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姜嫌疑人坐在书桌前,宿舍的门开了,杀气就在背后! 她紧紧握住了手里的HB铅笔,刚削的,特别尖,翠硬体质。 奚恻门都没关,大剌剌走过来,一脚踹在凳子上。 姜诉差点摔倒,她咬牙转身看到一张及其不爽的脸。奚大佬指着自己的头:“解释一下!” 呃......她没想到,他头发还挺吸灰。 “别说不是你,老子这两眼视力5.0!” “厉害。” “......哈?” 姜诉从容道:“我视力很差,还夜盲,看不清楚。”所以说我要是干了什么事,那是我没看见下面有人。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奚恻都愣了。 “少来!你小子就是欠揍!”奚恻一步跨过去,胳膊圈住她的脖子把她控制在自己的腋下。 啪得在她脑门狠狠弹了一下:“你是不是嫉妒哥比你帅?” 姜诉:“......” 她的脸就那么贴在他的身上。 那些生疏的肌肤接触和健康有力的心跳,让她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放开我啊。” “呵。” “我不是故意的。” “哟!” “......早,早恋不对。” “噢!” 奚恻都快被气笑了,他有力收紧臂弯:“早恋?哥们你不会是还没交过女朋友吧?” 外面有人路过,瞄见笑问:“恻哥干嘛呢?” “教小弟谈恋爱。”奚恻拖着她过去给门踹上,他架得姜诉脖子都快抽筋了,对着脑门子又是一脑嘣,“周末跟我去联谊,哥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姜诉捂着头道:“我不去。” “不去?”他嘲讽的笑了一声,“哥们到年纪了不谈个恋爱,像你这样憋坏了老磕黑板擦,会变态的。” 她心想,上辈子自己是不是掐死过他,现在才会遭此磨难。 她头卡在那里,动不了,又累得不行,只好抱住他的腰。 奚恻很怕痒,跳着躲到老远。 “你还敢挠我!” 姜诉揉着脖子,从头到脚都是麻的。 有人又想二次攻击,被她伸手抵住。 “我去,我去联谊。” “.......” 要不是她说得过于认真,他都以为是在开玩笑。 真去啊? 冷冰冰的一个闷葫芦,该不会是耍什么花招玩闷骚吧。 他戒备的问:“你去?” “嗯。”她点点头,“但我有一个条件。” 就说嘛! “月考的时候让我抄。” “哎你......”学霸简直无言以对。 每月的考试成绩会传给他爷爷,就她那分数,到时候老人家血压能飙多高都无法想象。 “我怕我爷爷生气。” 奚恻笑了:“还有怕的人啊。” 姜诉不想跟他多扯,但又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眼看考试就要临近了。 但是他怎么会同意呢。 “算了......” “你怕家里人看到成绩?”奚恻说,“行啊,我让你过关,你跟我去联谊,当我小弟啊,就是大佬身边那种。” 听说过公主病,这位是大佬病吗? 叹气,学渣的无奈生活。 她说:“好。” 奚恻忽然心情莫名好起来,他脱了外衣里面就穿了件短袖,袖子撸到肩膀上,舌头抵着后齿槽。 有种胜利的喜悦,但又好像......不知道哪胜利了。 “行吧。”刚才的不爽烟消云散,白天别人约联谊的时候,他就在想,这小子谈起恋爱该是什么样。 肯定纯得冒泡! 姜诉抄作业,没一会儿大佬又召唤了。 “你来!” 厕所的门开着,里面冒出水汽。 楼下的猫喵呜了一声,她的笔尖定在作业本上,慢慢变成一坨墨点。 里面的人又催了半天,她攥着笔杆问:“有事吗?” “有啊!过来给哥洗头!” “......” 自己没手吗? “刚才被你绕进去了,都忘了你可是戴罪之身,快来伺候着,别让我出去跟你算账啊。” 姜诉不吭声。 里面开始数数:“三!二!一!” 噌!她站了起来。 月明星稀,豆蔻年华,干什么不好,她大晚上要给个变态洗头。 若能重来,她宁可拿黑板擦擦自己的脸,也不会去搅和别人的桃花。 站在卫生间里的姜诉看到赤着上身,就穿了条运动裤的某人,还是挣扎了一下。 “你就不能自己洗吗?” “弯着腰还要自己揉,我很累。” “......那你就不能直接洗澡吗?” “老子今天来学校前洗了一回澡,被你泼一身水回来洗了一回,现在又要洗!”奚恻站起来用胳膊肘把她抵墙上,指着自己脸,“哥这娇嫩的皮肤还要不要了?嗯?!” ......好像有点道理。 啊,姜诉用指头轻轻拨开他,指了指陶瓷面盆。 她生无可恋的把手指插.进那头棕色的乍毛里。 第一次见面时,她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这看起来倔强不服管的头发。 