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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的酒会一直喧闹到半夜。酒会结束的时候,各路人马带着沉沉的酒意,三三两两攀着肩膀拉着手,意犹未尽的在酒店门口久久盘桓不愿离去。酒能误事,也能通神。喝上几杯酒,也不用管醉没醉,只觉得那停转了很久的脑筋也活络了,生了锈的嘴也似上了油。平时没见过的成了朋友,普通的朋友也成了兄弟,至于兄弟,那倒要显得稍微生分点,免得被别人看穿了相互的关系。几杯酒下肚,只觉得那平常欢喜的事儿好像也没那么欢喜,平常伤心的事只会更加伤心。所以那酒店门口,没玩尽兴商量着继续转场子的,称兄道弟乱认亲戚的,拉着手哭诉伤心事的,也是不一而足。一团人拉拉扯扯走得也不利索,任由主办方的接送车辆排成了一列长龙。  我看见李非凡正与另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总攀扯着,不时喁喁耳语。安樱也有点脚步虚浮,扶着身旁一个姑娘的肩膀正在等车,周倜却早已不知去向。我好不容易摆脱了几个来邀我转场子的熟人,快步走下台阶想开车回家,却发现一个人站在路灯下的树荫里。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我抬手遮住光线,看见妖怪从树荫里径直走到我的面前。  在这个城市里,我已经许久不见女人梳辫子了,此时妖怪却把头发扎成了一个大辫子,穿着一身略旧且不太合身的运动服,与周围珠光宝气的人群相比,土气得别具一格引人瞩目。她的头发浓密而蓬松,许多短发从脑袋四周不听话的支楞出来,映衬着路灯的光芒,在脸庞周围形成了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晕。我身旁的人咋一见这么个打扮的女人走到我面前,纷纷停止了谈话向她行注目礼。这妖怪神色间全倒是坦然与自在,不见丝毫瑟缩惶愧,似乎对面前这花团锦簇的富贵场面完全视而不见。  今晚的事原本让我心中烦闷至极,可面对此时的她,我忽然笑了起来。妖怪歪一歪头,疑惑不解的问:“你笑什么?”她长长地辫子从背后滑到胸前,看起来像伏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  我笑得直打跌,好不容易才止住说:“你为什么每次出场都像是一出戏?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你到底来干什么?”  妖怪奇怪的看着我,说:“你忘了么?我不能离开你太久。”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够周围的人听到,我感觉到围绕着我们的目光顿时变得暧昧起来,连李非凡也从密谈中抬起了头。他快步走了过来,带着笑意向周围的人解释道:“这是沈致的助理,是我安排过来接他的。”随即转头低声责问妖怪:“我不是让你休假了么?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非凡语气中盛气凌人的架势让我心中一阵恶寒,我故意说:“她来找我,当然是我们俩有事了。”  妖怪冲着李非凡点点头。李非凡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是好。我在一旁更是乐不可支。  安樱见我们三人站着说话,也撇下身旁的人走了过来。她带着两腮微微的酡红,眉眼弯弯的说:“凡总,沈致,闹了一晚还不回家休息么?”随后又转向妖怪说;“你是沈致的助理吧?我以前好像见过你。”  我正欲接话,谁知妖怪脑袋迷糊嘴巴却快,她说:“我也见过你。但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看着这两位平日里八面玲珑受人追捧的人物被一个乡下野丫头杵得无话可说,我不由得心下好笑。但我也知道,这姑娘不是无礼,而是不明白何为礼貌,也不懂得所谓规矩。可是这事要对旁人解释起来也是十分麻烦,我只好半是调侃半是教训的对妖怪说:“没礼貌!你应该说,你好安小姐,我也见过你。能在今晚见到如此美丽的你,我感到十分荣幸。”  安樱的眼中有阴影一闪即逝,她随后揶揄道:“沈致,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给你当助理。真是让旁人羡慕呢。”  说者也许无意,听者倒是有心。李非凡在一旁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安樱却又微笑着对妖怪说:“我叫安樱,安宁的安,樱花的樱。现在记住了么?”  妖怪似乎永远抓不住谈话的重点,她重复安樱的话道:“安宁的安,樱花的樱。为何是樱花而不是樱桃?樱花虽美但易逝,樱桃却很好吃,樱桃的樱不是更好?”  安樱有点惊奇的抬头看了妖怪一眼,随后笑着说:“樱花虽然易逝,但盛放的时候没有比它更辉煌灿烂的了。人们只会记得樱花最美的时刻。至于以后……我不管,我只要美就够了。”也许发觉自己说得过于决绝孤傲,安樱忽然又变回那个柔和的安樱,轻轻的说;“女孩子么,谁不喜欢美呢?”  妖怪会意般的微微点头,轻声嘀咕道:“人之于美,孱弱如婴儿。美即欲望,亦是权柄。”  她的声音小的只有我能听见,我想,这姑娘脑子虽然不正常,说起话来倒是有点稚拙通透的意思,倒是不能小瞧了她。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一下,转头看了妖怪一眼。  