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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宁走后,没多久萧朔便同着萧寰出去了。    作为一个男子他不好在女眷房里多待,况且他这一趟本就不是为了萧若珩来的,如此只略微与萧若珩说了几句。    他走了萧若珩也不恼,反而松了一口气,她瞧着萧朔有些发憷,在潭州的时候他们可是不欢而散。事后她也不知道萧朔到底知道多少,虽然当时她并没有应承方屿,但如今吴王府与归云寨有合作是事实,贺峥还在她屋子里待着。    萧朔与萧寰好是一回事,但他到底是姓萧的,天成帝的亲儿子,远近分明。    想到这儿,萧若珩不由得有些庆幸当日他们在双萃楼里没有瞧见贺峥。    “怎么了?”萧纯与萧若珩离了明间,进了东次间说话。说着说着萧若珩便离了神,叫萧纯点了鼻子才回过神来。    萧若珩一惊大眼圆睁,看清了人这才伸手摸了摸鼻子低头讪讪道:“没事。”    萧纯教她吓得一怔,只怕她是魔怔了。她伸手探着萧若珩袖子下露出了一截白布,轻声问:“疼吗?”    能不疼吗?萧若珩拍那东西,闭着眼对蛇口伸出的手。哪里知这样反而疼的更深。青蛇细密的牙齿咬在肉上,若不是贺峥掐着蛇头,这块肉怕是都要给咬下来了。自她小时候离了平阳观后就再也没受过这样的苦。    “疼。”萧若珩缩回了手说。    萧纯这一听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红着眼睛道歉。    萧若珩笑了,问:“你道什么歉?”    萧纯低声说:“如果不是我闹着把你拉出来,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话虽这么说,可哪里有这般绝对的。更何况这是有人在算计她,躲得了今日躲不了明日,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既然已经知道了何不趁着这事闹上一回,吃点亏也教那人露出点马脚。    只是没想到萧寰因着她受伤,不光将她拘在家里,还不许人探望,活脱脱的一个禁足。    萧若珩知道理亏,便也由着他了。她这儿消息传不出去,外人只知道病重,却不知病得如何。如此萧若珩才起了心思装扮一番,盼她把消息传出去。却没想到江雪宁前脚来,萧纯后脚就跟上了。     她不知道萧纯被挡了几次,见不着萧若珩也没见着萧寰。便索性派了小厮在吴王府的大门守着。深秋的就在吴王府斜对门转角蹲着,隔几个时辰轮一趟班,吃喝皆在哪儿,若不是怕被赶怕是要支个床在哪儿了。    这守了几日皆不见萧寰出来,也不见人进去,小厮都急的嘴角生疮。哪里知道今儿就瞧见了江家的人进了吴王府。    往自家府里一报,萧纯就麻利的往这边来了,正巧又在大门口遇上了萧朔。托了他的福便毫无意外的进了吴王府。    “你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萧若珩拉着她的手这般的说,她倒不是没有怀疑过萧纯。却又瞧不出她反常的地方,不好试探她。    再说了成安与豫王之间的事,若再加上一个萧纯,便是比戏本子还有意思了。    萧纯由她拉着手不说话,眼眶通红到底是没哭出来。良久她才轻声说:“你快些好吧,我原想着留你在金陵好陪我。如今看你回来没多久就出了这么多事,还不如在外头待着呢。快些好,早早地跟着皇叔去属地,别再回来了。”    萧若珩这么一听醒了神,这又是哪一出?    “怎么了?”她问。    萧纯抿着嘴好半天才说:“我听太后身边的人说,北燕来人了,说是要娶个公主回去。这宫里适龄的就那一个,最后不还是落在咱们这些人身上。不是你就是我,其他的便远了。你和皇叔早作打算吧。”    这话一出口,犹如一颗烧得滚烫的石子被扔进了冰冷的湖水中,发出滋滋的声响,荡起一阵涟漪。    萧若珩大惊,这才明白了之前发生了种种。为何萧寰会这么着急给自己定亲,为何皇后话中的意思。这一下不懂的全懂了。    “你可听清了?”萧若珩声音稳的连自己都觉得惊奇,想清楚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安心。    “听得不能再清楚了。那日我在皇祖母宫中小憩,柳姑姑和皇祖母只当我睡着了。便在一旁聊起了这事。