现在它们沾了水,纠缠在她的指间。弯弯绕绕,也不知绕住了什么。 水声稀稀拉拉。 弯着腰的人忽然笑了:“操,我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你。” *** 联谊是在周六的晚上。 姜诉吃晚饭的时候跟家人撒谎说有同学过生日。 她这借口着实令大家意外,从有记忆以来,她似乎从没参加过什么集体活动。 姜赫严顿了顿,问:“哪个同学?” “现在学校的。”她面上没动,心里还是挺紧张的,姜家家风严格,她知道这是在试探。可之前周末总是躲在学校,爷爷对此颇有微词,念叨,“放假了就在家学习,一家人难得有时间在一起。” “叫什么?” 姜诉愣了一下,说:“奚恻。” 她又补充:“是我们班的班长和体委,嗯......上次月考还是年级第一。” 姜赫严神情这才缓和了一些,嗯了一声说:“还不错。” 姜诉内心抗拒,但还是跟着点头附和。 优秀......真的很优秀吗? 除了性格,好像是这样...... 婶婶哼了一声说:“爸,小孩子嘛,哪能总窝在家,叫他出去放松一下吧,您看小诉之前不出门,也没见学习好......” 大伯干咳两声,婶婶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下去。 最后姜赫严还是同意了。 原本是叫司机去送的,被姜诉以同学看到不好为由拒绝了。 她赶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闪烁的灯牌,昏暗的室内年轻的歌手唱着慢摇,四处弥漫着酒精的醉人气味。 姜诉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她的世界三点一线,学校、画室、家。 陌生感令她局促不安,正要走肩膀被拍了一下。 李喃眼尖看到了他:“怎么不进去?” 她摆手:“我还是走吧。” “走什么,来都来了,大一起玩呗!” “都在?!”她更想走了。 “对啊,咱班的,还有外班的,外校的!过来介绍你认识嘛!” 姜诉人发懵,后背被推着被动往里进。 最里面的大卡座,拼了两桌,围着一群男男女女。 好多人在玩什么游戏,她也不懂。 斑斓灯光照在奚恻的脸上,他没参与,架着脚靠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有个穿短裙大女生挨着他坐,拿着杯酒快趴在他身上。 奚恻看手机专注,被挤着啧了一声。 女生也不敢再上前,喝了口酒,小声道:“怎么一直在看时间,着急走还是等谁呀!” 这时李喃拍拍手:“给大家隆重介绍我们班新转来的姜诉同学!鼓掌啊!” 好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瞎跟着起哄。 奚恻抬头,他挺平静的,只是把手机揣兜里吆喝着玩游戏了。 先前的女生糟了半天冷脸,耐不住去了别处,她的位置空了出来,被李喃安排姜诉坐了过去。 歌手换了一首节奏感强烈的英文歌,桌上摆着高高的积木塔,一圈人轮着抽,谁抽完塔倒算谁输。 奚恻手肘弯曲托着头说:“水。” 他也不看人,话都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姜诉叹口气,端了杯水给大佬。 讲好的她是小弟,既来之则安之,忍忍完成任务一会儿时间到酒走。 奚恻含笑抿了一小口。 也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兴致,他钻进人堆里玩游戏,输了就喝酒。 今天都没穿校服,室内温度高,奚恻上面就件黑色T恤,他很怕热,把袖子卷的老高,露出的手臂总是碰到旁边的人。 那人躲了又躲。 灰暗的灯光,酒精增加了暧昧和迷离。 有女生问:“奚恻,你今天怎么没带周小娆来?” 奚恻正在抽木块,原本排列有序的积木已经被抽成下窄上宽的不规则体。 下面就搭了没几根,再抽肯定塌。 奚恻散散漫漫道:“分了呗。” 谁不知道他俩分,这话是故意问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女生甜甜的哦了一声,端起一杯酒跟奚恻的杯子碰:“恭喜你啦。” “别啊,该恭喜的是这位。”奚恻拿肩膀撞了一下旁边的人,“周小娆在追她。” 话一出,自然给姜诉找来一堆诧异目光。 这下都不用奚恻介绍,有女生就挤过来聊天了。 “诉哥,你也是‘希慕’的呀?” “......” “看起来好小,你有多大?” “.......” “哇,你皮肤真好,平时擦护肤品吗?” “.......” “诉哥,你好高冷啊。” “.......” 