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月底的东京，气温虽然不是很低，但是因为潮湿阴冷，让人感觉非常寒冷。然而日本女孩子们却很美丽冻人。她们穿得很少，就更别提秋裤了。特别是高中女学生，她们把校服短裙的腰部卷起来，使得裙摆变得很短，有的短到几乎快要露出底裤的程度。她们还会把白色长筒袜子弄得松松地挂在腿上。有些女孩子把皮肤晒得黑黑的，染一头金发，化很浓的妆，这种高中女孩子，已经成为日本大街上的一道风景线。 晓雪常常会在车站的厕所里遇到正在将短裙卷成超短裙的高中生们。每每看到这样的女生，她都会替她们觉得冷，在刺骨的寒风中，长筒袜子和裙子间的大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那不是一般的冷呀！她也替她们惋惜，那姣好的皮肤浓郁的头发全都毁了。 晓雪每次去夜总会上班都是穿着很厚的衣服，把自己唔得严严实实的。她总是提前半个小时到店里，然后在休息室里化妆，再换上那套丝袜和性感的短裙洋装。下班后会换回原来衣服再出门。一起上班的小姐妹都笑她，问她不嫌麻烦吗？她就说天气太冷，还是穿裤子暖和些。这一是她真的很怕冷，二是不想让武有不愉快的感觉。 一开始，晓雪很不适应这种男男女女紧紧地坐在一起的工作。 有一次，一个客人是一家大公司的社长。那人用温吐吐的胖手抚摸她的大腿，说：“哟，这个小姐姐我没见过哟，这大长腿，真的是漂亮！” 她本能地几乎要挥掌打过去。还好，当时莉香不放心她，陪坐在旁边，赶紧按住她的手，对社长说：“这是我们新来的小雪姑娘。她可厉害了，是大学生，已经有好几所研究生院录取她了。社长你们那里要是有工作机会可以介绍给她，她可是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呀！”说完用手按了按晓雪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胖社长笑了：“这么厉害！我们还真有几个小项目在招人帮忙做part time。小雪呀，明天把简历给我。”他趁机又在晓雪的手上摸了摸。晓雪简直要吐出来。 等客人走后，莉香叫住晓雪：“小雪呀，你要学会待人接物才行。刚刚那个社长人算是很和善的了，有很多客人比他可要难缠多了！我要是不拉着你，你是不是要打人了！” 她看看晓雪，语重心长地说：“要想挣这份钱，做这份工作，你就必须磨练自己，学会对待各种人才行。你想想，也许在这些客人中就有你的贵人也说不定呢。” 晓雪想想也对，没有逼我做这份工作，是我自己想干的，我只有做好它才算赢了。她无奈地点点头。 这之后，莉香经常抽空就给她大讲做女人之道，对付男人之道。诸如如何坐着，如何说话，如何伸手投足更显女人味，如何观察男人的眼神分析他们想要什么，如何四两拨千斤将那些想吃豆腐的臭男人对付过去。。。 晓雪虽然不喜欢这些，但是觉得妈妈讲得也很对，起码做个更有品位的女人也不错。再有，她用妈妈教的招数对付过几次想吃她豆腐的男人，结果屡试不爽，这让她很佩服莉香妈妈。 晓雪的工作除了和客人们聊天，更多的当然是陪客人喝酒。她话不多，所以常常被客人要求喝酒，她也懒得和他们废话，常常就一杯接一杯地喝，客人也很高兴，觉得她很爽快。但是，下班后，她的胃总会很难受。但是她宁愿喝酒也不愿意像有些姑娘那样被客人搂搂抱抱的。 晓雪去夜总会上班后，武几乎坚持每天都接她下班。晓雪几乎都是要12点之后才会下班，周末更是到1，2点，她觉得他太辛苦，不让他来。武半开玩笑地说：“我必须来，我是来宣示主权的！” 晓雪只能苦笑。 由于课业开始繁重起来，武有时只是和晓雪一起坐几站电车，然后他们就各自回家。 张红搬走后，武有时也会住在晓雪家，有时晓雪会去他家住。 1月17日凌晨，两个人被强烈的震动晃醒。地震在日本是很平常发生得事情，所以俩人翻身继续睡觉。早晨起来，打开电视，他们才被新闻惊呆了-大阪神户发生了大地震，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阪神大地震。 