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垣把筷子放下,握住她的手道:“你瞧我最近忙的分/身乏术,因不能总陪着你们,心里不自在的很呢。你们若是能随着大哥出去走走,我才安心。而且明澈明德眼见大了,这个时候,正可以带着他们出去四处走走,开开眼界。”
琉璃听着范垣所说,觉得很有道理,但若说真的叫他一人在京城,自己反而去游山玩水,却又做不出来。
琉璃便皱了眉:“就算不能常陪着我们,好歹隔三岔五就能见着,如果去南边,这样一来一往的就得数月,我可受不了。”
“你怎么又犯了小孩子脾气,”范垣闻言笑:“你想想看,大哥若真的成行,岳母一定会跟从的,她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南边的人,我早就听她说过几次思乡,要回去看看的……难道她会放心离了你在京里?这样吧,我答应你,如果我得了闲,便也快马加鞭地跟着去南边找你们,你说如何?”
琉璃听了最后这句,才又心动,便哼道:“那我也得再想想罢了。”
因为这件事,琉璃便忘了跟范垣再说宫里的事,范垣吃了饭,又抱了一回明澈跟明德,便又急急地去了。
琉璃送他到门口,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心想:“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先前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只以为是轻狂的话,唉,原来竟是这个滋味。”
又过两日,果然养谦跟琉璃说起要回南边祭祖的事,也说温姨妈跟宣仪公主,沛儒跟沛道两个小孩子都要同行,温姨妈又劝琉璃,叫她带了明澈跟明德一块儿。
琉璃本还在犹豫,碍不过养谦跟温姨妈轮番劝说,又想到范垣劝自己的那些话,到底答应了。
临行之前,琉璃特带了两个孩子进宫了一趟,跟朱儆说起此事。
小皇帝听了,似有忖度之意,半晌没有开口。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又问启程的日期,去多少日子等,琉璃一一说了。
朱儆听完,笑道:“江南那个地方是极好的,若我得闲,也要跟着你们一块儿去才好。”说到这儿便站起身,走到三人身旁,先是抱了抱明德,叹道:“越来越沉了,不出几年,就能长成大人了。”
把明德放下,又对明澈道:“明澈也要去江南吗?”
明澈点头:“是呀,皇帝哥哥也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朱儆扬首长笑,才又说道:“皇帝哥哥终究是去不成的,不如……明澈留下来在宫里陪哥哥吧?”
明澈张口才要回答,突然又停下来,她想了想,摇头说:“不啦,宫里有秀女陪着皇帝哥哥。”
朱儆一怔,对琉璃说道:“她还想着上次的事呢。”又对明澈道:“如果明澈在宫里,不必非得当秀女,那你可愿意不愿意啊?”
明澈十分机灵:“不当秀女,那当什么?”
“那……”朱儆哑然笑道:“就当个威风凛凛的……女官、管着他们所有人好不好?”
明澈听见“威风凛凛”四字,忍不住拍手笑道:“好呀好呀!这个可真是极好的。”又忙问琉璃:“母亲您说呢?”
琉璃见朱儆故意逗弄明澈,便也笑着点头。
事情既已经定下来,温姨妈自又去了那府里同冯夫人知会过了。冯夫人虽跟姊妹有些生疏,可听她要回乡探亲,一时半会又见不着人了,不免感伤。
启程的时候,正是盛夏炎炎。明澈虽一心向往到外头见识见识,可因要跟范垣离别,心中极为不舍,出发前夜,特跟明德一块儿过来,跟琉璃范垣一块儿,一家子挤着一张床睡了。
次日早上范垣送别的时候,两个小娃都泪眼汪汪,惹得琉璃又生出不舍之意,几乎要改变主意留下来。
还是范垣把两个孩子亲自抱上了马车,又同琉璃说了好些话,无非是叫她处处留心,最要紧是照顾好自己跟两个孩子,凡事要听养谦的等等,又耳鬓厮磨的,在她脸颊边吻了无数次,引得府里府外的人皆都侧目,两人情深如许,却也顾不得了。
这一行人晓行夜宿,又因为带着老幼妇孺,所以也走的很不快,一直将入了冬,才摸到了江浙地界。
因为人多,尤其是明澈,沛儒,明德都能跑能说了,有孩子在的地方,自然不乏声响,就算平淡里也能闹腾出来,何况这一路上有无限的新奇景致,也有无限的好玩之物,所以更加热闹了。
只是在这不尽的欢喜之中,琉璃却时不时地想起在京师的范垣,所见景致里因为少了一人,总像是少了最好的那部分,心中无限遗憾。
只能暗暗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拖着范垣再走一次江南道。
然而就在众人抵达了姑苏,安顿妥当之时,琉璃无意中听说了一个消息。
坊间盛传,南安王在辖地举兵谋反,为免大肆的刀兵之灾连累百姓,朝廷已经派了特使前去和谈,希望将这场兵祸消弭于无形。
这特使并非别人,竟正是范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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