皇后必然是不会将女儿嫁去北燕的,安阳还太小,除了我们还能有谁?”萧纯隐瞒了一点,沈太后当时并没有表明自己属意的是谁。总归不过她俩。    萧若珩与裴家的婚事刚刚定下,因着裴家的人没有出孝,便没有过礼。左右不过半年了,依着萧寰的谨慎婚书定是写了的。如今怕是已经在天成帝面前落了号了。    裴家自前朝时便鼎盛,几百年来出过皇后、大儒、名臣。裴昭的祖父曾是鹤山书院的山长桃李满天下,如今也有子弟在书院任教,裴昭的父亲曾是太子太傅,位极人臣,裴家是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与这样的人家夺妻,天成帝便是蠢了也不会这么做的。    萧若珩知道萧纯是好意,便拢了她的手合在自己手里,只觉得她掌心冰凉。    “我走了那你呢?”萧若珩问。    萧纯苦笑道:“若是让我嫁,我便嫁了呗。左右不过是嫁人,嫁在金陵与嫁进邺城又有什么两样?我哥哥是个不成器的,每日只知道养花弄草,既提不了刀枪护不住我,又没办法替我寻来前程。该如何便如何呗,还能强求不成?”    “那太后呢?”萧若珩问。    “她是太后,她可不止我一个孙女。”    “她疼你你是知道的。”    萧纯忍不住掉了眼泪,道:“她疼我就会早早地放了我回属地,怎么会让我在这儿待着。便是像萧沛一样,做个县主好好地在武陵里待着,也好过在金陵里。”在家从父,无父从兄。她兄长是有封地的,便是跟着走也是应该的。    这话一出萧若珩这才知道萧纯心里是如何想的。    萧沛是献太子的幼女,她出生没多久献太子便薨了。又过了没多久长兄也没了。当时由先帝封了她的幼兄为武陵王,前往封地。沈太后做主让她一并跟了过去。这么一去便是十几年,便是千秋佳节也不叫他们回来。    山高皇帝远,最大的便是她亲哥哥,若说潇洒她们几个都不及她。    只是萧若珩没有想到往日里天真烂漫的萧纯原来心里是这么想的。    这看似繁华的金陵城,与她们而言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牢笼,她们是笼中的鸟儿,是点缀着金陵城的一道风景。不过是会笑的瓷娃娃,花开即落,风吹既散。    如果不是萧寰,萧若珩的境况又比得上萧纯哪一点?不过是个占着郡主名头的庶女,还是个名声不好,克六亲的女子。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萧寰,便是平阳观倒了她都只能祭观。    萧纯细细地抽泣,萧若珩在一旁安抚着她。哭过一遍后,萧纯净了脸又恢复了原本那个天真烂漫的模样。    笑着与萧若珩告别,她走了没多久贺峥就钻了出来。从萧纯进屋她怕是萧寰就一直躲在榻底下,听了半耳朵的苦水。起来便开始心疼了起来。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生花了?”萧若珩不解的问。    “你不打算帮帮她吗?”贺峥问。对于女人的眼泪她天生有股怜悯。    “我想帮也仅仅是想帮。”    贺峥:???    萧若珩叹了口气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杀了北燕来使?还是带她离开?”    她这一问倒是问住了贺峥。    萧若珩苦笑道:“我们生在这种地方,手不是手肩不是肩。离开了皇室的供养能做什么?怕是活都活不下去,你要我怎么帮她?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能怎么帮她?我所依靠的也不过是一个兄长,没了他我什么都不是。我不能为了她致我兄长于不义。”    贺峥神情复杂地瞧了她半天才说:“抱歉是我想差了。”    萧若珩一听笑出了声,连连摇头。    “有怜悯之心是好的,只是空有怜悯之心没有能力。”萧若珩忽的冷笑一声道:“那还不如冷着血过这一辈子。总归不要害了其他人。”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谁都是如此。    纵然富贵至此。    奈何这命向来是万般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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