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轻羽趴在天台的栏杆上，等着他们工作收尾。 东京的冬天真的很冷，蓝轻羽裹在厚厚的围巾和羽绒服中，还感觉手脚冰冷。但还是没有挪地方。 突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碰了碰她的脸颊，蓝轻羽回头一看，森田崇正举着一罐咖啡微笑着看着她。 “来。”他把咖啡塞在了她手里，热咖啡的温度传到手上，让冰冷的手感受到了热量。 “是不是冷？那就别待在外面了，进去吧。” “嗯。” 进里间并不只是因为冷，还因为害怕狗仔什么时候拍到……如果再被拍到总监应该考虑考虑如何在日本市场中损失最小利益退出了。 “今天是中国的节日吗？很重要的节日？”小小的火光在他手间闪烁，点燃了一根烟，森田崇转了一下打火机放进口袋，问。 “是，是旧历中一年的最后一天，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那个时候中国会习惯全家团聚……就和梦婷和小莉一样。” 森田崇看着她神色低落，拿下香烟的手一顿。 “是嘛，看来是很重要啊。” “嗯。” 话题暂止，森田崇知道她想要他问什么，所以问出了一个心中有答案的问题： “那，轻羽呢？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过节？”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啊。就算有父母的时候，我们也不过除夕的。”提到这事情之后，蓝轻羽的声音冷了八度。森田崇神色微凝。 “果然……吗？” “果然？”蓝轻羽抬头看他，露出了苦笑，“什么嘛，难道崇在之前就知道了吗？” “恩……有些察觉出了。” “是嘛。”蓝轻羽轻笑，看向门外的天台。 “我……去年的时候是和小莉一起过年的，她家里过年超级热闹的，有好多好多人一起过年，团团圆圆的样子，还一起出去玩，一起在酒店里打牌，非常愉快，我以前都想不到会有这样过年的方式……我也很感激小莉能带我和她们家一起过年，但我好像还是搞砸了。毕竟我不是他们家里的人啊，看着他们那么热闹，想着自己只是和他们毫无关系的外人，就觉得更加寂寞了……” 蓝轻羽说着从来没有和别人说出口的话，只有和森田崇在一起，她才有足够的安全感肯说出很多内心的话。 “既然都这样了，干脆和崇说一下吧……我……父母并不喜欢我，也不会管我的死活，还是什么声誉……好像把我当仇人一样看待。其实公司也差不多……我十四五岁的时候出走过，我的银行卡是公司给的，只要他们乐意查我在哪消费很轻松地就能找到我，但是整整一年，他们没有找过我。但发现我还有商业价值没一个月就把我找回来了……” 森田崇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轻轻揉了揉她的短发。 “好了，我现在了解了。以后你再想查我手机我都不会再生气了。”他尽量语气轻松地说，蓝轻羽却哽咽了。 “抱歉……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对吧？很像是中二病晚期对吧……会不会觉得很奇怪很恶心？” “不会。”森田崇很坚定地回答道，“反而……非常高兴呢，真的……”他放下手，笑了。 “好像真的找到知音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和我这么像的人，不是很让人高兴吗？” “很像？”蓝轻羽看着他，有些惊讶地重复道。森田崇给了她个灿烂的笑容。 “啊……既然这样的话，我也坦白一下好了！” 听着他那轻松得过头的语气，蓝轻羽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听一个并不美好的故事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很多人都评论我的长相很像是混血。虽然在一直自称是日本人，但的确是混血……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祖母是俄罗斯人。我啊……是个私生子，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也是私生女……在我还小的时候就被寄养在舅舅家里。小时候被很严重地家暴过，最后还因为刺伤舅舅进了两年少管所……差不多就是这样吧，挺糟糕的。” “……这是真的吗……不会是为了哄我现编的故事吧？”蓝轻羽抬头，有些难以置信地反问。森田崇立刻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但很快压住了，吸了一口烟。 “啊……那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啊……” “抱……抱歉……”蓝轻羽意识到她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低下了头。 “你的内心防御真的好厉害，厉害的都让我心疼了，当初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才会戒备别人戒备得那么厉害啊……” 蓝轻羽笑了，泪水却从眼中滚落。