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飞豹在海域游了一个多小时它也很累,和苏秦一样筋疲力竭,同样想过要放弃。
但它明白,在茫茫海域,一旦松懈闭眼休息,将永远没有机会再睁眼,永远见不到波音和狗崽子们了。
它不敢闭眼,也不想死。它想回去跟孩子们吹牛逼吹嘘自己救了黎川和苏秦要让狗崽子们知道自己的英雄事迹。
它两只狗耳朵都麻木嗓子眼像火灼一样。它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甚至出现了幻觉可它依然不想放弃。
它想回去和孩子们吹牛逼。
它看见一群狗崽子围着它看见波音远远地趴在狗窝里,用温柔的眼神看它。波音安安静静温温柔柔。它的身体忽然涌起一股力量,继续狗刨,在海里游。
好在昨晚海上风不大,也没什么浪,否则他们可能就真的会交代在此了。
如果它真的死了,波音就成了寡妇,狗崽子们就失去了爸爸。
好在它坚持到了最后它带着苏秦黎川成功上岸。
昨晚飞豹压在黎川身上睡得很死早上被清晨第一缕阳光晒醒爬起来,去找水和食物。
他去岛上的密林里找了些淡水,将干燥的喉咙浇湿以后,又去找食物。它嗅着那股子特殊诱狗的味道,来到小岛深处。
那里有一座陈旧的大工厂,里面还有人声和犬吠。
特殊的味道吸引飞豹绕着工厂走了一圈,在工厂东南面,一处惺忪的泥土里,刨出了一堆死人。由于气候原因,气味恶臭难闻,上面还有蛆虫。
飞豹拿爪子刨了一下,蛆虫爬到它的爪子上,它一脸嫌弃得地甩开。
这些小虫子,可真恶心。
飞豹走远了一些,看见一堆土里露出了类似骨头的东西,它拿爪子刨了下,用嘴将里面的人头骨拖了出来,叼在嘴里就跑。
它叼着人头骨回到苏秦和黎川身边,这两人还在睡。它又跑回去拖了两根人胳膊,打算给两人填肚子。
它回去没一会,苏秦醒了,把两条胳膊扔在一旁,跑去舔了舔苏秦的脸。
苏秦趴去黎川身上亲热,它则去了一旁舔人头骨,开始拿人头骨磨牙,完全无暇理会苏秦和黎川。
苏秦莫名其妙冲它吼,冲它凶,它委屈巴巴,舔了舔一双狗爪捧着的人头骨,一脸迷茫抬头看苏秦。
苏秦起身,拖着酸疼的身体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它的狗头上,厉声呵斥:“松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飞豹:“????”
苏秦将人头骨从它嘴里抢过来,拿在手里,鸡皮疙瘩窜了满身,瞬间又给丢出去,戳着自己脑袋说:“这是人头骨!”又戳戳它的脑袋:“相当于你们犬类的头骨!”
飞豹似懂非懂,但也知道了这不是什么好玩意。两只招风耳委屈地趴下去,小眼神十分可怜。
苏秦呼出一口气坐下,瞥眼又看见飞豹扔在不远处的人胳膊,吓得面色发白,起身退回黎川身边。
黎川坐起身,咳了两声,揽住苏秦的肩膀,皱眉低声问她:“你怎么样?”
苏秦摇头:“浑身酸疼,很累,很饿,很渴。”
黎川往岛屿密林里看了眼,说:“里面应该有水源,我们去里面找点水。”
他们从救生皮艇上带下了备用食物,但是水却不够。
苏秦往密林里看了眼,抓着男人胳膊说:“黎老师,别吧,这些玩意应该是飞豹从密林里叼出来的,看着瘆人,里面说不准有野兽。”
“如果真的有野兽,飞豹怎么会毫发无损?你看那边的大坑里,这么多生活用品垃圾堆积,应该是有人在岛上。”黎川看了眼人头骨,皱眉说:“依着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在沙滩上反而不安全,进去吧,好歹有个藏身之处。”
“嗯。”苏秦问他:“你还能走吗?”
“可以,已经差不多恢复了,麻药的后劲儿差不多过了。”黎川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可苏秦起身时却觉得自己状态不太好。
昨晚运动过度,浑身酸疼发软,走一步都觉得困难。黎川扶着她进了密林,去密集的草丛坐下后,开始给她按摩四肢肌肉,让她肌肉尽量放松。
他问:“昨晚我们怎么到的这里?”
苏秦把昨晚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调侃说:“我这辈子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意志力这么强悍,我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也想就这么算了,沉入海底得了。可我想到包包,就又坚持下来了。我们还没有孩子,如果包包这辈子也能出现呢?抱着这点希望,我坚持下来了。”
她顿了一下,吁出一口气又说:“徐航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没人来救我们,我们该怎么回去?”
