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然是个好天气,太阳炽烈。 对于理科班的学生来说没有了政史地,不用再背燕赵齐楚赵魏韩,没有洋流与寒流便是春天。 吴渔到教室比较早,教室里只有三两个人,钟临川还没有来。 吴渔憋了一口气,把带有便签纸的牛奶面包快速地从书包里拿出来放进钟临川的抽屉里。 做完这一动作,吴渔憋着的一口气才呼出来,轻手轻脚回了回了自己座位。 她拿出英语背了一会儿单词,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到了。 徐乾乾从教室外走进来,看到吴渔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hello,小鱼儿!” “嗨,乾乾。”吴渔也扬起一抹笑。 徐乾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书包里拿出面包递给吴渔:“吃早饭了吗?” “我吃了。”吴渔摆摆手,示意徐乾乾把面包拿回去。 “好吧。”徐乾乾正准备把手缩回去的时候,半路伸出一只大手劫走了徐乾乾的面包。 “陈越!还给我。”徐乾乾尖声道。 “哟哟,这么凶,还你吧。”陈越作势把面包递给徐乾乾,待她伸出手来时,又缩了回来,“骗你的!” 笑容之贱。 陈越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洋洋地抬手招摇手中的面包。 此时,吴渔乘陈越背对她的时候,悄悄站在椅子上,一把夺过面包,收进怀里。 陈越惊诧地转过头,只见身后的吴渔站在椅子上,扬起笑脸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吴渔话音刚落下,一道轻蔑地声音响起:“陈越你可真逊!” 钟临川从后门进来,刚好在一旁悄无声息地围观了整出戏。 吴渔一听见钟临川的声音,“咚”地一下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把面包递给徐乾乾,转身回到座位上。 陈越给了钟临川肩膀一拳:“老子那是让着她。” 钟临川不屑地哼了一声,在位置上坐下,把书从书包里拿出来塞进课桌感觉桌肚里有什么东西。 用手摸了摸,摸到一个长方体物体还有依稀听见塑料口袋的声音。 钟临川把那个疑似长方体地物体拿出来是一盒奶,上面还有张黄色的便签纸。 钟临川皱眉,翻过来一看,一行清秀的楷体小字:“昨天,谢谢。” 虽没有落名,但也知道是谁。 想着刚才前一秒还笑容满面的吴渔,听见他的声音后木着脸转身,钟临川抬眼望向前面那个坐得端正笔直的背影便收回了目光,面上没有特别的表情。 陈越看钟临川手里拿着张黄色便签纸,便凑过脑袋来看。 “我看看写的啥?”还没等他看清楚,钟临川把纸在掌心揉成一团。 淡淡道:“关你屁事。” 钟临川一向烦套近乎的女生,虽说吴渔只是表示感谢,但陈越看到了一定唧唧歪歪打趣,何况这人是吴渔,更烦! 陈越虽然没有看到写的什么,但看钟临川手里的牛奶,猜测肯定又是哪个芳心暗许的女同学。 “唉,啥时候有人给我悄悄送爱心早餐奶。” 钟临川看了眼他做作的表情,把牛奶递给他:“拿去吧。” “川儿,你真好。”陈越谄媚地笑道,“那啥,不还有全麦面包吗?” 钟临川拿出面包扔给他。 吴渔装作在背单词的样子,实际上后面的一举一动,仿佛电影般自动在脑海里上演。 她自然知道钟临川把吃的给了陈越,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 吴渔上学期期末成绩在班上的排名是第三十名,这个成绩在以理科出名的江城三中确实不占优势。 吴渔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放学还是去书店买点辅导书吧。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所以全校师生八点半准时操场集合。 在操场上聆听校长和主任的开学致辞。 特别是这学期是高三的最后一年,校长慷概激昂地激励高三学子不放弃不抛弃的拼搏精神。 那一天校长的讲话吴渔记得很清楚,以至于在她后来的日子,想起在江城三中的校园时光,她心怀感激,她以母校的校风为荣,以江城三中学生的身份为荣。 校长说:“如果说世界上有公平的事情,我认为有两样,第一是时间,每个人每天都只有二十四小时,不多一分不少一秒;第二是就是高考,高考是我们当下教育最公平的一件事,不管你是谁,都可以通过这道大门触及你要的未来,改变你人生的方向。 虽然你和你的同学有着家庭背景的差异,但我告诉大家,高考不因为任何人的家庭背景开后门,你们都一样通过拼搏和努力敲开大学那扇门,当你十年后再来会回想今天,你会发现人生中的许多场考试里,高考是最公平的事。” 这一天,高三的学生走向了高中生涯的倒计时,高二开始努力向高三奔跑。 开学典礼后,理科班的学习氛围渐浓,也许是校长的那番话感染了大家,大家意识到高考不远了,十年寒窗只争朝夕。 ****** 放学后,吴渔问徐乾乾要不要去书店买书,但徐乾乾说家里有事。 于是吴渔在小卖部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后,独自去了新华书店。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这个是一定要买的,《典中点》和《新教材完全解读》选哪一本呢?吴渔纠结中。 “哟~吴渔同学这么巧?”听到吊儿郎当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吴渔抬头,是方林。 旁边还有一个人,钟临川。 吴渔不自在地扯了一个笑容:“好巧。” “你买的什么书呀,给我借鉴借鉴。” 吴渔本想走,听到这话只好把书亮给方林看。 “唉,又是《五三》啊,妈的,从初中开始都做吐了。”方林一脸纠结。 “你快点。”钟临川不耐烦地踢了方林一脚,“废话多。” “我说,你好歹支持下学渣想要逆袭的心,耐烦点,ok?” 钟临川挑眉:“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就是最大的支持。” 吴渔看了眼钟临川,把书往怀里一收,对方林说道:“你慢慢选,我先走了。” 说完,绕开两人往付款区走去。 看着吴渔走远的背影,方林看了眼钟临川奇怪道:“你们还没和好?” 钟临川眯起眼,没什么情绪道:“我们好过?” “啧,这么说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妹纸,你道个歉怎么了。”方林顺手在书架上挑了一本书。 “我的错?”钟临川语气有点不耐烦。 “嘿,我说,你两个怎么跟情侣似的,这冷战冷的。”方林一脸八卦,“不会真有啥吧,不是都说同桌容易出奸情。” “你有病。”钟临川冷冷丢下一句,迈开长腿往休息区走去。 ****** 高中生最大的烦恼莫过于上课太无聊,每天不是刷题就是背课文。但十年后,他们会发现,高中的生活是最肆意飞扬的一段日子。 理科班的同学第一怕的就是语文,对于之乎者也非常头痛,上语文课就跟文科班的学生上数理化一样,头疼。 偏偏一大清早,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课。 老师正在黑板上横飞口沫讲着《陈情表》,“同学们,《陈情表》这篇文章要好好学啊,第一,学习人家古人说话的艺术,第二,在这篇文章中看李密是如何一步步达到自己的目的的,对于你们以后很有帮助啊,我们先来看第一段……” 老师在讲台上讲得激情澎湃,但下面的学生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开小差。 比如现在…… 吴渔看着从斜后方飞到自己桌上的纸团,犹豫要不要打开。 趁老师转头写板书,吴渔回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徐乾乾。 “打开。”徐乾乾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 传小纸条这种事吴渔是第一次,高一的时候两人是同桌,倒不用这么费劲。 说实话,吴渔心跳有点快。 她一向是中规中矩的学生,很怕被老师逮住。 “周末去江边烧烤,一路?”小学生字体一看就是徐乾乾的字迹。 吴渔想了想:“都有谁?” 然后趁老师不注意,迅速扔给徐乾乾。 不一会儿,纸团又到了:“方林、李树然、陈越。” 吴渔不太想去,提笔正写到“我不……。” 还未写完,旁边的陈越用手肘碰了一下吴渔。 吴渔本就做贼心虚,猝不及防被碰了一下,立马抬头挺胸,背伸直,眼睛望着黑板。 “噗……”背后的李树然目睹了吴渔被吓到,僵直的惊悚行为,好不容易才忍住。 钟临川也看到了,无声的扯了一下嘴角。 意识到反应过度,吴渔恼火地横了陈越一眼。 陈越也憋住笑,用口型:“去吧。” 吴渔皱眉,什么意思? 陈越用眼神示意吴渔小纸条,小声道:“烧烤,一起。” 吴渔实在不想和这帮子人一起,但陈越悄咪咪在桌下给吴渔拱手拜托,想着纸条上没那人的名字,意思他不去? 如果他不去也好,免得尴尬。 于是,吴渔展开纸条,把刚才的字划掉,重新写下一句话。 然后趁老师不注意,故技重施。 但也许做贼心虚,吴渔这次扔得不太准,力道不够纸团掉到了走道中间。 吴渔正弯下腰捡纸团的时候,语文老师的声音响起。 “吴渔,你在干什么?” 吴渔手一顿,僵在那里。 完了。 此时,语文老师已经走下了讲台,教学三十多年,下面的小动作他自然看在眼里。 第一次看到本想算了,没想到还有第二次。 而且还是一向听话的学生吴渔。 痛心疾首,痛心疾首。 吴渔尴尬的站在位置上,眼睁睁看着语文老师捡起过道中的纸条,然后打开。 好想死,怎么办? “钟临川呢?”语文老师缓慢念出纸条上的字。 在安静如鸡的教室里,这四个字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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