不知道是因为欢喜还是因为委屈。看到她哭了，森田崇连忙转移了话题。 “嘛，不过还真觉得奇怪啊，明明在台上就是个乖乖的酷女孩，但是内心却是那么热烈脆弱的人啊……演技一定很好！”他开玩笑说。 “演技才不是这样练的，我演的电视剧评价超级差的。”她也俏皮地说，“崇也不是吗，台上一副生人勿进的冷酷的样子，台下却是个温柔的大男孩呢。但是……你很累吧？每一次和你说话的时候，都感觉你很疲惫的样子。” “你也是啊。”森田崇说，看着手上燃着的烟，把烟灰弹进便携烟灰缸里，“虽然我一直以来都给大家添了那么多麻烦，一直以来都那么自我……但是娱乐圈里的条条框框真让人受不了……” “嗯，那赚一笔就退出吧！”蓝轻羽拿着自己的计划建议道。森田崇摇了摇头： “但是……舍不得离开他们啊……翔太阿一他们，是第一次给我温暖的人。一直以来我都给他们添麻烦，但是他们还是在不停包容我，以后还是得做一个乖巧的艺人才行呢。而且，退队了我还能干什么呢？做音乐还是留在娱乐圈有点活路吧？我这样子，除了在地下乐队混吃混喝，估计很快就会不停进监狱了。不过……”他沉思了一下，“要是真的待不下去了，说不定会去四处走走，去看看不同的地方……也不错……” “啊！啊！”蓝轻羽眼睛一亮，非常兴奋，“我的理想和你一样，等我再娱乐圈赚够了之后，就要一边唱歌一边旅行，不觉得很棒吗？” “真的吗？”森田崇也变得激动起来，“那歌手小姐，需要一个乐手陪你一起走吗？” “如果能这样就再棒不过了！” 好愉快……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成为现实，但现在和自己妄想中未来的蓝图是多么的相似。只要想一想，就会变得那么激动……没想到还有幻想成真的那一刻…… “呐，崇……突然……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呢……本来已经有很多话了，现在似乎变得更多了……”她轻声说，因为激动，脸颊有些泛红。“对了，不知道……和崇的关系能不能更进一步呢……” “诶！？”森田崇像是受到了惊吓，把烟捻在了烟灰缸里，打量着她，“轻羽……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和我做了吗？” “喂！？”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直接越到了限制级，作为老司机的蓝轻羽都觉得脸在发烫，“你这家伙只会想到那种事吗！？牵手……牵手什么的……我只是说这种程度而已。” “哦，就是说轻羽还不想和我做对吧？”森田崇放下了心，不理会她的新一轮吐槽，“但是如果不想一下子跟我发展到床上的话，那些肢体触碰还是避免比较好。” “……哈？” “我啊……可是拿下半身思考的家伙……我肯定会控制不住自己啊……发生那种事麻烦很大啊，要是轻羽不想引来这种麻烦的话，还是监督我别和你有太多肢体接触比较好。” “但是你……”明明摸头杀了啊…… “那种事我也会尽量克制住的……因为发展大了真的很麻烦，抱歉。”森田崇合掌，向她鞠躬。蓝轻羽有点不满，但还是接受了。 “那……也没办法……” 不过本来超级好的气氛就被浇灭了不少，森田崇抱歉地看了看她。闭上眼。 “轻羽，能唱歌吗？” “诶？” “好想听你唱歌。什么歌都好，很想听。啊对了，你等我一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楼梯，蓝轻羽正奇怪，还不到两分钟他就抓着一把木吉他跨上了楼。因为激烈的动作他还有点喘气，但很快横抱起了木吉他，扫了一下弦。 “啊，太好了，幸好良子最近在玩木吉他。要不然只能不插电了。”森田崇满足地说，轻轻拨了拨弦。 “想唱什么，歌手小姐？” “卡萨布兰卡。”她毫不犹豫地报出歌名，森田崇点了点头，轻轻开始拨弦。 “I fell in love with you/watg Casablanca/Back row of the drive-in show……”已经是唱的那么熟悉的曲子，也在生日会和安朗唱过，但是这一次却有完全不同的感觉。 多么甜蜜的感觉，恋爱的悸动，就连唱歌的时候都带上了俏皮的感觉。 森田崇的吉他技术真的好好啊……在恋人的伴奏下唱着喜欢的歌，那种感觉真的…… 太好了。 但是森田崇弹着，突然放下了手。往门外看去，蓝轻羽正奇怪，但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天台只有一盏灯，却照得非常亮。蓝轻羽也惊讶地慢慢走了出去，伸开了手臂，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手心上。 下雪了。 她激动不已，看着灯光下一片片洁白的雪花。像个孩子一样笑着。 “运气真好啊，是今年的初雪哦。”森田崇没有走出去，只是在门口对她这么说。 蓝轻羽转过身。 “谢谢你，崇……今年是我过过的最开心的除夕，真的，非常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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