安樱没听清楚妖怪的话,却开始对妖怪感兴趣起来,她问道:“那么你叫什么名字?看样子你的年纪应该比我小对么?”  妖怪沉思半晌说:“我其实没有名字,只不过他们都叫我孔雀。至于我的年纪,时间太久,我也不大记得了。”  我、安樱与李非凡互相对视了一眼。再这么说下去,李非凡恐怕就要打120把妖怪送到精神病院去了。我赶紧岔开话题,假装看着手表说:“已经这么晚了,真该走了。”  妖怪正欲随我离开,李非凡忽然抬手摁住她的肩膀说:“你留下送小安回家。”  我明白李非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听得妖怪对李非凡说:“好的。”却又一转头叫住了我,大喇喇的说:“我开你的车,先送她,再送你。”  面对如此没有眼力劲儿不懂揣摩领导心思的下属,李非凡脸色有点不妙,但碍于场合不好发作,只好皮笑肉不笑的对安樱说:“这下两大保镖护送美女回家,我就放心了。”  看着李非凡那曲里拐弯的小心思被这个不识相的妖怪一脚踩得稀烂,我差点喷饭。忽一眼又瞥见李非凡面色阴沉,意识到妖怪今晚一而再的得罪他,只怕因此倒大霉。鬼使神差般的,我对李非凡说:“送美女回家这种事情,自然得男士效劳。这样吧,我开车送安樱回家。”  安樱不动声色的听完,乖巧的点点头说:“好呀。劳您大驾!”  这下正中李非凡下怀,只是他似乎并不满意,反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与妖怪一眼,笑了笑转身离开。  我将车开到酒店门口,安樱在众目睽睽下神色坦然的钻进了我的车里。我看了看李非凡,向妖怪摆了摆手说:“你自己回去吧。”没等到她回答,我就轰下油门开上了大马路。  我一路风驰电掣全速前进,安樱在我旁边忽然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有路怒症。”  我被问得有些奇怪,只好说;“不会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安樱“哼“了一声,又说:“送我回家而已,你慌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这车开得太过毛躁,把自己都晃得有点恶心,只好一边放慢速度一边说;“说实话,我很久没有开过车了,三天不练手生。”  安樱没有说话,我隐隐觉得不妙。妖怪蹲局子那天安樱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一个女孩亲口说出这些话需要多大的勇气。但无论我与安樱的过去孰是孰非,这一切已然成为了往事。那就应该把往事埋在土里,让它化掉。如果非要把它挖出来,对着它面目全非的尸体悼念一番,那情景不仅不美好,还会让人犯恶心了。我与安樱,早已不复当年的心境,更别提现在我们之间还掺杂着利益、绯闻、资源等等乌七八糟让人拎不清的烂事儿。我一直十分抗拒公司运作的绯闻,原因也在于此。我明白,我与安樱不会再有任何可能,我不会再爱上她了。  “我知道。”安樱仿佛会读心术一般。没有更多的话,她一切都知道。  我心里想着,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安樱忽然用手抹了一下脸颊,我知道她在哭,只好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安樱泪眼婆娑,整个人凄美得如诗如画。她忽然靠着我的肩膀,泣不成声的说:“沈致……沈致……”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忽然收了泪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那么,你的心里现在爱着谁呢?”  我开始认真回想起这么些年在我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珍贵而美好的,柔媚的,精致的,纯粹的女人。可也许真的是老了,那些小鹿乱撞,那些初心萌动,那些情有独钟,那些形容伟大美好爱情的词汇,似乎都没有在这些关系中出现过。我只好实话实说:“这么多年来,除了你,我好像没有爱过其他女人。”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从今往后,我可能再也不会像过去爱你一般爱上其他女人了。那样要人命的爱情,一次就够了。”  我说的全是实话,安樱却看着我怔怔的落下泪来。我笑了笑,拥抱了安樱,像是对自己的青春作了最后的告别。人总要往前看,车总要朝前开,我吹了口口哨,继续向着那无边的黑暗驶去。  这个不平静的夜晚,我像是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整个人疲惫而苍老。而在心底,似乎有一件事模模糊糊的牵扯着我的心神,让我不得安宁。我开着车满街乱晃,努力回想着到底是什么事让我心情如此焦躁。不知不觉间车已开到酒店门口,我探头一看,果然,妖怪还坐在那里。只是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我也认识,那是周倜。  我将车远远的停下来,看着他们两人。周倜和妖怪没有说话,只是肩并肩坐在一起,画面和谐美好得让人心醉。周倜嘴里呼着白气,手插在裤兜里,忽然站起来在妖怪面前走来走去。看来养尊处优的周公子也受不了此刻室外的温度,要被冻僵了。妖怪看着周倜,周倜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了什么。