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萧朔突然破天荒地喊了声萧若珩的名字。 “嗯?”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人?”萧朔一脸认真的问她,认真到萧若珩突然觉得她的婚事是个非常让人操心的事。 她想了一下,说:“左右不过是个男人,难不成我还能嫁个一个女人吗?更何况。”萧若珩垂眸一笑,“皇族之人的婚事哪里能由得了自己。” 萧朔恍然而笑,笑出了眼泪,是啊,这世上谁的婚事由得了自己。 “闻君之言,当浮一大白。” 萧若珩冷眼瞧着他喝了几杯后,柔声说:“你自己想喝,可别推脱在我身上。喝醉了,我可不会带你回去的哦。” 萧朔闻言一口酒透心凉,不敢置信地问:“小姑姑难道要看我流落街头吗?” “你可以回金陵啊!”萧若珩眨了眨眼,笑得很甜。 “小姑姑太狠心了吧。” 萧朔的只顾着喝酒,萧若珩的筷子都没沾唇,除开玉竹刚扒的那几下,一桌子菜冷得整整齐齐。 萧若珩随手夹了块豆糕,放在萧朔的碗里,道:“那你猜我会不会?” 萧朔不敢再喝了,两人坐着看了会儿风景便离开了。 马车载着两人从原路返回,回到应府,萧寰还没有回来。 萧若珩回房换了件衣服,刚坐了一会儿,突然报有人来访。 “姓杜?”萧若珩心中疑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她思虑片刻,不知自己该不该见来人。她问:“对方可有说过是那个杜家的?” “来人没说,只说是他主人给姑娘送了个礼物,请姑娘一定要打开。”说罢从拿出一个盒子。 传话的是萧寰手下的一个亲卫,叫李方。一张圆脸,看着不过十几岁。自从陵阳客栈一事之后,萧若珩这头都是秦振领着人跟着的。 然而今日萧寰却破天荒的将秦振带了出去。如此萧若珩身边就换了一个李方。若是秦振在,恐怕那人进都近不了应家的大门的三丈。 “盒子里是什么?”萧若珩问。 李方低头打开盒子瞧了一眼,道:“是一块玉佩。” “玉佩?” 李方将玉佩拿了出来,递给芸香。 芸香一看,神色大变。 “郡主,这是王爷的玉佩。”芸香说。 萧若珩大惊,伸手拿过玉佩一看,确实是萧寰的玉佩。她昨日还见他挂在腰间。这块玉佩怎么会到别人手里。萧若珩不由有些担心。 “那人呢?”她问。 “那人已经走了。” 萧若珩抿着唇,手中紧紧地攥着那块玉佩,她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个姓杜的。双萃楼的楼主,杜炎玉。 “呵呵。”萧若珩突然笑了起来,眉眼仿佛画卷,柔声道:“该来的躲不掉。” “郡主?”李方神色不安。 “行了。”萧若珩恢复了一张冷脸,“你下去吧,不过是一块玉佩。” 李方应声退了下去。 芸香扶着萧若珩坐了下来,问:“郡主想要怎么做?” 萧若珩摩挲着那块玉佩,半晌才笑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既然这么想我去,我若不去不就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随后她唤了玉竹进来,道:“去告诉楚王殿下,今日早早歇下,明日我请他去游园,游宁园。” 听到这个消息,第二日一早萧朔就爬了了起来。 而萧若珩则比他更早的在花厅里等他。 花厅里透着光,萧若珩很少见的穿了件白色的男袍,此时坐在厅内。阳光打在她身上,显得愈发的单薄了。 萧朔一顿,然后扬起一个笑容,走了进来。 “小姑姑怎么想起今儿在这儿用早膳?”萧朔坐了下来,随手捻了块翠玉糕吃。 萧若珩捧着杯热茶在暖手,垂着眼眸缓缓地说:“我吃过了,给你垫肚子用的。” 萧朔点点头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才想起来问:“皇叔呢?怎么没见到他?” “出去了。” “出去了?” “是啊,他出去了,咱们才好去玩啊。”萧若珩抬眼扬起了一个笑。 “呦。您改性子了?”萧朔故作惊奇地说:“昨日您还死活不跟我去呢,怎么今日又想去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换做从前萧朔这个样子,萧若珩一定会忍不住打他。但今儿萧若珩却十分冷静。 “我今儿是好声好气的跟你说,你若是欠揍,那就早点说,我成全你。”说罢,她冷冷地瞥了一眼萧朔。 萧朔立马改口,“小姑姑你这说的什么话,咱姑侄俩谁跟谁啊。” 他可是记得这丫头疯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她哥都治不住。 “您说去就去,咱们走吧。备车!”萧朔起身说。 萧若珩瞧了眼他的打扮,一身万字纹的月白色锦袍,两手空空,抬眉道:“就这么去?” “不这么去怎么去?”萧朔一脸认真的问。 萧若珩半晌才点点头,道:“自然是这么去。” 李方套了马车,两人相继上了马车。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宁园门口。 这一回儿萧若珩自己递了帖子。片刻便有侍者来领他们进去。 “你怎么会有帖子?”萧朔小声地问。 “自然是有人送的。”至于是谁送的,她却不说。 过了自在堂,便到了双萃楼附近。 萧若珩戴上了上次那个狐女面具,一个大大的面具罩上去只露出一双眼睛。 萧朔奇怪的瞧着她,道:“这脸谱可真有意思。” 萧若珩拍开了他的手,递给他一个白色的面具。 “给我的?”萧朔笑着戴上了面具,道:“我说您怎么会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了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啊。” 萧若珩看着他,良久才轻笑了一声。 过了月门,双萃楼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投壶,射柳,依然是那么热闹。 两人跟着侍者去了雅十二,正好就在雅十六的旁边。 萧朔进屋灭了熏香,推开了窗。窗外正好是挂满花灯的院子,楼下正有人射灯,却不是那日的少女。 “有意思。”萧朔说。 “你若喜欢就去玩。以你的箭术,玩这个不成问题。” 萧朔坐了回来,笑着说:“跟一群女孩子争可没什么意思。” 忽而不知从哪儿来传来一句话,“双萃楼可没有女孩子。” 萧若珩一回首,侍者将大门拉开,走进来一个穿着交领襦裙,外头罩着大红色纱衣的女子,她没有戴着面具,而是露出一张脸来。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朱唇玉面,却是难得的个美人儿。 她进了屋,笑道:“来双萃楼的只有客人,没有男女之分。” “哦?”萧朔起了兴致,问:“那姑娘是?” 杜炎玉微微一笑,朝两人行了一礼,道:“妾身杜炎玉,见过两位客人。” 萧若珩坐在桌前并不答话。 “杜姑娘是这双萃楼的管事?”萧朔好奇地问:“这双萃楼中没有女客人,却有女管事,这楼主还真是有意思,” 杜炎玉掩嘴一笑,道:“妾身不才,正是这双萃楼的楼主。” “你?”萧朔突然笑了起来,“难怪这楼中没有女客人,怕不是因为楼主太漂亮了,没人敢穿着女装来这儿吧。” 萧朔这么一恭维,杜炎玉笑的更灿烂了。 她说:“客人这倒是说错了,妾身平生最喜欢的就是好看的姑娘。女人如花一般,自然是越多越美。然而双萃楼是酒楼不是什么别的地方。妾身想着,女子在外比不得男子自在,若是让她们穿着女装来着楼中游玩,多有束缚,反而不美。如此,楼中便定下了一个这样的规矩。双萃楼中只有客人,不分男女。” “好一个不分男女。”萧朔大赞。 他瞧着萧若珩道:“这么有趣的地方,您该早点带我来。” 萧若珩低头一笑,缓缓道:“若没有杜楼主,我怕也是进不来呢。您说是吧,杜楼主。” “客人说笑了。”杜炎玉笑道:“双萃楼是做生意的地方,自然是欢迎客人的。” 萧若珩笑而不语。 萧朔这才明白了过来,道:“原来您与杜楼主早就认识了。” “神交已久。”杜炎玉说。 “神交?”萧朔并不明白她的意思,一个酒楼的老板怎么会对萧若珩神交已久,难道她的名声已经传到了潭州? 杜炎玉瞧了萧若珩一眼,得了她的首肯,这才笑着将那一日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说到贺峥为萧若珩赢了一万七千两的银子,萧朔忽然道:“那位姑娘可真是厉害,蜡枪头都能射穿彩球。不知今日可否能见上一面?” “都是托客人的福。”杜炎玉浅笑,却不答应。 萧若珩忽而道:“这就不对了,签是贺姑娘抽的,灯是贺姑娘抽的,球是贺姑娘射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杜炎玉面色不改,依然浅笑道:“若是客人不挑她,她便是再有运气也使不上的。” 萧若珩冷笑了一声,她是从来不信运气这回事的,怎么就这么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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