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新年过后，一切似乎又都回归正轨。 晓雪仍然是忙着打工并积极准备入研究生院的考试，递交简历和面试。她明显感到时间不够用，可是她的学费还没有着落。 这时张妈妈给她介绍了一家高档夜总会坐台小姐的工作。一直以来她都很抵触夜总会的工作，坐台小姐和她离着十万八千里呀！但是，她的学费还没有凑够，爸爸出院了，每次通电话时，他都强作欢颜地跟自己东拉西扯，假装说自己感冒了之类的，但是她明显能够感觉到爸爸吐字还是不太清楚。哥哥偷偷告诉她，医生说还需要理疗一段时间才可以正常。所以晓雪希望可以再多挣些钱贴补家里。 张妈妈看到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就给她分析：她现在每周工作将近50个小时，总共也就挣3万多日元。而在夜总会呢，她即使每周只去四次，6点到12点，一周就可以挣到将近7万多日元，省时省力。等她进入研究生院，她就可以给教授工作，挣到一些生活费，再申请一些奖学金，这样就可以不需要再去做这份工作了，何乐而不为呢。 她看出晓雪的担心，就拉着晓雪的手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张妈妈我也是女人，明白！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是里面的一位妈妈桑，莉香桑，她很保护她手下的姑娘们的，我就是托她给你找的这份工作，你以后就跟着她。而且这家店是很高档的夜总会，客人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一般都对姑娘们很客气，不会在店里对姑娘动手动脚。如果有企图的话，也都是约到外面去旅行呀或是打高尔夫之类的其它项目。你只要记住坚决不和他们出去就不会有事的。如果你有了固定的常客，他们还会送你首饰或是名牌包包，你可以转手卖掉，又可以挣到钱。你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和金钱，为什么不考虑呢！我可不是什么样的女孩子都介绍的。我介绍过很多漂亮女孩子做这个，她们都是有很好的教育背景的。这些人有的后来大学或是研究生院毕业，找到很好的工作，有的嫁人，生活过得很不错呢！” 晓雪有些动心了，她的确没有那么多时间打工，可是她需要钱，她需要签证，她犹豫了。 周五在旬的味下班后，晓雪跟武说了她准备去夜总会工作的打算。 “别去那种地方！”武很生气地质问她：“你这么需要钱吗？你就这么爱钱？！” 晓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就赌气地说：“对！我需要钱！我爱钱！没钱我交不了学费，住不起房子！我爸等我的钱做治疗，请保姆！你说我需要不需要钱！” “让我来帮你解决不行吗？我知道你现在有困难！”武叹了口气。他接着说：“晓雪呀，你不知道，很多好女孩去了那种地方后就变坏了。我不要你去！我可以给你钱呐！你用我的钱就那么可耻吗？”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说越恼火。 听了他的语气，晓雪也来气了。本来想和他商量，听听他的意见，结果就是这个态度！ “阿枫，我现在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用你的钱呢？我可以挣钱，我不认为这个工作很可耻，我会洁身自好的！你放心，我不会丢我自己的脸，也不会给你丢脸！再说，你上学不需要钱吗！我不希望你去问家里要钱。”此时，她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回复张妈妈，答应下来这个工作。 武难过地望着晓雪：“晓雪！你为什么这么倔强！这么固执！就像你从来都不肯在我怀里好好地依偎一会一样。你觉得这样你就很独立，你就不依附于任何人是吗？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你也累，旁人也累！” 晓雪怔住了，原来阿枫觉得她这样使自己很累！“我原想换这个工作，我可以少花些时间工作，钱也不少挣，可以多点时间陪你呢！没想到我们有这么大的分歧！” 俩人都沉默不语，电车哐啷哐啷地往前开着，车窗外的广告画一闪一闪地飞过。 到站了，晓雪疲惫地走下车，回头对武说：“太晚了，你别送我了，快回家休息吧！” 武低头沉默不语，固执地陪她走出车站，在她家楼下，俩人都停下沉重的脚步。 武一把搂住晓雪：“晓雪，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最近有太多事情。。。我担心你，你知道吗！”他声音忽然有些哽咽。 晓雪被他的情绪吓了一跳，就这么一点儿事情，怎么就至于让武哭了？她担心地抬头望着他的脸，果然那眸子里有泪光闪烁。 她用力搂住他的腰，依偎在他的怀里：“阿枫！别这样，我们只是讨论一下而已，干嘛这样嘛！好好，我错了，你要是这么反感我去那里工作的话，那我就不去了，我不要你这样！你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你告诉我！” 武亲了亲她的额头：“没事了！我相信你！不过，让我查一查这家店，然后你再决定去不去好吗？” “真的？你不反对了？” “我反对有用吗？” “有用！真的，我听话的！” 晓雪装乖的样子和口吻让武笑起来。晓雪用一根手指刮他的脸：“又哭又笑满脸放炮！羞不羞呀你！” 武俯下身吻住她的唇，非常用力的，有一点发泄似地吻着她，良久，才放开她说：“晓雪，记住，我爱你，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要记住这一点！为了爱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甚至是我的生命！” 