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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问一答,一说一笑,仿佛从未起过任何波澜一样。    萧若珩心中不觉发笑,只觉得人的心思真的很有趣,为了活着当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同时又觉得悲哀,此时对方的卑躬屈膝不过是建立于她有一个好的出生,她的哥哥掌握着一方人的生死。谁又是真正为了她这个人而欢喜的呢。    不由得想起了生死未卜的芸香。倒不是说芸香待她有多么真,而是共度了生死,与别人总觉得有些不一样,在她面前不用装作其他的样子,更为亲近些罢了。    萧若珩脸上的笑容逐渐变了样,屋中的几个丫头都是人精,瞧见她的表情哪能不知道该怎么做。便息了说笑声,由王桑梓同玉竹陪着她进了次间。    次间的窗户大开,萧若珩往临窗的炕上一坐,外头的春色便随着骄阳透了进来,微风那么一吹好不舒爽。    萧若珩接了玉竹沏的茶并未递入嘴里,而是端着手里把玩。她看着杯中茶叶起起伏伏,心中也不知是做什么想法。良久她才开口:“墨玉在惠香房里找到了染了毒的帕子,大夫看过了说是同曲仪身上的毒同出一源。”    玉竹猛然听到曲仪的名字,面上仍有些伤感。心中却也是奇怪为什么她会与王桑梓说这些。    那头王桑梓抬眼道:“倒是有些巧了,那日的粥也过了她的手。”    萧若珩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玉竹瞧见了,立马上前替她揉着额角。    “你这么说倒真像是她了。”萧若珩的眉头稍稍舒缓了开来。    王桑梓说:“往日里看她性子柔弱,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倒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歹毒之人。”    “人性本恶,这世上向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萧若珩对这种话嗤之以鼻,她虽是心有疑虑,但如今证据确凿,她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    王桑梓默了默,随后道:“是奴婢想岔了。”    萧若珩摇了摇手,“罢了罢了,你先前说能抓住那下毒之人,我才如此配合。轻些。”    玉竹低头应了声是,手上的力度弱了三分。    她皱了皱眉继续说:“遭了这么些个罪又赔了个曲仪,才套出一个于惠香,可惜她现在疯了,若她还有同伙怎么办?”    萧若珩的考虑并不是虚的,利用曲仪当媒介给她下毒,让众人的目标转移到她的身上,能想出这么周全计划的人必定不可小觑。可又事败后在粥里下药,如此鲁莽,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若是不借着这个机会把此人给揪出来,她怕是以后的日子都会寝食难安。    王桑梓知道她的顾虑,也知道这是自己表明忠心的时候。让萧若珩将计就计是她的主意,若是不能替她除去所有的钉子,她的价值便就到这儿了。    她沉吟了片刻说:“人虽疯了,可人还没死不是?只要她还活着,奴婢必定会为您查个明白。”    萧若珩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笑容飘渺莫测了起来,那双眼睛也是愈发的深邃了。    “是啊,人还没死呢。”她这么说,语气却听不出什么来。    玉竹听了半耳朵,总算是知道了她们再说些什么。原来萧若珩的这一场病不过是做了一场戏,引蛇出洞罢了。同时也因为她对王桑梓的信任而五味杂陈。    适时余素悄声进了门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她红着眼睛福了一礼,对萧若珩说:“殿下,惠香她没了。”    余素低声说了经过,萧若珩微微一愣,继而脸上泛起薄怒。    于惠香死了,她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为了躲避婆子们的追赶不小心落进了湖里,再捞出的时候已经没了气。    “都是吃干饭的吗!”萧若珩气得不行,顺手就把杯子给砸地上了,就砸在王桑梓的脚边,茶水溅在了她的裙子上。    刚刚还谈到她,话音都还没落,她就这么死了,当真是成笑话一般。萧若珩如此生气,更像是恼羞成怒。    她心中明白一个疯子是不能从看守严密屋子里跑出来的。既然跑不出来又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了水呢。这件事愈发像一场意外,偏生是意外却更是令人怀疑。    玉竹吓得缩在不敢再说话。王桑梓也是面带诧异的顺势跪在了地上,她这么一跪余素也跟着跪了下来。    王桑梓面不改色的说:“殿下息怒。”    萧若珩抬眼看着她,气极反笑:“息怒?人可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没了的!”    王桑梓说:“是奴婢失算了,请殿下责罚。”她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萧若珩瞧见她就心烦,也知道现在可不是论罪的时候,于是发了一通脾气便让她滚了出去,适时屋内只余下了余素与玉竹两人    “都是一群废物,人都看不住!”萧若珩忍不住骂道。    “殿下息怒,人都死了再生气便是伤身了。”余素红着眼劝慰道。若说于惠香死,最为伤心的必定是她,然而活人又怎么能为死人绊住了手脚,更何况如今于惠香的身上还挂着背主的嫌疑。她再难过也要强打着精神。    却不知萧若珩瞧着她这幅样子,长眉一挑道:“你和她不是十分要好,怎么她死了你不难过?”    余素闻言道:“奴婢同她自幼相识,情同姐妹,自然是难过的。只是在殿下面前,奴婢不敢造次。”    萧若珩冷哼一声倒也没责怪她。    余素知道她此时该撇清同于惠香的关系,然而她们一同入宫又一同出宫,相伴十载,多少情份已经说不清楚,又怎么能如此绝决。    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奇异的冲动,就这么跪在了萧若珩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萧若珩问。    “奴婢...奴婢...”余素的眼神闪烁,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萧若珩使了玉竹去拉她,却被她挣开,整个人伏在地上行了一大礼。    “殿下,惠香是冤枉的!”    她这一开口,屋内的气氛瞬间就怪了起来。    玉竹吞了吞口水,瞧了眼萧若珩一眼后便后退了几步。    余素瑟瑟发抖,她丝毫不敢抬头看。经了昨日一事,她再也不敢把炕上的那个女子当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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