黎川停下动作,打量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飞豹身上,问它:“豹哥,你的人头骨,在哪儿找到的?带我们去。”
“汪!”飞豹起身,摇着尾巴往前跑。
苏秦已经恢复的差不过,跟着飞豹黎川往前走。只要习惯了那股子肌肉酸疼劲,倒觉得也没那么难受了。
飞豹带着他们来到一所工厂外,里面还有人声犬吠传出来。
黎川下意识带着苏秦蹲下身,借着草丛挡住身体,先打量一圈四周有没有监控。除却大门周围有监控外,另外三面墙都没有,工厂的墙砌了五米高,还有高压电网作为防护,如同监狱。
他们跟着飞豹从旁侧绕至工厂后面,看见了那处埋死人的地方。
一具死尸已经呈半腐烂状态,蛆虫从人体腐烂的皮肉里一把把地涌出来,苏秦看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转过身去,跑去了十几米的地方小坡上呕吐。
她胃里本来也没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水,难受至极。
明明隔了十几米远,可她还是闻到了一股腐尸恶臭。苏秦总觉得脚踢到了什么东西,拿脚尖踢开了一层土,发现一只惨白的人手。
她吓得又往后退几步,脚下的触感很奇怪,转身一看,身后的凹下去的土坑里,大约露出了十几颗人头、和十几双人手。
苏秦叫了一声,下意识捂住嘴,连连后退。
黎川带着飞豹走过去,看见这一幕惨景,下意识将苏秦拉进怀里让她不再去看。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说:“先离开这里。”
飞豹又带着他们找到水源,两人都喝过水后,又吃了点压缩饼干。飞豹嫌弃压缩饼干难吃,跑去林子里抓了一只肥美的野兔。它用利齿将野兔头身分离,头自己留着,身体扔给了黎川和苏秦。
苏秦看见血淋淋的兔子,想起刚才那一幕,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黎川从腰间抽出利刃,将兔子刨开,洗干净。这把短刀的把手里装有一支带打火机的手电,他拧开刀柄,将带有打火机的电筒取出,打燃火,开始烤野兔。
没一会,野兔爆油,香味扑鼻。黎川扯了一只肥硕的后兔腿给苏秦,她却摇头拒绝,脸色很难看。
黎川正色道:“必须吃。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困多久,保持体能,才能少一分危险。”
苏秦从他手里接过兔腿,勉强得啃起来。满嘴除了油腻,便没有其它味道,极难下咽。
黎川见她吞咽困难,伸手过去揉了一把她后脑勺,宽慰说:“暂时忘掉,填饱肚子,等救援。”
“嗯。”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与外界彻底失联。
苏秦还是忘不了刚才的事,吞咽了一口兔肉后说:“那座工厂后面那么多死尸,那里面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黎川沉吟片刻后说:“应该是一个海鲜厂。泰国是最大的海鲜出口国家,东南亚海鲜市场的奴隶贸易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泰国渔业非法拐卖人口作为免费、廉价劳工的现象,曾被多国抨击,可这个市场却不断地死灰复燃。”
越深入接触这些,苏秦愈发觉得骇然。她深吸一口气,问他:“黎老师,你觉得这次之后,阿查克这只老鬼,能死彻底吗?”
黎川低声说:“在我们自己的国家,警方和我们是统一战线,有他们作为主力,我们不惧威胁。可在这里,军政势力腐败,我们没有主力支撑,便如蚍蜉撼树。外界的状况我们现在不得而知,现在我们只能祈祷,制衡阿查克的势力可以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好一些。”
苏秦握住黎川的手,相对无言。
这座岛不能长呆,他们不能坐以待毙,等想办法联系外界。可他们身上没有通讯设备,想和外界联系,除非进入那座工厂。
黎川刚提出要进入那座工厂,被苏秦严声否决:“不行,太危险了。你身手再厉害,也不过是凡胎肉体,四周围墙有高压电网,你怎么进去?”
黎川笑了一声:“可以从正门堂而皇之走进去。”
“你疯了?你这么大个人,走进去?确定不会被里面看守的人乱刀砍死?”
黎川:“但如果是动作敏捷的动物呢?我刚特意注意了一下工厂大门,下方空隙很大。我们虽然进进不去,但是飞豹可以。”
飞豹正抱着兔骨头啃咬,口水流了一地。听见黎川嘴里提及“飞豹”,两只尖尖耳一颤,停下咬兔骨头的动作,望着黎爸爸。
黎川冲它勾了勾手:“来。”
飞豹恋恋不舍丢下兔骨头,起身朝黎川走过去,在他跟前停下。
黎川摸了摸它的狗头,捧着它的狗脸说:“飞豹,以前在家里怎么偷手机的,你还记不记得?”
飞豹:“汪汪!”
怎么不记得?在家的时候,两位主人下班回家就抱着ihne玩儿,压根不搭理它和波音的。为了报复,它会偷偷把他们的手机藏起来,去院子里刨个坑,把手机埋坑里。
黎川盯着它一双眼睛说:“你接下来的任务,是进那座工厂,偷一只手机出来,知道吗?”
“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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