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等!” 禾琳瞪着他快速远去的背影,把急急伸出的尔康手无奈收回,急走两步后想到什么,扭头对一旁出神的贝拉说道:“那么明天见了,贝拉,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 “会的,明天见,”贝拉回神对着禾琳点点头,尽管内心还有许多疑问,不过现在她想是时候得回候诊室了,想到一会儿查理的神情,她就脑袋疼,但愿他别太过大惊小怪。 禾琳摆摆手迅速跑回办公室,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向外跑,路过候诊室时,不由自主地抽搐下嘴角,几乎她认识的每一副面孔都在那里,围着贝拉吵作一团,贝拉表情僵硬地不断点头或摇头,而她身边站着的英挺大叔大概就是她的爸爸了,她几步跑过去,错开杰西卡他们探寻的视线,还是等回去再打个电话好了,现在真不是寒暄的时候! 等她赶到医院外边时,不用特意找就一眼看见倚靠在车门外边的爱德华,他随意倾斜的姿势有着说不出的惑人味道,呐呐地走到他面前,禾琳纠结地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没等她组织好语言,爱德华严肃着表情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禾琳被他低沉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忍不住脱口而出,“呃,要不我还是……” 后面的话在对上他看过来的黑色眼睛时自动消音,干脆利落地钻进车里乖乖坐好。 爱德华关上车门,几步绕道驾驶座,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快速离开县医院,车里一时之间十分安静,这种静里面有着一种不安定的意味。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犹豫着怎么打破这个僵局,是问爱丽丝他们去哪里了,不,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么谈论一下卡莱尔医生,貌似离开前还没有和他打过招呼,毕竟他是爱德华的父亲,咦,有哪里不对! 喔,爱德华肯定不知道她家住址,兴奋地刚张开嘴巴,在看到渐渐熟悉的街道时,僵硬了一下,蔫蔫地垂下脑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紧紧怀里抱作一团的东西,低头一瞧,这下尴尬了,只见原本某人的崭新外套在她胡思乱想时,被蹂足蔺成了一团麻花状,如果没有眼花的话,那一串简洁的字母还是某某大牌的私家定制…… 她掩饰性地轻咳几声,把手里的衣服工工整整地打理好,双手递给一旁的某雕塑,轻声说道:“谢谢哈,一会儿你还是快穿上吧,这么冷的天只穿一件毛衫容易着凉。“ “怎么,你又这么和我说话了吗?” 爱德华终于开口,声音里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愤懑,其实他一直在隐晦地注视着禾琳,在她眼睛一眨一眨,一会儿澄亮一会儿泄气的小动作下早已柔化,不过想到她刚才若无其事的疏远,还有之前存在的问题,再度低沉了眉眼。 这时禾琳某方面的粗神经猛地触动一下,想到一种可能性,睁大双眼疑惑地问道:“等等,难道说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好一会儿,他嘴唇动了动,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其实不是,或许我在生自己的气,你还好吗,安吉拉?” 禾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个古怪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如你所见,好的不能再好了。” 爱德华突然扭头正对着她的眼睛,他压抑的瞳孔看起来亮了点,但簇起的眉头依然隐藏着一丝痛苦,“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喂喂,你还在开车好伐! 她慌忙开口刚想大声提醒,意识到他刚才的问题,整个人猛地陷入了沉寂中,她微微垂下眼睑,鼻子慢慢吸着气,那种微弱的窒息感又回来了,而且他在等着回答。 “开车不看路真的好吗?”禾琳脑子乱做一团,受不了车里无形的压迫力,许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呵,”爱德华的声音里满是嘲弄,但她可以感觉到并非针对她刚才那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嘲笑他自己。 “你还是自己系上安全带吧,”话虽这样说。不过他却放慢了车速,也不再直盯着禾琳的眼睛。 她暗暗松口气,已经这么直白了吗,他的神情让她想用开玩笑打岔的心淡了下去,刚才胡乱准备的一堆问题在他真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派不上一点用场,现在再装傻就真的是傻瓜了,不过要她自己捅破这层纸那是决不可能的! “嘿,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会替你保密的!” 