奚恻余光瞄到旁边生无可恋的人,使劲忍着笑。 卡座一边是镂空酒柜,上面摆着各种空酒瓶,五光十色,杯盏琉璃。 那些光打在上面,折射出梦幻的色彩。 像带着声,簌簌的。 她的无趣赶走了很多人。 一整晚,她就躲在昏暗的沙发上。 奚大佬偶尔过来逗她几句,大多时候他都在玩游戏,骰子、抽积木、抽纸条...... 喝了好多,也不见醉。 奚恻很奇怪的,在这种颓废的地方,他似乎还是朝气的像个孩子。 姜诉看了一晚,中间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的时候赶上联谊的主题戏码。 李喃过来拉她:“快来抽红绳。” 桌子上,以一个中心为原点伸出好多绳子,男女各占两边同时选,拉起来选到一根的就是一对。 “我还是不参加了。” “临时一晚的情侣,闹着玩的,来吧,你不参加我们人数不够。” 这都什么啊。 她反复推拒,但禁不住被很多人使劲游说,最后只好答应。 大家心里都有小九九,使劲看着心意的人手上都动静。 “咱们讲好,抽到一对后再抽签,签上写什么就要做什么。” 有女生过去看签盒脸都变了:“这谁写的全是接吻拥抱,低俗!” 大家起哄乐。 “玩不开出来干嘛呀!” “不就么一口。” 手上绕着红线,姜诉融不进调侃的气氛,她站着无聊,手一扯,红线上下弹了弹,然后绷成一条直线。 直线那头连在一根修长的中指上。 气氛寂静下来。 “我操,你俩怎么连着!!!” “这不应该是一头男生,一头女生吗?” “谁摆得线啊,搞错了吧。” 姜诉皱着眉,没闹明白状况。 那头的人很坦然,像是一切尽是情理之中。 奚恻的声音混了酒精,低磁响起:“签盒呢,我抽个。” 他手伸进递过来的盒子,两指捏出一个,看了一眼扔在桌上。 “唱情歌哎!哇!还没听过奚恻唱歌呢!” “想听想听!” 也就瞎闹,都以为他的个性肯定不会唱,没想到他手压在头后靠着沙发,稍缓了两秒就起身。 给了群嘲的表情:“唱就唱呗。” 他架住还在懵逼的某人,勾勾手指:“水。” 旁边有人误会,以为是唱前开嗓,拿了两杯过来。 两人喝下的同时都皱了眉。 奚大哥:“你会喝酒吗?” 姜小弟:“哎?是酒唉!” 喝也喝了,就这吧! 俩人被拱着上台。 奚恻跟乐队沟通,下面已经有人拿出了手机,口哨起哄鼓掌,气氛热烈。 姜诉头皮发紧,她戳了一下他的腰:“恻哥,我不会唱歌。” 奚恻笑:“痒啊,还真以为情侣呢别乱摸我。” 他拖她坐在高脚凳,食指比在嘴上:“嘘——” 撩人的姿势,下面炸了。 音乐响起,是一首姜诉从来没听过的前奏。 “你就跟着溜。”奚恻朝她挤眼。 他的眼里晃着光,神奇啊,那么暗,姜诉竟然看到他的鼻子上有颗淡痣。 太紧张的幻觉吗? 他的背微弯,薄唇靠近话筒。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台下安静了。 “雨后的长街/ 相同的地点/ 玻璃窗面前/ 重叠我今天的脸/ 你不给诺言/ 也不说抱歉/ 预知的风险/ 我却陷在那里面......” 这原本是首女生唱的歌,少年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点点哑。 姜诉没眨眼,就那么看着他唱歌的侧脸。 从没想过他是这样的歌声,从没想过自己会来到这样的地方,从没舔过那样的酒精...... 也从没那样心跳过速过。 台下忙着跟女生打闹了一晚上的刘芒拍了张照:“我是个男的都觉得恻哥帅!” “没发现今天他心情不错啊。” “啊!”有女生低声尖叫,“好好听,我要录下来当铃声!” “那一年/ 没有宣言/ 但抱著你,/ 我曾拥抱全世界......” 歌声唱到这,奚恻回了个头,两人视线相对,他如初见,得瑟着挑眉。 下面立马就起哄了:“抱一个!抱一个!抱一个!” “你们这群腐女!”刘芒叉着腰吼,“奚恻要抱那小子,我直播吃.屎!” 话音刚落,奚恻长腿一滑,椅子靠了过去。 他就是人来疯,比赛型选手。 他单臂圈住姜诉,朝下面大佬式挥手。 “呀!” “啊啊啊!” “抱啦!” 不知道是谁用了闪光灯在拍照。 姜诉浑身的血液滚烫到咕嘟咕嘟冒泡。 他的衣服上有好闻的洗衣粉香气,她没忍住深深吸了一口。 麦关了。 奚恻歪着头看她,调侃道:“哥们脸红成这样,你真不会喝酒啊?” 喝酒了? 不记得了。 台上好热,周围好吵。 她眼前的人开始乱晃,还重着影。 烦躁...... “啧,你别晃呀!” 太小瞧人了。 “我脸红可不是因为喝酒,我是因为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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