妖怪笑了起来,脑袋周围的茸毛也随着风轻轻摆动,像一朵朵即将启程去远方的小蒲公英。我眯着眼看着他们,嘴角不由勾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我连续不断的大声按起喇叭,然后从车里钻了出来,对妖怪喊道;“嘿你,这么晚了还在这儿干嘛?”  妖怪和周倜站了起来,妖怪说:“等着你呢。”  周倜走到我面前,我奇怪的问:“你不是早走了么?怎么这会儿又钻出来?怎么又和她在一起?”  周倜微笑着看了一眼妖怪,才转头对我说;“有东西落在这儿了,我回来取。却发现人都散了,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儿。这么冷的天气!一个女人!三更半夜!你也真好意思!我只好做一下护花人了。”  我无奈的说:“我让她先走的,谁知道她没走?”  周倜奇怪的看了看我说:“你不知道她在这儿还回来?也有东西落这儿了?”  “我……”我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只好说:“也是凑巧。”  妖怪向我们走了过来,周倜反而转过身背对着她,神情有些不自然,忽而又向我感叹道:“她也真是倔,死也不进酒店里去,说是要等你。你再不来我都快被冻死了。”  周倜纵横情场,向来是倚马过斜桥,满楼红袖招的角色,撩妹一贯都是凭着相貌与财富直钩硬上。倒从未见过他如此委屈自己来将就一个女人。周倜考虑了一会,又说:“要不是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们的关系……”说完看着我,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  我明白周倜所指,于是笑了起来说:“兄弟,我和她不熟。她一直等着我,想来的确有事。”  周倜忽然有些雀跃的揽住我的肩膀,顺手拍了拍我胳膊表示感谢。我不知道他在谢我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点累。想着可能是今晚的事情实在太多,只想赶紧办完这最后一件就回家休息。于是看着周倜说:“坐我车回家?”  周倜看看妖怪和我,说:“不了,你们还有事就先处理。我得走了。”说完开着他的豪车磨磨蹭蹭的离开了酒店。  周倜已经走远,我点头示意妖怪:“上车。”妖怪上前一步握住车门,说:“我来开。”  我没有说话,将妖怪轻轻推开,坐进了驾驶室。妖怪疑惑不解的看着我,慢慢绕到副驾驶位置,坐进了车里。我说:“以往都是你开车,今天我想自己开。”又说:“送你回家,往哪边走?”  妖怪说:“我住公司。”  我看着远方,点点头说:“没地方住?怎么还住在公司?”  妖怪似乎觉得莫名其妙,她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一直都住在公司里,外面的房子太贵租不起。”  也许是妖怪诡异的行为留给我太深的印象,我怎么也联想不到妖怪这么一个奇异女子也会像个常人一样和钱打交道。也会因为钱租不起房子。我顿时觉得她接了地气,和自己拉近了距离。于是琢磨了一下,慢慢问她:“哦?你一个女孩子,就一直干这行?”  妖怪摆弄了一下车窗控制器,又点点头说:“唔,我去过其他地方,他们都要向我要文凭这个东西,我没有。后来我在桥下,一个男人说能帮我做。做好后我拿去给他们,他们又说是假的。我问他们真的是什么样子,他们就把我赶了出来。”  我看了她一眼,问:“你没读过书?”  妖怪说:“你的意思是,上学?”她自问自答道:“我没有上过学,但我能认字,也看过很多的书,知道了很多,呃,知识和思想。”她的话听起来奇特而怪异,就像一个小学生在不分场合的胡乱运用着刚学会的新词汇。  “文字?书籍?”我笑了起来,摇摇头嘟哝道:“说话永远都这么奇怪。还知识和思想,知道那么多干嘛?”  “我很好奇。”妖怪的声音遥远而空洞。她说:“欲望、恐惧、忧愁、欢喜、爱恋……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我也很好奇,这些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嘲讽的笑着说:“难道你不是人?或者说,你是外星人?呃,外星人,你们和地球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你们星球的黄金也很值钱么?否则怎么会租不起房子?”  妖怪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我耸耸肩,问:“外星人,你平时喜欢些什么?”  妖怪更是奇怪,反问我:“什么喜欢什么?”  我翻了翻白眼,说:“你会不会聊天?我当然是问你喜欢什么东西,像女孩子喜欢的那些包包、珠宝、衣服、化妆品之类的。”  妖怪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说:“我不喜欢。”她顿了一顿,又说:“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我猛然刹住了车。寂静的夜里轮胎被地面磨得嘎然剧响,妖怪差点因为急刹车撞到挡风玻璃上。我盯着她,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拉到我的面前,陡然间便与她鼻息相闻。我咯咯的笑出了声,说:“我差点就相信了呢,真是可惜啊!只差了一步。”我轻轻摇着她的下巴,轻蔑的问:“姑娘,这么些年,你处心积虑的待在我身边想要干嘛?