看着电视里很多老旧木质平房燃着的熊熊大火的画面，武环视晓雪的鸽子窝，心有余悸地对晓雪说：“晓雪，搬到我家住吧！张红也搬走了，你一个人住这里又寂寞又不安全。再说这个房子太旧了，还是我那里安全些！” 晓雪不以为然，然后还坏坏地笑看他：“你确定你那里就安全了？我看更不安全吧！” 武一本正经地说：“去！别开玩笑!真的！搬我家来住！我那个房子据说可以防8-9级地震呢！” 他又很委屈地说：“再说，我多安全呀！我们住在一起这么久，我什么都没做吧！要不我干脆就干点什么让你看看不安全是什么样子好不好！免得我白白被人说！”说着一把将晓雪抱过来，用胡子去扎她的脸，还假装要脱她的衣服，晓雪笑着躲。 晓雪研究生院的考试成绩很理想，她已经接到两所大学的面试通知书了。跟武商量，如果两所都要了她，她就选离东大比较近的T大。这样，她就可以住在武这里，上学很近。 武搂着她，坐在榻榻米上，憧憬着：“晓雪，你可是答应过我，等上了研究生院后就嫁给我对不对！到时候，你就得搬到我这里住。然后我们毕业后呢，我在你公司附近开个诊所，然后呢，我们生几个孩子。哈哈，我们天天都在一起！” 晓雪依偎着他，微微一笑：“那你会不会腻烦呀，天天在一起！” “怎么会腻烦呢，我的理想就能天天和你在一起！你要是腻烦了我也得忍着！听到没有！” 晓雪温柔地“嗯”了一声，吻了吻他的脸。 时间一晃过得飞快，进入三月份，晓雪相对不那么忙了，因为学校已经基本上定了T大，她主要的事情就是学费了，她已经给T大交了定金。因为签证问题，她还得每天去日上学园上课。 这期间，晓雪也有了几位常客，比如上次摸她大腿的社长，虽然有时会借酒发点小疯，但是从来没有太过分过。他甚至给晓雪介绍过几个编程的小活儿，这不仅让晓雪又挣到不少外快，也同时把她学过的专业知识检验了一遍，还她发现了不少自己专业上的问题。她于是就用业余时间自学了C和C++等编程语言。 还有个客人发现晓雪总是穿那一套衣服，就送给晓雪两套套装，还有客人送她一套日本珍珠首饰。。。衣服和首饰她都放在店里的更衣柜里，上班时用，她不希望武看到产生不必要的联想和不快。 周五，晓雪一如平常来到夜总会。换好衣服化好妆，莉香妈妈过来叫住她：“小雪呀，今天有位大老板要来，他是N公司海外部的主任，在很多国家待过，一会儿就由你来接待，你就跟他聊聊海外生活之类的事情就行，他超级喜欢卡拉OK。饭后他会唱卡拉OK，你会不会日文歌曲？” “我会的不多呀。” “没关系，邓丽君的歌会唱吧！他喜欢邓丽君，实在不行你就唱中文，没关系。” 五点半，晓雪被叫进五号包厢，里面已经坐着几个男人，晓雪和其他三位女生一起坐进他们当中。 莉香妈妈把晓雪安排在中间的一位50十来岁，身材魁梧的男人旁边，并介绍：“渡边桑，这位就是我们这里的外国女孩子，小雪，她是从中国来的。” 她转头给小雪介绍：“这位是N会社的渡边先生。他在海外生活过很多年，是一位非常有学识有品位的人。小雪，你要好好照顾一下！” 晓雪连忙问：“渡边先生喝点什么？我来给您倒。” 晓雪觉得渡边金丝眼镜后的小眼睛多少有一丝丝色迷迷的。不过，由于莉香说他是有学识的人，这让他不得不有所收敛。 “晓雪来日本多久了？”渡边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半年多了。”晓雪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说。 “这么短的时间，日语就能说得这么地道，很了不起！” “哪里哪里！不敢当！” “你最喜欢日本的什么呀？” “日本很干净，空气湿润，这点比北京舒服很多。日本的服务业很棒！这是世界哪个国家也比不了的。渡边先生去过那么多国家，应该比我更有感触吧！” 晓雪说的很中听，渡边不断点头。 “没错，我去过美国，加拿大和欧洲东南亚，那边的服务真是糟透了！美国虽然比日本大，但是什么都很粗糙！傻大黑粗！加拿大，那就是个原生态还没开发好的国家！新马泰就更糟糕了！” “是吗！真羡慕您去过那么多地方！我还很喜欢日本的饮食文化。