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函醒来时正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砖上,腿疼的都有些麻木了上方传来微沉的妇人声音,“柔桑,你可知错?”
在没有了解周围陌生的环境,萧函就顺着原身残留的意识轻声道,“女儿知错。”
坐在上面的贵妇对她表现出来的温顺感到满意“姐妹争斗,传出去是污了郁家小姐的名声。”
又轻描淡写道了一句“你就待房间里抄几日佛经吧以后记住守规矩。”
仆婢将她拉起,动作称不上温柔,起身时郁府的主母郑氏望着底下的庶女虽才十三岁尚未开,但已能窥见日后的姿容艳绝不免生出轻蔑不愉之色。
但想到什么又很快压了下去眉目淡淡依旧是那个高贵端庄的郁家主母。
仆婢引着萧函离开虽腿不仅酸疼还有些发软萧函仍是稳住了,但在过廊时,却忽地都停了下来,原来是对面数名侍女簇拥着一位鹅黄色衣衫的豆蔻少女经过。
仆婢们低垂着眼,保持着屈膝的样子,不敢抬头,萧函有意改变了一下自己站着的位置,利用人的视觉盲区,让自己显得隐蔽容易被忽视,也不会有人发觉,她只是靠墙休息,而非屈膝。
飘过的风声中能听到几句轻声细语,唤那位犹如出水芙蕖,气质清丽的少女为三娘子。
也是郁府中唯一嫡出女,郁芷。
待那阵欢声笑语如花如雾飘过后,萧函这边的几个仆婢才起身。
郁芷拜见了母亲,郑氏虽端庄,却也多了些温色,“今日琴学得如何了?”
“陆大家还特地夸了三娘子,说三娘子的琴艺有灵性。”郁芷身边的侍女回话道,
郑氏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逐一细细问过了礼仪诗书等课程。
与庶女在家中随便学些粗浅的不同,她的嫡女是拜在大熙有名的大师门下悉心教导,且郁芷兼有郁郑两大世家的血脉,出身气度高华不凡,日后也是做宗妇贵人的。
郁芷只陪郑氏说了一会话,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仆婢们准备热水沐浴,郁芷卸下钗环时,随口问道,“我瞧着,母亲今日心情似乎不大好。”
她的奶嬷嬷斟酌着道,“许是处置了五娘子和六娘子。”
有心讨好在三娘子跟前露面的侍女道,“听说是五娘子与六娘子起了些争执,六娘子的脸还差点毁了呢。”
郁芷淡淡道,“我也记得,她自幼便生得美。”
奶嬷嬷皱了皱眉,“不过是些庶出的事,何必拿到三娘子面前说。”
尤其是那六娘子,胡姬所出,便是再美,以后也是以色侍人的凉薄命。
郁芷对庶出姐妹的事并不上心,便是那句话也只是随口说。
虽是同出一父,但在深入骨髓的嫡庶教育下,郁芷也不可能将那些庶出视为兄弟姐妹一样看待,既不常出现在她面前,她母亲郑氏也是告诉她,她只有郁韶和郁桦两位兄。
对着镜子,遗传自母亲的那双眼睛,仿佛是碧色的,哪怕不笑不语,也如同是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秀。
萧函也穿越了那么多次,这次却是少见的美貌。
可惜这美貌是祸不是福,萧函回想了一下原身在府中的地位,不免感叹道。
这个世界的任务信息她已经看过了,这是个古代架空王朝,名为大熙,开国已有两百多年,还算盛世,郁家也是京城高门之一,官位最高的是郁岸,为正二品尚书,而她所穿越的身份,是郁岸一名无足轻重的庶女,郁柔桑,但庶女也有区别,大熙朝礼教尊卑森严,纳妾分良籍贱籍,而郁柔桑的母亲,只是一名下官送给郁大人的胡姬,因貌美还有舞姿被郁岸喜欢,才生下了郁柔桑。
但也因此,郁柔桑在府中的地位也绝对高不到哪去,仅仅是比寻常下人好些,而这份难得的优待,则是归于她的绮丽容貌。
待到郁柔桑年纪稍后,她就作为礼物被送到了一位贵人府上当妾室,也无人说什么。
大熙朝的嫡庶之别犹如天堑,郁家主母也不需要宽待庶子庶女来博得名声,她考虑得更多的是,利用庶子女的婚事为郁家还有她的嫡出儿女增添助力。
而郁柔桑就是一件不错的工具,其他庶出的小姐,境遇再差,也是有机会做了正经娘子,但谁让郁柔桑有异族血统呢,任是她那位生父,也漠不关心。
反倒最后,她甚少见面的胡姬母亲,听说那位贵人有虐杀姬妾的习惯,跑出了院子,到郁岸面前跪求,正巧碰上郁岸在宴客,郁岸本就只当她是玩物,又因她失了颜面,于是随手就让人拖出去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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