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这样良心不会痛吗?】 阮芜慢悠悠的啃完一根鸡腿,“吃饭时间请不要和我说话,谢谢。” 系统沉默了半晌,在看着阮芜即将把饭菜都吃完的时候,默默的在阮芜的脑海中显示出一个场景。 霍子容紧闭着房门缩在自己的卧床上,幼小的身躯裹成一团,咬着牙无声的抽泣着。 自从被阮芜打了屁股之后,霍子容幼小的心灵和脆弱的自尊就受到了巨大的创伤,气鼓鼓的把自己锁进了房间绝食向画风突变的继母抗议。 “啧啧,”阮芜看了三秒钟,语气十分敷衍,“真是个小可怜。” 【宿主!你清醒点!你要养的儿子快饿死了!】 “是他要绝食抗议的啊,”阮芜眨眨眼,“像我这么尊重孩子意愿的家长已经很少见了,你应该珍惜。” 【可是宿主,难道这不正是你春风细雨般感化任务对象的最佳时机吗?】 “小系统,”阮芜吃完饭优雅的擦擦嘴,温柔的警告道,“上一个像你这么啰嗦的系统,坟头草已经五米高了。” 【……】 【我立马闭嘴!】 “放心吧,”阮芜好心的安抚被她吓着的系统,“不出半个时辰,他就出来了。” 只随意说了这一句,阮芜便悠闲的逛起了宅子。 这座将军府是当年霍启大胜回朝后先帝亲自下令建造的,不仅占地面积大,建造得也极为精致奢华。只是今日一大早就被禁卫军抄家,整个宅院被肆无忌惮的破坏了大半,看起来有些凌乱破败。 霍启被判抄家砍头的那日,仆从们就逃走了大半,剩下的一些忠仆死活不肯走,原主去大牢见霍启最后一面回来之后,也都强制把他们遣散了。 如今整个偌大的宅院,仅剩了阮芜和霍子容两人,即使才过正午,荒凉的宅院也微微透着些死气。 可阮芜完全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乐呵的摆出一副参观名胜古迹的模样,从里到外逛了一圈,才回到了属于原主的卧房。 可能考虑到圣旨特意饶过了原主的性命,那些禁卫军抄家时多少有些顾忌,并没有像其他房间一样翻个底朝天,虽然有些凌乱,但还基本保持了原貌。 阮芜在房间中随意看了几眼,径直走到了床边,手摸索着按动了某处。 “咔哒”一声。 阮芜抬头望去。 床旁边边的墙壁上突然弹开了一小块,她站起身来看着机关内那块巴掌大的金色令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拿出令牌,小巧的令牌正面印着一个“霍”字,而反面,竖着刻着“将军令”三个字。 这便是皇上不惜下旨抄家让那些禁卫军翻个底朝天,也想要找到的“将军令”。 按照接收的剧情,霍启之所以在新帝继位第二年就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被处死,除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功高盖主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先帝御赐的这块可号令天启所有兵马的“将军令”。 就在阮芜饶有兴致的欣赏这块“将军令”的时候,阮芜的神色微动,将令牌随手往怀里一揣,慢慢走了出去。 “皇上口谕!宣,罪臣霍启之妻儿入宫觐见!” 终于来了。 阮芜按照原主的记忆,低头挡住唇边的笑意,恭敬的朝前来宣旨的太监行了个礼,“有劳这位公公,还请公公稍等,子容受了些惊吓在屋里歇着,妾身这就去把他叫来。” “快点,陛下可还等着呢!” “是。” 阮芜离开太监的视线朝后院走去,直到那太监完全看不到她时她才勾起一抹冷笑,快步走到霍子容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滚开!”霍子容尖锐的声音中带着怒气和恨意。 阮芜嗤笑一声,后退了一步,抬脚一脚踹开了房门,“骂人还挺有劲的嘛~看来还能再饿个几顿。” 霍子容没想到阮芜居然真的粗暴到破门而入,瞪大了眼睛看着阮芜走进,恨恨的把头撇向一边,“你这个坏女人果然一直都是装的!我爹一死你就想饿死小爷!