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整个天地都安静下来。 别说是央央姐妹了,便是跟随在嬴鸿身边的几个人,也都是一脸懵逼。事情来得太突然,简直出乎意料,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却是谁都不敢看嬴鸿脸色。 从小跟在嬴鸿身边的人都知道,这厮何曾被一个小女子当众这样侮辱过? “孤方才瞧得真切,徐大小姐不是故意的。” 众人闻声望去,见是穿着明黄袍子的太子,立即恭恭敬敬齐声请安道:“参见太子殿下~”又朝跟在太子身边穿着明紫色锦袍的少年道,“见过顺王殿下~” 顺王没说话,只慢慢摇着扇子,目光来回在嬴鸿与央央面上流转,一副瞧好戏的姿态。 太子却颇为严肃,抬手唤了起后,看向嬴鸿道:“今儿是母后寿辰,想必是小姑娘们高兴,就贪杯多喝了点酒。看在母后面子上,鸿之还是不要与她计较的好。” 太子搬出皇后来,若是嬴鸿要计较,有理也成了无理。 何况,他也没有要计较的意思。 嬴鸿没说话,只是淡淡朝太子点了点头。至于面色……面上无甚表情,谁也瞧不出是喜是怒。 太子虽则也才十六七的年纪,但到底是储君,处理这等小事的能力还是有的。 在嬴鸿那里保住央央后,太子又颇为严厉对央央说:“虽说无意,但你到底也有错,快给鸿之赔礼道歉。” 央央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不对,但要她给顾家的仇人道歉,她万万做不到。 她恨嬴鸿,真是恨毒了他。 若不是他们嬴王府有意陷害顾家,澄之哥哥他们又怎么会遭那样的罪? 抄家流放……好好的顾国公府,就这样没了。 央央越发觉得恶心起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捂着嘴就跑去湖边扶着树吐了。 徐蔓脸色都白了,十分尴尬,忙替央央道歉说:“世子爷,大姐姐贪嘴多喝了几杯,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与她计较才好。” 太子皱眉:“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随孤去东宫吧,孤那里有身新做的常服,想必适合鸿之你穿。再有,徐大小姐吐成这样,也得喝点醒酒汤才是。” 太子三言两语,便将人都带去了东宫。 太子妃原是陪着皇后的,太子差人去说东宫来了不少人,需要太子妃回去应酬着,太子妃禀明皇后后,回了东宫。 央央喝了醒酒茶,胃里舒服了很多,徐蔓一再叮嘱:“一会儿出去,你定要当着太子的面给他赔礼。大姐姐,算我求求你了,你再恨嬴家,心里明白就行,可千万不能表现出来。” 徐蔓絮絮叨叨地说:“此事你乃是无心,加上有太子保你,只要你诚心道个歉,就能过去。” “我知道了。”央央应下。 央央去给嬴鸿道歉的时候,嬴鸿已经换了身衣裳,正与太子面对面坐着下棋。 徐蔓推了央央一把,央央走过去站在旁边,手使劲揉着手里的丝帕,声音低低的,颇带着些小清高跟不情愿:“我不是有心的。” 只这一句话,再无别的了。 太子落了一子后,抬眸望了央央一眼,央央低着头没察觉,嬴鸿却根本连眼睛抬都没抬一下,全当她根本不存在。 太子何尝不知道央央恨嬴鸿? 这小丫头就是跟顾四学的,好的不学,尽把顾澄之那孤傲清高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性子学了个十足。 这会要她跟顾家的仇敌服软,也是难为她了。 勉强道个歉,也心不甘情不愿,还不如不来。 见嬴鸿没说话,太子随意道:“既是错了,便候在这里。嬴世子什么时候让你离开,你再离开。” 嬴鸿终于抬眸,朝对面的太子看了眼。 太子笑,故意晾着央央,只与嬴鸿说话道:“许久未与表兄对弈了,表兄棋艺越发精湛。若不是表兄让着孤,孤怕早输了。” 嬴鸿这才惜字如金般吭了三个字:“臣不敢。” 太子与嬴鸿一盘棋下了一个时辰,央央就在那里罚站站了一个时辰。 直到一盘棋下完了,有伺候的宫婢端了水来给太子跟嬴鸿净手,太子洗了手后,才对央央说:“方才与其说是嬴世子要罚你,不如说是孤要罚你。至于为什么,你自己回去好好反思反思。”冲央央挥挥手,“去吧。” “是。” 央央应声退了下去。 她自当不会埋怨太子,只心中又多恨了嬴鸿几分,觉得他人面兽心,就是故意的。 太子妃亲自吩咐两个婢子送央央姐妹去徐老太太那里,这才走过来说:“你们两个也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还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传了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太子随意敷衍了一句,便说:“去母后那里吧。” 晚上回了家后,徐蔓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将此事告诉自己母亲。 本来因为三叔平素与顾家大老爷走得颇近,顾家遭殃的时候,就险些连累到徐侯府。如今大姐姐得罪了嬴世子,这非小事,她就怕因为这事情酿出什么大祸来,也未可知。 大夫人听了后,坐立不安,也不管天色是不是晚了不方便,直接奔三房去。 三夫人与三老爷正要歇下,听婆子说大夫人来了,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么晚了,大嫂怎么过来了?” 大夫人待人待己都十分苛责严厉,便是三夫人瞧见她,都有些打颤。 三老爷道:“想必是有要事与你商量,你去看看吧。” “老爷,会不会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大嫂拿着错处要来罚我?”三夫人越想越怕,可她素来行事谨慎小心,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三老爷知道妻子的性子,温软、怕事,便握住她手道:“我陪你去吧。” 说罢,冲候在房内的丫鬟招招手,让她把自己已经脱下的外裳拿来。 大夫人没想到,这处理内宅的事情,三老爷会陪着一起来。难道就这么不放心他媳妇,生怕她对他媳妇怎么样吗? 瞧见人的时候,大夫人怔愣了好会儿都没回过神,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三老爷徐敬笙搂着妻子腰的手没落下来,看向大夫人问道:“这么晚了,大嫂还亲自过来一趟,是什么事。”一边说,一边朝旁边抬了抬手,示意大夫人坐。 大夫人坐下来,将白天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了。 她是想明儿领着徐央央亲自去嬴王府一趟,登门道歉。但又怕老三夫妻疼闺女,不肯,便将事情说得严重了些。 “有这事?”三夫人怕女儿得罪人,着急起来,“这可怎么是好。” 三夫人知道女儿因为顾家的事情恨毒了嬴王府,但是万万想不到,她竟然敢在宫里做出这些来。 大夫人整张脸都皱成一团,有些苛责三夫人的意思:“要我说,这孩子就是叫你给惯坏了。做错了事情,还求着柔柔不让说。亏柔柔识大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然的话,将来咱们侯府出了什么事情,怕是都不知道原因在哪里。” 三夫人急了半饷,问:“大嫂,您可有什么法子?” 大夫人朝徐敬笙那边看了眼,见他只低头喝茶,好似并没在意此事,大夫人说:“明儿一早给嬴王府送个帖子,你与大姑娘一起,随我登门道歉。” “老爷?”三夫人征求自己丈夫的意见。 徐敬笙这才搁下茶碗说:“便随大嫂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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