “你父亲和兄长很宠你?”李长瀚接着问,眼中却把她那变化的脸色看了进去。    何止是宠?简直是溺爱。萧瑶点点头。    “怪不得,我一直想不明白,皇室里怎的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子。”李长瀚一直记得最初在医馆门口见到她时的情景,玩世不恭却又愤世嫉俗。    萧瑶刚想问我这样的女子是哪样的女子,正说着有下人送来了桃酥。萧瑶心里一震,当初长孙秋合不就是吃了这个中毒的么?太子殿下竟然还敢吃,看来这东西是真的好吃啊,竟然比太子殿下的命还重要,眼睛不自觉地被吸引了过去。    “你试试用桃酥沾着桃花酒吃?”见萧瑶出神的样子李长瀚说道。    这搭配多奇怪啊,不过萧瑶还是听话尝试了一下。一口桃酥咬入口中,咀嚼片刻,顿时双目放光,连连点头:“好吃!好吃!”    看着萧瑶的样子像个小孩,李长瀚不禁心生羡慕,也用桃酥沾了一下桃花酒,送进口中,许久低声道:“我是让你坐了两年牢,可是我自己已经坐了一辈子了。”他低着头,声音极微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也不看萧瑶。    萧瑶内心颤了颤。他今日果然很不开心。说来他也是可怜人,身为太子连喜欢的人都不能娶,生生断送了自己的一段爱情。曾经囚禁萧瑶的是牢笼,而如今囚禁李长瀚的,是家国天下。    她忽然对李长瀚生出了几分心疼,想起小时候自己不开心时哥哥逗自己的模样,便开始照葫芦画瓢。她将手中的桃酥分开,伸手递到李长瀚面前,对他说:“啊~”示意他张开嘴。    李长瀚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但看着面前女子那可爱又好笑的模样,却是鬼使神差地张了口。    萧瑶将桃酥放进他的嘴里,然后说:“乖,好好嚼两下,是不是很甜啊?”    李长瀚用力嚼了嚼,点点头,那桃酥确实很甜。可是心里好像也有点甜。    然后萧瑶说:“甜就对了,心里也要和嘴里一样甜知不知道?”说着就要伸手去捏李长瀚的脸,就像小时候哥哥捏自己的脸一样。    李长瀚本来已经被萧瑶的一系列举动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如今看萧瑶伸出手竟然好像要捏自己的脸,忙说:“住手!”然后身子往后一仰。    “砰!”一阵椅子散架还有人落地的声音。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等萧瑶反应过来的时候,李长瀚已经躺在地上龇牙咧嘴了。他的身边散落着椅子的残骸。萧瑶想,太子殿下饮食太好,大约是重了些。    李长瀚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动作大一点,这椅子怎么就能散架了呢?    萧瑶伸手过去,想要将李长瀚扶起来,李长瀚确是两眼瞪着她伸过来的手,半晌道:“你不许捏我的脸。”    萧瑶闻言一愣,才反应过来,感情李长瀚以为自己伸出手是要捏他的脸。随即又想想自己之前的作为,恍悟这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脸是不可以随便捏的。可是以前哥哥捏她的脸她就会很高兴啊,真是的这太子殿下太难取悦了。    “我不捏你的脸,我是要扶你起来。”萧瑶解释道。    李长瀚默默伸出手任萧瑶把自己扶起来。    他四处撇了撇,艰难地又走到另一个椅子前,浑身的痛还没散去,一脱力便径直坐了下去。谁知身子方挨着椅子,又是“砰!”一声。    太子殿下又坐坏了一把椅子。    萧瑶方才回身打算坐下,又看到了这一幕。太子殿下该减肥了,萧瑶想。于是无奈走上前又将李长瀚扶起来。    李长瀚这回却不敢随意坐下了,站着缓了缓,生气地锤了锤桌面骂道:“这都什么破家具啊!”,谁知道桌子又晃了晃。    萧瑶死死盯着桌子,见它虽然如风中蜡烛一般颤抖了几下,最终还是坚强地站立着,不由得松了口气。心说太子殿下来一趟真的打算把我这拆了不成?    李长瀚看着桌子没有散架,也松了口气。心想许是这房子和家具都太破旧了,于是问萧瑶:“要不我明日给你安排个新的住处?”    新的住处?萧瑶想都没想就摇头。这住在哪不重要,地道在哪比较重要。    李长瀚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笑道:“你是舍不得这院子还是舍不得那地道?”    “我舍不得这房子。”萧瑶一脸真诚。    “可如今我在你这却是连喝酒都不成了啊。”李长瀚回头看了看那两张支离破碎的椅子,面露愁容。    “那不如我们坐地上喝吧。”说着萧瑶转身向门外走去。    待到李长瀚也走到院中时,萧瑶已经盘腿坐下,一碗酒下肚。    “今日你为何忽然差人给我送酒?”李长瀚问道。    萧瑶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提长孙秋合的事刺激他吧,于是回答说:“因为今天天气好。”    李长瀚一声浅笑也酌了酒,与萧瑶开始对饮。    酒过三旬,萧瑶已经有些迷糊,却似乎听得李长瀚低声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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