小爷不想看到你!给我滚出去!” 阮芜笑眯眯的看着霍子容发飙,等他说完才突然伸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仔细端详了一阵。 “你干什么!”霍子容在原主的纵容下从小习武就敷衍了事,根本没什么力气反抗阮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快放开我!” “看起来真可怜,”看着霍子容明显哭得红肿的双眼和红鼻头,阮芜满意的笑了,“一会就这样使劲哭,知道了吗?” “我才没哭!”霍子容含着两泡泪嘴硬的梗着脖子想要挣脱阮芜,“小爷才不怕你这个毒妇!你放开我!我哪也不去!” “我的小少爷,陛下召见呢,你爹刚凉了你就抗旨?” “皇上要见我?!”霍子容眼睛一亮,得意的瞪了阮芜一眼,“我就知道元珏哥哥不会忘记我!你等着!等进了宫小爷一定要揭穿你这毒妇的真面目,让元珏哥哥砍了你的头!” 霍子容说着,用力推开阮芜就要往出跑。 阮芜轻而易举的将霍子容拎了回来,本来还带着几分笑意的眸子突然冷了下来,幽深冷厉的看着霍子容,“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心,进了宫你一个字也不准说,只管给我哭!你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打到你屁.股开花为止!” 霍子容被阮芜面无表情的盯着,脸色瞬间便白了几分。 他虽然对着阮芜又吼又叫,但今天实在是被阮芜吓得够呛,心里早就存了几分惧意,小孩子最为敏感,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阮芜这句话是认真的。 【系统实在看不下去了,悠悠的叹息了一声:作孽哟,好好的孩子被你吓成这样。】 阮芜对着系统冷笑一声,拉着小脸煞白的霍子容朝前院走去。 霍子容拖拖拉拉的被阮芜拽着走,即将走到前院时,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想放句狠话,“坏女人我恨死你了!你等着,等从宫里回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回来?”阮芜停下脚步低头看了霍子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好好再看一眼这里吧,我们不会回来了。” *** 在进皇宫的一路上,阮芜慵懒的靠在马车里,眼睛微微闭着像是在想事情,完全无视了她身边气鼓鼓的霍子容。 “夫人,到了。” 太监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阮芜睁开了眼。 那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的眉眼突然间变得柔和,眉头微微蹙起,眼眶还红了半圈,看起来完全就是个伤心害怕的娇弱美人。 霍子容亲眼目睹了阮芜无缝切换的变脸技术,伸出白嫩的小手指着阮芜颤啊颤的。 【宿主,你这演技简直可以上天了!】 阮芜浅笑,“我当年和江肆上天下地可劲折腾的时候,你还蹲在快穿部玩泥巴呢。” “柔弱”的阮芜下了马车,转身对着露出头来的霍子容伸出双臂,慈爱的说道,“阿容慢些,母亲抱你下车。” 霍子容被看似关爱,实则强制的抱下车,默默的离阮芜远了一些。 可阮芜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拉着他的小手对他关怀备至,一直到跪在皇帝面前,霍子容都是懵的。 难道说今天这个凶巴巴的毒妇是他产生的幻觉? 他这个继母还是那个对他温柔体贴百依百顺的女人? “快起来!”阮芜和霍子容没跪多久,皇帝便走下龙椅,亲自把他俩扶了起来。 “霍夫人,阿容,朕也是形势所迫,让你们受委屈了。”元珏摸了摸霍子容的头,亲切的说道,“阿容吓坏了吧?” 