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冉

第二十六章 莫冉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是在一阵剧烈的痛意下醒过来的，那个人将她的眼睛生生的给挖了出来，那强烈而刺骨的疼痛让她卷缩在地上不住的叫喊，她还来不及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又或许就是乐陶？　　　　他们用力气按住了她不让她挣扎，然后再用一把细长的利器刺入了她的眼睛里，将她的眼珠活生生的给挖了出来，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利器还在她的眼中旋转了一圈。　　　　而这种折磨也让她明白了他们并不想要她活下去的想法，他们只是在享受着折磨她的过程而已。　　　　周围也很安静，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就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仆人或者杀手。但是很快的，她便明白他们想要毁了她的耳朵，她听到了第一道声音，那是一道命令，　　　　“将水银灌进她的耳朵里，注意，不要杀了她。”　　　　“你们既然想要折磨我的话，何不干干脆脆的让我知道这么做的原因，以及幕后主使。”　　　　“要死了话还这么多，将她的舌头也剪掉好了。”他嗤笑一声，然后亲自拿了用容器盛装的水银走到她的面前。　　　　“呲呲..”有些温热的水银倒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立时瞪大了只剩下鲜红色的眼眶，她想要尖叫但是下一秒来人便很熟练的用剪子剪下了她的舌头。接连的疼痛甚至让她有些麻木了，她就好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一样，就如同身处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面，而她也是一件冰冷的物品，没有感知，没有声音，没有视觉，没有听觉...　　　　她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感觉她好像被人遗弃在那里一样，那是冰凉的温度，然后慢慢的就有了热度，好像有人在她的身边升起了火堆，她原本抱有一丝期待的以为是有人发现了她并救了她，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她一直都没有逃离那些人的手心。　　　　因为有了温度的原因，那些原本已经凝结的伤口又开始缓缓的流下鲜红色的血液，渐渐地，那些人就好像找到了什么乐子一样，将洁白的盐洒进了她的每一处伤口，她开始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着，祈求能够减少那种痛苦，甚至不由得伸出双手去撕扯着那些血淋林的伤口。为首的人看见了拿出怀中的绢帕有些嫌恶捂住了嘴角然后朝着其他人使了一个眼神，那些人皆领会的拿着东西靠了过去。　　　　痛痒很快的就被新的疼痛给掩盖了下去，她的手指甲被一片片的剥落，为了防止她伤害自己，她想到这里有些想笑，嘴角的轻扬却因着那可怖的样子形同恶鬼一般令人胆寒。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那些人将折磨的法子一一施行在她的身上，渐渐地他们或许是觉得无趣了吧。那一日，她感觉到有人扯开了她的衣裳，一件件被剥落掉，所有的折磨她都可以承受，可是这一刻她却是真正感到了害怕与恐慌，她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但是那些挣扎在他们的眼里却犹如一只幼小的困兽一般可笑...　　　　时间慢慢的过去，她瘫软在地上想到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　　　　绾绾，你再等等...　　　　绾绾，再等一段时间就好了...　　　　绾绾，你是我最骄傲的孩子...　　　　绾绾，嫁给景尧如何？　　　　绾绾...　　　　绾绾...　　　　那些久远的记忆一下子就涌上了脑海中，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可是对于她来说却好像过去了一辈子那么长，她不过十六年的时间却如同经历了人生中都该有的所有，她作为莫冉的一生，活着是绾绾的人生想来也才不过几年而已。　　　　为什么？若是我永远都只是绾绾就好了，就不用去背负那些，我其实一直都讨厌这个身份啊...我其实一直都不想做莫冉的...要是我只是绾绾该有多好...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的冰凉下去，然后有无数的野兽来撕咬着她的身体，将她扯得粉碎，她感觉到自己慢慢的离开了那副躯体，当她看见那具残破不堪的身体时，她有些恐惧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她想要离开了那座空无一人的庙宇，但是她直到疲惫的跌坐在地上才明白她被困在了这里，她出不去了...　　　　她躲在那座高大的神像后面，捂住眼睛，她不敢去看后面的那具尸体。　　　　这里是如此的破落，这里又是如此的寂静，没有人声，没有动物，只有腐烂的味道陪伴着她，她好恐惧这里，她不想一直待在这里，可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她应该怨恨谁呢？她好像谁都不能够怨恨，每一个人皆是命运使然，她最初便是如此开解着自己，但是渐渐的在这绝望的环境中她开始愤怒，开始了怨恨，怨恨着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在那个黑暗里她好像就快要崩溃了...　　　　