禾琳睁大眼睛,一脸认真地看着爱德华,语气慎重而无辜:“不就是肾上腺素短时间内高速激发引起的异常反应嘛,虽然这种事情是比较少见,但是相关的论文又不是没有,你这种情况如果被发现肯定被送进研究院,也许FBI也会参和一下,不过作为朋友,我是决不会告密的,安心啦!” 说完还双手合十,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得牙齿有点闪。 车里瞬间寂静无声,她窘迫地发现头上似乎有一排乌鸦在飞。 勉强忽视爱德华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直视前方的眼睛十分深邃,从里面看不出一点端倪,不过也许额头上的褶皱少了一些。 既然已经开头哪里还有停下的道理,禾琳放下双手,用打趣的口吻继续胡言乱语:“还是说你被一只放射性的蜘蛛咬过?嗯,你害怕克里普敦硝石吗?不过你看起来也不像超人那个傻大个,呵呵,言归正传,不管怎样,我都会替你保密的,放心,我的好奇心一只很低。” “这听起来合情合理,”爱德华的表情让她看不懂,不过谢天谢地,他嘴角竟然挂着一抹笑! “那么作为回报,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 禾琳心里一紧,立马警惕起来,语气尽可能地不表现得太过一惊一乍,“好吧,如果我知道的话。” 他微微垂下头,透过他那又长又黑的睫毛斜斜向上瞥了一眼,重新变回赭色的眼睛发出灼热的光芒,里面似乎酝酿着一些难以抑制的东西,“如果我是一个坏蛋呢?一个善于伪装,隐藏于黑暗的□□者。” 爱德华下巴绷紧,嘴角却依然挂着笑容,表情里有一种矛盾的诱惑力,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我是一个坏人呢?” 禾琳愣愣地看着他,连车什么时候停下来都不知道,四目相对,有太多东西她根本就看不透,她竭力给出的答案被他一个问题就否决了,他的暗示让她心跳脉搏都加快了,直觉意识到这很危险,好像想要把一切都坦白一样,是什么让他作出这个决定? 她不自觉捏住手掌心,这个时候连挪开眼睛这个轻微的动作都办不到,真该庆幸鼻子上还有一副眼镜在拼死挣扎,紧张地吞吞口水,她深吸气摒弃所有杂念,郑重地回答:“我明白了。” 就好像没有看到爱德华瞬间紧绷的身体,她轻轻开口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蛋,这和我们是朋友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是说你会伤害我吗?” “不,当然不!” 爱德华急急否决,不过从他逐渐柔软下来的线条上来看,似乎放松了许多。 “那就对了,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伤害任何人,那么你又怎么会是一个坏人呢,最起码我认为你并不坏,更何况你还救了贝拉的命,我想每个人都会感谢你的。” 一声轻笑从他喉咙里发出来,有一种无奈的感觉,“如果她不那么刨根问底的话,我会接受她的道谢,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安吉拉,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呃,嗯? 禾琳眨巴下眼睛,话题怎么又拐弯了? 突然她感觉自己紧握的双手被一个冰凉的东西覆盖,那是爱德华骨节分明的手掌,漂亮干净的手指带有安抚意味的把她的一只手解救出来,拇指在她红红的掌心里轻轻拂过,声音轻柔而真挚,好像誓言一样:“你要知道,无论如何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轰,禾琳尽全力维持的淡定就这个一下碎成了渣渣,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下的车,怎么晃晃悠悠扎进房子里,身边仿佛依然萦绕着一股若有如无的香气,手心残存的触感怎么也挥之不去,他的手明明那么冰冷,但她却好像被烫到了一样,痒痒的,火辣辣的灼人。 太犯规了! 她承认自己只是一介凡人,以往引以为傲的定力现在遭到会心一击,没有和她的淡定一起碎成渣已经是她的极限,没有那个实力却非要拼演技,这能怪谁? 禾琳把脑袋埋进手掌,闭上眼睛满是懊恼地回想这个糟糕的一天,然后思绪越飘越远,转而回到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有在学校最初看到爱德华的那一眼,还有……贝拉。 她猛然睁开双眼,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慌乱地钻进浴室,紧紧盯着镜子里那双浅色双眸,从瞳孔深处她看到了自己潜意识最担心的事,一丝动摇从那里若有若无地缠绕进心里,撩拨、挑逗,无所不用其极,想要打开那扇紧闭的门扉。 不!她惊恐地睁大双眼,直直注视着自己,怎么可以呢,她不会允许自己就这样掉进那潭深深的沼泽,这才刚刚开始,或许也只是她的错觉而已,不能迷茫,不要被轻易蛊惑,对吸血鬼而言天生具备的东西怎么能让她甘心缴械投降,真该庆幸一切还来得及,嘴角向上弯出一个坚定的弧度,满意地看到逐渐恢复清明的双眼,之前真是太松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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