因为霍启备受先皇宠信,霍子容也算在皇宫长大的,元珏还是皇子时就对他极好,听到元珏如此关切的问话,他委屈的撇了撇嘴,几乎瞬间就想把这一天的惧怕都倾诉一番。 但话还没说出口,霍子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临走前阮芜冷厉的眼神,他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只看着元珏可怜巴巴的掉眼泪。 与此同时,阮芜心中冷笑一声,顺势直起身来,快速的扫了当今陛下元珏一眼。 如果不是她今天挑战禁卫军首领故意把事情闹大,只怕这位陛下根本想不起他们孤儿寡母吧! 这位年仅十九岁的陛下可比她身边这个蠢儿子聪明了不止千百倍,刚继位两年就利用朝中混乱的局势暗中操作除了霍启这个心腹大患,还能对着他们装出一副歉疚关切的样子,这么年轻城府却深的像个无底洞似的,难怪将来能成为统一天下的霸主。 只是她既然接了原主的委托,这霸主梦,他就别想再做了。 【宿主,你想干什么?】 “我觉得这届皇帝不行,换一个吧。” 【!!!!!!!】 阮芜在心中轻飘飘的对系统说完这句话,面上却感动的看了元珏一眼,一滴泪恰好滑落,“妾身的夫君犯了滔天大罪,陛下却仁慈宽恕妾身和阿容,妾身……妾身谢陛下大恩!” “霍夫人言重了!”元珏伸手扶住阮芜的手臂,阻止阮芜再次跪下谢恩。 刚刚搭在阮芜的手臂上,弹软温热的触感便让元珏的心突然一荡。 霍启的这位继室平日里很少入宫,他还从未见过。 原主季卿卿十五岁便被霍启迎娶入门,如果也不过才二十五岁,这十年间霍家盛宠不衰,她自然保养得当,肌肤仍如少女一般白皙如玉,整个人却又比少女多了几分妇人的风韵。 她本就长得清雅柔美,此时突经大变虽然一身素服,头发也有几分凌乱,却分毫没有折损她的美貌,那双狭长清亮的眸子泪眼盈盈的望向元珏,更让元珏忍不住心生怜惜,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把眼前这娇弱美人抱入怀中好生疼惜一番的冲动。 元珏搭在阮芜手臂上的手微微收紧,语气也更加真诚了一些,“夫人莫哭坏了身子。” 阮芜又感动的看了元珏一眼,欲语还休的眼神勾得元珏心中微热。 她眨了眨眼睛,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后退了一步跪在元珏面前,哽咽着说道,“夫君罪孽深重,妾身无从辩驳。妾身本该舍了这条贱命随夫君去的,但稚子无辜,阿容还这般年幼,妾身实在放心不下。陛下宽厚仁慈,给了妾身和阿容一条生路,让妾身和阿容得以容身。可虽得陛下网开一面,妾身却实在无颜忝居京城继续享受富贵荣华,还望陛下恩准妾身带着阿容离开,妾身愿从此吃斋念佛为陛下祈福!” “你要离开?!”元珏下意识的拒绝,“朕不准!” “陛下!”阮芜从怀里掏出一物双手捧着递到元珏面前,“夫君已逝,此物也该归还于陛下。妾身此生惟愿将阿容平安养大成.人,请陛下成全!” “这是……”元珏看清阮芜手里的东西之后,声调不由得上升了几分,强忍着激动将那令牌拿到手中反复查看,“这是将军令!” 阮芜跪伏在地,“请陛下成全!” 元珏紧紧握住将军令,神色闪烁的看了阮芜半晌,又看了看从头到尾只知道哭的霍子容,良久之后轻叹了一声,“罢了,就依霍夫人的意思,朕赐你黄金百两,今后好好照顾阿容。” “谢陛下大恩!” 阮芜拉着霍子容起身离开,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恰好与元珏探究的目光对在一起。 她冲着元珏浅浅一笑,彼此对刚刚那场无形的交易心知肚明。 【宿主,委托人还等着你替霍启平反呢,你就这么自己把自己发配走了?】 阮芜鄙视的啧啧两声,“目光短浅的小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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