直到那天，天气难得的清朗起来，连一直下着的雪也开始小了起来，她隐隐的便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铃铛声，那声音清脆又悦耳她刚站起身想要看看是什么人经过了这里，但是她忘记了她出不去，哪怕是找遍了所有的角落她也看不见外面，她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就算他们能进来这里又如何，就算我看见了他们又怎样呢？他们如今...怎么可能看得见她？　　　　直到她听见一声吱呀的声音，那是那扇破旧的大门被开启的声音，然后她听见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道人声，　　　　“哦，在这里吗？”　　　　她有些惊奇的探出头去，想要看看是谁进了这座庙宇，便见到那女子乘着风雪而来，肤白凝皙，温婉雅静。　　　　这是她与青衣的第一次见面，原以为是一场救赎，但后来才发现宿命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不过是一场孽缘，却让她由衷的感谢神佛，能够与她，与青衣相遇，为了这场相遇，她已经在沉睡中苦等了千百年。　　　　对于青衣，她是如何看的呢？初始她只觉得这个长她三岁的女子很有趣却一直都很神秘，不肯告诉她关于她的很多事情，可是慢慢的时间加深了她们的感情，她会跟她开玩笑了，虽然每次她都会气得跳脚，但是却也无比的珍视着这些。青衣她总是看起来心事重重，总是很坏的样子，但是她却清楚青衣她只是喜欢默默地去关心别人而已。她们刚认识的时候，她见自己很眼馋那些美食却不能品尝的时候，她便想了法子来帮她。最开始的时候，青衣总是喜欢笑，是那种虚伪的面具，她心里明白却假装自己看不见那些，后来知道的多了，她便由衷的讨厌起青衣的那个笑容。　　　　所以，说了这么多，青衣对她来说，到底算什么呢？　　　　青衣她，是个大大的傻子，可是在她眼里却更像个孩子。　　　　初时第一次知道她的代价是灵魂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楞楞的，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自己忘记了她还有灵魂，而青衣所要的又怎么会如此简单的事物？可是代价是灵魂好像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了，她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虽然青衣说灵魂可以轮回转世，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可是她却不明白对于她来说，即使有轮回又怎么样呢？那个人已经不会是莫冉也不会是绾绾了，那个全新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经历与记忆，哪怕是拥有的同一个灵魂又怎么样，她不会记得莫冉的种种，绾绾的一切，那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完全的消失而已。　　　　....　　　　窗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品过茶之后，太子又与清安拿出了围棋开始对弈，莫冉化作的冷霜一直安静的守在一旁，她有些失神的看着那棋盘上黑白棋子之间的拼杀，突然便出声打扰了这片宁静，她自己好像也有些惊讶，她原本只是想私下里去询问其他人的，但是下意识的就当做是很久以前什么都还没有改变的时候了，　　　　“乐陶呢？”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本执子将要落下的太子愣住了，他抬头瞧了一眼身旁不起眼的侍女，只在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有些讶异，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了一声：“你与乐陶认识？”　　　　话出口便很是懊悔的莫冉回道：“并不是相熟，只是几年前家中变故，是乐陶公主出手想助，今天看见了太子殿下，便唐突的想要询问一下恩人而已。是奴婢失礼了。”　　　　“那既然如此，你为何直呼公主的名讳？”　　　　“奴婢..刚才..”　　　　她刚想开口解释自己的一时失言，但见太子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你不用如此紧张，只是做太子久了，看什么好像都奇怪了起来。”　　　　这声调侃莫冉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清安笑了起来，就好像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的一样，他宽大的衣袖拂过棋盘，将上面的棋子变得一团糟，他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一样，太子轻哼一声，有些不开心，　　　　“安之，你又耍赖了，每次要输就用这招，你都不嫌烦。”　　　　清安收回了脸上的笑容，还真像个无赖一样的开口：　　　　“那你都发现了，每次都不说，你不嫌烦？”　　　　“...每次你耍赖的本事都让人很无奈，算了，不过一场棋局罢了。”太子轻叹一声，想来是对清安的这种行为早已习以为常了，无奈的神色下一秒就变为了严肃的表情，　　　　“明天君王就会出发去那里了，你的任务都做好了吗？”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闷了，清安嘴角挂着闲适的笑，将桌上的棋子一一归位，态度有些漫不经心的，　　　　“当然早就做好了，毕竟君王出行可是大事。”　　　　莫冉低着头，心里早已大惊，君王出行？这种大事，为什么青衣却未对她提过？　　　　天空远远便见雷电滚滚，想来明天是个惊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