色香味不必说了，连盛菜的器皿也非常养眼讲究。”晓雪笑着说。 “小雪喜欢吃东西呀！下周我们有个聚会，去伊豆的温泉旅馆，小雪也一起来吧！” 晓雪想起张妈妈说的不要跟客人外出的话，就莞尔一笑：“谢谢渡边先生，我倒是真想去呢！但是我还得上学，不能请假的，会被开除的，那可就糟糕了！” “哦，这样呀！没关系，那就等放假吧！”渡边不动声色地给自己搭了个台阶。 酒过三巡，渡边跟旁边的几个男人说不如唱卡拉OK吧。于是大家移步去旁边的卡拉OK房。 在门外，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喊：“晓雪桑？是你吗，晓雪桑！” 晓雪回头看去，果然，是林拓海！ 晓雪让另外两个女孩子先招呼客人们进卡拉OK包间，自己小声跟拓海打招呼：“林桑，你也在这里！好久不见，你好吗！” 拓海既惊讶又高兴：“你好！我以为认错人了！真的是晓雪桑呀！晓雪桑怎么会在这里？” “我考上T大的研究生院了，我在挣学费呀！” “恭喜恭喜！你真厉害！”他犹豫了一下，说：“这里的工作不适合你，晓雪桑需要帮忙的话请不要客气！” “谢谢！好的！对了，白郎还好吗？” “它很好！我现在把它教育得听话很多了！” 晓雪指指里屋：“那，不好意思，我们下次再聊！我还得忙！” “好的好的，你忙！多保重！再见！”拓海向她鞠了个躬。 晓雪匆匆进屋。渡边见她进来，就说：“小雪会唱什么歌曲？来来，我们合唱一首吧！” 她看着歌单，几乎都不会唱，“有邓丽君的歌吗？” 渡边用遥控器调出几首邓丽君的歌曲：“看看，哪首会唱？” 晓雪看到《時の流れに身をまかせ》这首，中文是《我只在乎你》，于是说：“这首我只会中文的。” “没关系，我唱日文，你唱中文。” 于是渡边和晓雪一起合唱，一个中文一个日文。 渡边的声音很好听，音准也很到位，和晓雪的嗓音很合拍。唱到高潮处，他用手搂住晓雪的肩膀，晓雪本能地躲了一躲，转身冲他莞尔一笑，渡边浑身就酥了，也忘记要搂她的事情。 下班出门，晓雪看到拓海居然在门口等她，因为这个星期有大考，武今天没有来。 拓海看到晓雪换回普通的衣着，仿佛舒了一口气。 “林桑还没回家？” “刚刚送走客户，正好等到你。”他其实已经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林桑坐地铁？” “是呀，我们一起走吧！” “林桑也常陪客户到这里来吗？我刚来不久，第一次见到你哈！” “嗯，常来这里，很多女孩子我都见过，的确是第一次看到晓雪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聊边往车站走。 “这么晚，让我送晓雪桑回家吧！”到了车站，拓海殷切地说。 “哦，不用了，太谢谢你了！我男朋友一会就会来接我了。”晓雪脸有些红，不知为什么，她撒谎了。 拓海有些落寞但很绅士地说：“那太好了，那，晚安了，注意安全！再见！” “晚安！” 拓海目送着晓雪走进JR线的改扎口，直到她的身影融汇进人群消失不见，才转身走向自己乘坐的电车的改扎口。虽然有点小小的失望，但是他还是很兴奋，今天能再次见到晓雪，出乎他的意料。他曾经多少次地期待过，能够再次在自家小区碰到晓雪送披萨饼广告，可是一直没能见到。 今天，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情不自禁地喊出她的名字来，他都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一向是个安静腼腆而又本分老实的人，可每次见到晓雪，他都会像变了个人一般，变得开朗活泼起来。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知道，他喜欢上了这个中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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