你处处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想要干嘛?为了钱?为了名?呵呵,如果你有心接近我,或者周倜。那么做得是否过于明显了呢?你不要忘了,我们不是傻瓜。也不要忘了,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狠话说到这里,我以为她会哭着跳下车逃走,或者给我一耳光。她的下巴在我手里被捏得变了形,我见她艰难的想要说话。只好微微松开,只听得她说了两个字:“果然!”  这个回应出乎我的意料,我有些恼羞成怒的说:“你说什么?”  妖怪没有愤怒,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东西在悄悄复苏。她带着笑意说:“这是你的样子。”  她只是在徒劳的垂死挣扎,我不由得笑了起来,说:“姑娘,不要再故弄玄虚好么。我现在已经没有耐心,不想再搞清楚你是什么人,也不想弄明白你的目的。好好收拾收拾你的行李,明天就给我滚蛋。”  她伸出了手触摸我的眉心。我只当她还不死心,皱着眉头用力推开她,挥挥手示意她赶紧下车。正在此时,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袭击了我。我觉得自己的脑袋瞬间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来,全身烧灼般的剧痛。更可怕的是,我的身体似乎正在向深渊里坠落,强烈的疼痛和失重感几乎让我昏厥。在朦胧的意识中,我看见妖怪向我扑了过来,并用手覆上了我的额头。刹那间我抓住了救命的绳索,世界又变得安静,只有她掌心的火在汩汩跳动,我烧灼的身体也跟着掌心的脉动熄灭了。我的世界和着那股节奏,渐渐重归平静。  我的身体像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我看着她,佝偻着身体喘着粗气。  “恐惧正在使你远离我,”妖怪的眼神忽然前所未见的柔软,她像凝视着一个古老的神祇,似安慰又似呓语的说:“别害怕,不要害怕。”  魔幻和现实在我脑海里交叉上演。我摇了摇头,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那个说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租房子又嫌贵的妖怪。我不想认输,更不敢相信。我想她一定使用了像魔术一样的幻术来迷惑我。我想到了苗蛊、巫医,以及祖国大江南北所有听说过的神奇巫术。  我有气无力的说:“你特么到底是什么人?你特么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妖怪慢慢探过身来,像刚才那般捏住了我的下巴。她俯下身看着我的眼睛,轻轻的说;“刚才你问我想干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好好活着。如果你觉得我想得到些什么,那么我已经告诉过你,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如果你还是不相信,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会离你远远的。至于你的生活,你想些什么做些什么,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又凑近了一点,警告般的说:“但你一定要记住,今天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所以,我不能离开你太久!”  妖怪有样学样,这现世报来得也是忒快。我晃动着脑袋想要挣脱她的控制,结果只被她抓得更牢。她的脸近在咫尺,大辫子垂下来缠绕在我的脖子上,让我觉得浑身发痒。她眼波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捞起辫子尾巴使劲戳我的脸。她的头发带着蔷薇的香气,像春天里半熟的苍耳果子,将我的眼睛戳得流出了眼泪。她却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自言自语道:“哈!你也有今天!”  妖怪戳得心满意足,这才打开车门下车,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饶有兴味的看着我。我眨着眼睛老泪纵横的看着她,不知她还要使什么手段。结果她只是拼命忍住笑,用不可思议的口吻问我:“听说,你害怕鸟?”  这是事实,我虽不想承认,但也不能否认,只能在那里干瞪眼。妖怪又挥挥手说:“算了。”正欲转身,却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说:“我活了这么久,这真是我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说完甩了甩大辫子,大步向黑夜走去。  妖怪可能脑子有病,但我明白幻想不会传染。刚才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如此真切,完全无法用幻想来解释。我有点绝望的想,妖怪或许真的与我有些神秘的联系。我那看似绚丽璀璨的□□,也许只是一点摇曳的烛火,风轻轻吹来,就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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