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是个非常小肚鸡肠的人。 他记仇,而且小心眼。 萧若珩将他落在宁园里一次,结果使得她在应府里一连好几天都不得安宁。 “小姑姑真是狠心啊,将侄儿就这么扔在了宁园里。亏我还以为您被人绑了去,在楼中四处寻找担心的狠。若不是杜楼主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您竟然自个回来了。”萧朔幽怨地看着萧若珩,诸如此类的话他已经说过好些回了。 若不是萧若珩心思坚定,怕是要抱着他痛哭流涕了。 但萧若珩这个人别的优点不多,脸皮厚是最显著的。 她坐在萧寰的下手,萧朔的对面。萧朔说一句,她便点头答一句,就跟养在回廊里的那只鹦哥一样。 “是我的不是,阿朔我对不住你。”她连忙点头这么说,这样的话她也说了几十遍了。从一开始的真心愧疚,到后来的敷衍了事,萧若珩过渡的非常自然。 “小姑姑心中一点也不内疚吧。您一定很失望,怎么我还能死皮赖脸追着回来。”萧朔干笑一场,他认识她这么多年,才不信萧若珩会内疚呢。 萧若珩顺势要点头,突然心中一个机灵,这话怎么不对啊。于是连忙摇头道:“阿朔你不能这么说,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虽说是姑侄,感情却比一般兄妹都要好。你怎么能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呢!”说罢还睁大了眼睛,以示真诚之心。 萧朔呵呵一笑,道:“是吗?” “是啊。”萧若珩认真的点点头。 这两人一唱一和,扰得坐在两人中间的萧寰都看不下去了。他这几日都忙着围剿归云寨的事,他一连端了归云寨好几个聚点,哪知昨日刚抓到的小头领竟然被人救走,他的人没有跟得上线索就这么断了。这让他大为恼火。没想到一大早起来用个早膳还需要看戏。 于是他扶着额头,一脸无奈地说:“行了,你们两个这是在唱戏吗?我头都大了。” 这么一说立即戳到了萧朔的肺管子,他委屈地说:“皇叔这么说我可真的是要伤心了,想咱俩自小一同长大,感情不同他人。皇叔怎么能怀疑我呢?” 萧若珩听着,忽然眨巴眨巴眼睛插了一刀,道:“这么说你之前是假伤心喽。” 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萧若珩发誓,萧朔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了她。 “有时候我觉得,小姑姑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最美。”他说。 “是吗?”萧若珩微笑。 一瞬间火花四溅。 眼见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了,萧寰正色道:“够了,你们两个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这么一吼,萧朔乖乖地坐在了自己位置,萧若珩也安静了下来。仿佛之前那两个斗气的小孩,不过是他的错觉。 萧寰清了清嗓子,道:“阿朔你已束冠,不是个小孩了。阿珩她虽是你姑姑,但论年龄却比你小上许多。你又何必与她计较太多。” 此话一出口,萧朔心中不服却不敢与萧寰争。萧若珩虽是个假姑姑,萧寰却是从小就一长辈的姿态立在他面前的。此前说的一同长大,不过是与萧若珩比较。 萧若珩瞧见萧朔吃瘪的样子,心中暗笑。然而随后她就被萧寰点了名。 “阿珩你既然做错了就应该诚心与阿朔道歉。仗着自己是长辈就欺负阿朔,你这长辈当得也太过儿戏了。”萧寰说。 萧若珩低头不语。 庆幸的是萧寰并没有逼着两人互相道歉和好。如此一来,虽然都被骂了几句,但两人还是能受得住。 “明日我们就要离开潭州,前往江城了。阿朔你有何打算?”萧寰问。 “明天就要启程了吗?”萧朔惊讶地说。 “已经拖了好几日,明日再不启程,怕是要迟了。”萧寰说。 萧朔心中琢磨着潭州自己也玩腻了,于是道:“那就带上我,皇叔觉得如何?” “你?”萧若珩一挑眉,不是很乐意。 萧寰皱眉,他倒不是不乐意带上萧朔,只是萧朔毕竟是有爵位的王爷,不是一个普通的皇子,他这么总跟着他们跑也不是个问题。 “阿朔你不打算回金陵吗?”萧寰问。 萧朔嗤之以鼻,道:“回金陵有什么意思。金陵可没人盼着我回去。” 萧若珩道:“陛下命你闭门思过,你这么跑可是抗旨。” “你是怎么知道陛下命我闭门思过?”萧朔自问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过萧若珩,忽然被她这么已拆穿,他竟然是半点话都没有了。 萧若珩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名门贵女的样子,掩嘴笑道:“我有什么不知道,我可是什么都知道。” 萧朔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萧寰思虑片刻,觉得带上萧朔也不是不行。至少有他在,阿珩不会孤单。留着他陪阿珩玩也好。 再说有萧朔在,也不会有人敢欺负阿珩。 他丝毫没有想过向来只有萧若珩欺负别人的份。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若是阿朔将阿珩带野了呢?阿珩可是要嫁人的,不能随阿朔那般太过放肆。 这么一想,萧寰觉得还是需要赶快去江城,女孩子陪女孩子还是比较好的。 嗯,萧朔点点头,就此决定了萧朔的去留。 “那您在潭州的事就这么了结了?”萧若珩问。 萧寰瞧了眼萧若珩,不答反问:“我在潭州能有什么事?” 萧若珩心道糟糕,而后故作镇定地说:“您这几日天天不在府里,难道不是有什么事吗?” 她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萧寰心中的愧疚,说好的陪她游玩,结果十日里八日是在忙,也难怪她会这么认为。 萧寰说:“不过一些琐碎杂事。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等到了江城,哥哥再陪你好好玩一玩。” 萧若珩乖巧地点点头。萧寰与归云寨是什么情况,她全然不知,但她瞧方屿就不像是心中无数的样子。想来他不过是以防万一,为自己多备一条后路罢了。 狡兔尚有三窟,归云寨的匪徒们,怎么能没有点自己的手段呢。 如此萧若珩也打消了自己卖方屿一个好的心,兄长与外人,她自然是偏向兄长的。 早膳过后,萧朔跟萧若珩退了去。 萧寰则去了书房秦振汇报此时外头的情形。 “东西已经备好了?”萧寰问。 “备好了。” 萧寰道:“观毅也好的差不多了吧。没好也让他麻利的爬起来。他可歇的够就了。” 秦振点头应下。 萧寰又问:“楚王的事可探查清楚了?” 秦振道:“上个月楚王的家仆纵马伤人,说是伤者被王郸遇见了,便弹劾楚王纵奴行凶。陛下大怒,便夺了楚王殿下的职。令他闭门思过。贵妃心中不忍,便为他求了个情。适时楚王殿下发病,陛下便允了他在城外养病。却又不知他为何来到潭州。是否与那件事有关。” 萧寰道:“王郸可是同韦令德师出同门。韦令德可是皇后的亲家。这袁家的手倒是伸的越来越长了。” 萧寰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看上去离经叛道,却不是个没有心思的人。他的事他不欲多管,可若妨碍到了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楚王的事便先放下,我走后潭州的事就交给你了。定不要放松。”萧寰道。 “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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