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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宝阁外,萧寰冷着脸走了出来。    萧若珩有一瞬间的失措,继而稳住,嘴角勾起了一个笑,抬手为萧寰沏了杯茶,道:“兄长来了为何不说一声。”    萧寰瞧着萧若珩这副样子心痛不已,他坐萧若珩的对面让她避无可避。他问:“为何不来问我!看着我!”    萧若珩咬着牙强迫自己看着萧寰,道:“兄长要我问什么?问你是否将我当饵?问你是不是打算放弃我!”    她向来是喊他哥哥的,唯有生气的时候回喊他兄长。    “阿珩,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伸手想要去拉她,却被她错开。    她强忍着不肯落泪却还是没忍住,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她说:“当年在观里,你说只要我跟你走,你便会护我周全,我信了。可是丁香被卖的时候你在哪里?李妈妈被赶走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流言攻击,步步难行时你在哪里?如今我虽无事,难道问一句都不行吗!”    她就这么看着他,发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萧寰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妹妹。她表现的那么坚强,让他以为她是无坚不摧的。可是他忘了,她还是个孩子,她是他的妹妹,并不是他的兵。    “阿珩。”萧寰张了张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他瞧着萧若珩使着袖子擦掉眼泪,又恢复了原来的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她道:“够了。兄长意思阿珩明白。”    “阿珩。”萧寰喊着她的名字,只觉得手足无措。这一句一句的兄长如同石头砸在他的心口,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生疏的好像从来刚刚叫他哥哥的人不是她一样。    萧若珩说:“已经发生了的事,再怎么解释也是毫无意义。我知晓兄长无伤我之心,更是感恩兄长将阿珩放在心上。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萧寰也知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伸出的手又放了下来。苦笑一声,道:“你若真这么想,那此事就这样吧。”    他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芸香,道:“这丫头若是你不喜欢我就带回去,等明日下了船你再自己挑一个。”    萧若珩侧身而坐不去看他,她说:“不必劳烦兄长。芸香我用着习惯了。再来一个也未必有她顺手。”    这是怕他再安插另一个人进来吗?萧寰无奈苦笑。    他说:“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我暗卫营中的人了。”    芸香惊诧地看了一眼萧寰,随后又低下了头。    萧寰看着萧若珩说:“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放心的用她了。”    萧若珩向上瞧着屋顶,让眼眶中的眼泪不至于掉下来,她说:“阿珩谢过兄长。”    “你好好休息吧。”说罢萧寰便离了屋子。    萧寰走后,萧若珩一夜无眠,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没端住。如同她跟萧寰所说的一样,她是委屈的。她可以为萧寰而置生死于度外,她可以允许萧寰对她的隐瞒,却不能允许萧寰用那种心痛的眼神看着她。    她错了吗?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人生在世,谁没有几副面具。她萧若珩从一开始便是这样的,扮演着别人喜欢的样子,巧言令色的讨好所有人。若他萧寰失望了,那也只能怪他识人不清。    第二日,萧若珩顶着两个眼圈起了身。等到芸香给她梳妆她才想起今日他们要改道由潭州前往金陵。    萧若珩不明其意,好好的为何又要改道?是金陵出了什么事吗?眼下她又不好去问萧寰,于是问:“不是说循水路回金陵吗?好好地去潭州做什么?”    芸香又从妆盒里捡出一对白玉镶宝簪给她簪上,道:“秦振说,王爷有故人在潭州,许久未见望相聚。因而便起了意从潭州改道。”    萧若珩这么一听却是没有放心。她这个人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望坏处想,只要最后不是最坏的结果,于她来说都是赚了。    她轻轻地给眼下扑了一层粉,装扮好了这才随着众人弃舟登岸。    岸上已有人备了车马在候着,萧寰也早带着陈其与秦振在那儿等她。    萧若珩于萧寰见了一礼,随后由芸香扶着上了轿子。    轿夫扛着轿子一路摇摇晃晃走了半个时辰才在一间宅子面前停了下来。萧若珩瞧见这匾上写着应府两字,心中瞬间有了底。    先吴王萧守约年轻的时候也曾行走江湖,那时他曾化名应守约。没想到萧寰如今也用上了这个姓氏,想来也是为了安慰孺慕之情吧。    萧若珩垂头不语,萧寰瞧见了,朝她招一招手,道:“阿珩过来。”    萧若珩走到了他身边,两人一齐进了宅子。    过了垂花门,忽而听见有人说话,说:“等了许久可终于到了。”    