晓雪被吓到了，“喂喂，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不要你为了我付出生命！因为你的命是我的！听到没！不许冲动！”她安慰他：“我即使去那边工作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放心！你不知道吧！我们北京女孩儿都是硬骨头的，谁也别想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放心！放心！” 周六晓雪去大冢洗衣店上班，一进店里小山就跑过来跟她说：“快来，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晓雪不明就里跟她进到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大冢英雄还有一个年长者，小山一见那人就毕恭毕敬地鞠躬：“社长，早上好！” 原来那人就是英雄的叔叔大冢健人。 见她们进来，大冢英雄说：“是这样，今天中国的研修生报告说，他们中的那个曹桑不见了，他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他们怀疑他跑掉黑下来了。。。”他有点有气无力地说。 “八嘎！为什么平时没有注意他们的动向，为什么不把他们的护照收了！你作为店长必须负责！”大冢健人粗声粗气地大骂英雄。 晓雪看着英雄很是同情他，又不知为何把自己叫进办公室来。她看看小山用眼神问她。 小山忙说：“社长，这位是小雪，中国留学生，您看看需要给那几名研修生开会吗？请小雪桑帮忙翻译。” 大冢上下打量了一下晓雪，轻蔑地说：“中国留学生！你们中国人到日本来赚钱就要遵守日本的法律法规！为什么竟是干这些不堪的事情出来！还给我们带来麻烦！好吧，你来给他们翻译。” 晓雪看到他那轻蔑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我就是在这里打工的，又不是翻译也不是秘书，你起码要感谢我吧！什么态度！奶奶的，别把我惹急了，姑奶奶不伺候儿了！ 大冢英雄把其他四名研修生叫到办公室来，大冢健人坐在沙发里，其他人都站在他的面前。 他威严地说：“鉴于老曹偷跑，给我们公司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今后研修生申请很可能会遇到麻烦，所以，我们必须严格管理。”他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大家。 晓雪逐字逐句翻译给四人听。 “你们每个人必须把护照交到英雄君这里，统一保管；大家外出必须报备，俩人一组，连坐制，互相担保，不可以一人外出，一组中有一人出问题，另一个人要扣掉50%的工资。” “啊！”四人都异口同声地惊讶道。 “难怪抗战打了8年！小日本真他妈的狠！”大庄小声地嘀咕着。 “有问题吗？”大冢健人低沉而有力的声音打断大庄的嘀咕声。 大庄无奈地摇摇头。 散会后，晓雪问大庄：“老曹跟你们一屋住着，你们就一点都没感觉出问题吗？” “唉！谁说不是呢！大家都没注意到呀！他也不容易，想多挣些钱呗！他女儿闹着要去美国读书，他得多攒些钱供她。再加上他岁数比我们大，考虑事情比我们周全。”他唉声叹气道：“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明年到点儿赶紧回家！还是家里好！黑这儿干嘛！” 每年都有很多外国人口违法滞留在日本，大家都叫他们黑人-黑下来的人。他们为了多挣些钱，签证到期不归国，而滞留下来，做一些日本人不喜欢做的工作或是很繁重危险的工作。但是，一旦被入国管理局（入管局）查到，他们就会被驱逐出境，所以他们都本着过一天是一天赚一天的日子，而且基本上把现金都放在身边，以防被抓到时可以带着血汉钱回国。这样一来，就又曾添了一些恶性案件的发生，诸如知情人将黑人的钱抢劫后杀人等等。在那段时间里，入管局经常会突击搜查一些大型矿山，工厂或是居酒屋夜总会等色情场所。电台报纸常常会报道这类新闻。 小钱和小李今天也加班。她俩见到晓雪就笑盈盈地迎上前来：“晓雪新年好！一直麻烦你，真得好好谢谢你！” “新年好！新年好！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中国人，互相帮助，应该的！你们新年过得好吗？”晓雪也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我们就到附近转了转，商店都关门了，不好玩！”小李说。 “晓雪，上次多亏你，要不我没准会病死了！太感谢了！这点黑木耳你收下。干咱们这个工作，会吸入很多纤维，对肺不好，黑木耳可以帮助清洁肺部，要多吃一点！”小钱递给晓雪一大包黑木耳。 “你太客气了！这可不好意思了！你留着吧！再说我也不会做，真的！”晓雪不好意思了。 “你一定要收下！我们还有呢！我教你怎么做！”小钱很认真，马上教晓雪如何把黑木耳泡发，再如何做菜。 中午吃饭的时候武给晓雪打来电话：“我查了一下，那家夜总会貌似还可以，据说丰田的老板都有去。晓雪，你要是一定想去的话，那就去吧。不过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阿枫，你要我去我才去！”晓雪开始耍懒。 “那好，我不要你去！”武早就看出了她的小伎俩。 “嗯~ ！我家阿枫才不是那么小家子气呢！” “真受不了你！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感觉不好就辞掉！听到没有！研究生院开学后必须辞掉！”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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