萧若珩听着这声音觉得莫名的耳熟,还未想起,只见一少年穿过抄手游廊大步走来。那人面若银盘,一双桃花眼,嘴角上扬含笑。    他直朝萧寰而来,大声笑道:“师哥怎么来的这般的迟?”瞧见萧若珩,眼睛一亮。    萧寰笑道:“路上遇上的点事耽误了。阿珩,来见过你陆三哥。”    此人姓陆,单名一个迟字,是萧寰的老师前大学士裴时远的外孙,年方十七,与萧若珩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因着和萧寰亲近便不肯叫他师叔,而叫师兄。    萧若珩浅笑未语,只见陆迟连忙摆手,笑道:“可不敢,阿珩还是同以前一样叫我陆三得了。”    萧若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怎么陆公子瞧不上我这个妹妹?”    陆迟笑道:“多年未见你这嘴上还是不饶人。我这不是怕你瞧不上我这个哥哥嘛。”    见两人又拌起嘴来,萧寰万般无奈,道:“你们两个从小就不对付,见面就掐。也不知前世是谁欠了谁。”    陆迟连忙道:“必定是我欠了阿珩的,阿珩怎么会欠我的呢。”    萧若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陆迟领着两人进了正房大厅边走边说:“这宅子还是我亲自布置的。原成想你们直接回金陵,怕是没机会住了。没想到这还真用上了。这屋子还是我亲自布置的,看看可喜欢?”    进屋便瞧见一幅墨龙大画,顶上悬着一块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四个字,宁静致远。萧若珩心道:“这屋子果然是他的手笔。”    屋子内摆着一张紫檀方案,上头放着紫金莲花檀香炉,此时正燃着香,萧若珩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萧寰见状便让人熄了香,哪知萧若珩却借故辞别了两人。    萧若珩一走,陆迟便来了精神,他道:“先前来信不是说不来了吗?害得我白高兴了一场。好不容易熄了心思,又给我传信要来。若不是这宅子早就置好了,今日你们大概要住我家庄子了。”    萧寰道:“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陆迟一听就气了,道:“师哥你这人也太不讲道义了,我可是摸黑给你布置的宅子。这一夜未归,我家老头子还不知道怎么念我呢。明儿你可得跟我去见他,替我说道说道。”    萧寰笑道:“这一点为兄可是难以从命了。我借你的手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来了潭州。”    陆迟惊奇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金陵那头?”    陆迟话留余地,萧寰只将自己在陵阳遇刺的事说了,而那北燕使团的猜测给隐了。    陆迟听得萧寰所说,不由心下惊慌,心道:“我说怎么今日瞧着阿珩面色不好,只道是她在观里过得不好,哪里知道她竟然受了如此惊吓。我还如此逗她,真是该打。”    萧寰当然不会说萧若珩面色不好是昨日两人吵了一番,于是便默认了他的话。瞧见陆迟那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只道他还是个孩子,笑着说:“怎么吓着了?”    陆迟面色稍霁,不欲被萧寰知道自己的心思,因而垂眸遮掩道:“那倒没有。只是听兄长说起那美人醉,想来会是何人制出如此奇毒。”    萧寰一听,正色道:“此毒之歹毒,让人生怖。一想到阿珩差点命丧此毒我便心慌,又庆幸她没事。只是那贼人一日不抓到,我一日心不安。我听闻制毒之人曾在潭州出现,你可听说过?”    陆迟细细一想,没想到什么美人醉□□,却想起另一件事,他道:“美人醉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只知道美人灯。”    萧寰不解,皱眉询问:“美人灯?”    陆迟解释到,原来这潭州有一座巨大园林,名叫宁园。这座造价不菲的园林原本是南平郡守的私园,南平国破后,此园曾辗转数人,最后落在了现在的主人手里。那人不爱江南温婉,又花废巨资,将园林的后山改造出另一方面模样,这才有了如今的温婉与磅礴相加。既有江南园林的温婉,又夹杂了北方园林的磅礴气势,被奉为荆南之最。是迄今潭州人最为令人神往的地方。    而园中有一楼名为双萃楼,楼中每至圆月之夜都会挂上一盏灯,灯上只画美人。每月十五楼中画师回选出游园中最美的女子画在灯上,然后此灯将在次月十五挂在双萃楼上。    潭州淑丽皆以被画上美人灯为荣。    萧寰游历大江南,自问是什么都见过,见此事去美人醉无关,便是对此园毫无兴趣。    陆迟道:“我瞧着咱们阿珩清丽无双,自然是能画上这美人灯的。她这几日受了惊吓,不若带她去游园散心如何?”    萧寰闻言一挑眉,只见陆迟眼神闪烁,觉他意不在此,又想起邓充所说的北燕使团的目的。一时又换了一个角度看他。    若论优点陆迟只能说是知根知底,家风优良,阿珩若嫁过去不至于受委屈。但他本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在萧寰看来除开本性,唯有一张脸看得过去。然而这小孩子心性,阿珩嫁了怕是要操心。    萧寰又一想他和阿珩自幼相知,若阿珩有意,他此番拒绝又怕伤了她的心,如此便道:“她这两日身子不好,这件事押后再说。反正还要在潭州住上一段时间,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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