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觉得自己的身体又舒服了不少。虽然很好动,但腊月里天寒,自己身子还没好全,也就懒得起床,索性躺在床上,让阿碧伺候自己。 阿碧端着药膳进来,看到她正倚在榻上看着话本子,心里很是欣慰。 “阿碧,你看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可不可以不要喝啊。我肯定会吐的。”她捏着鼻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阿碧眨啊眨。 看小姐这番模样,阿碧的母性光辉都快要给召唤出来了,好在抵抗力强,“不行,小姐,你还是赶紧喝了吧,喝完立刻吃块蜜饯。” 于是她只能怂拉着脸喝了。可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味道,还没有把蜜饯塞到嘴里,又全都吐了出来。 阿碧赶紧端来温水让她漱口。她又吃了块蜜饯缓和嘴里的味道。 伺候她用了膳,看着她躺下,又把炉子里的火烧旺了些,阿碧就往老夫人那里去了。 静慈师太路过郑府就进来与老太太聊了会儿,她很是喜欢柳青,又问候了一下她的病情,正巧阿碧过来。 “老夫人,今日,奴婢伺候小姐喝药,才喝下去又吐了出来。这该如何是好啊?” 老太太听了,皱了皱眉,“秦嬷嬷,你去找个郎中来给青儿瞧瞧。”转头又对阿碧说,“你先回去等着郎中,这几日好生照顾小姐。” “这是怎么回事啊?”静慈师太开口问道。 “这孩子不喜吃药,几个月前受了伤,吃药吃的也是如此辛苦。” “那该如何是好啊?” “所幸,这孩子底子还不错,多养些时日倒也能痊愈。” 静慈师太沉思片刻,“以前,嫣儿在静安身边呆过,不如把青儿送过去认弟子,试着改一改这个毛病。” “如此甚好啊。可是静安师太不是外出云游去了吗?” “这个倒不用担心,前些日子她捎信来,说过几日就会回来了。” “好啊,等开了春,就把青儿送过去。” “贫尼告退。” 郎中来把了脉,又重新开了方子,养了几日,才痊愈。 眼下,年关将至,郑府里好生热闹,那日,自景山回来,又过了几日,就有媒人上门给大表姐提亲。 可惜,她那时正缠绵病榻,无法切身感受那份喜悦。平日里与两位表姐虽然恭敬如宾,却并没有说过些贴己的话,也不常来往。不过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为她高兴的,她的大舅母虽是个温婉的女子,但能把家务打理的井井有条,想来也是个狠角色,为大表姐物色的夫婿自是不错的。 每次看到大舅母和二舅母与两个表姐亲密的时候,她也会想一下那个舍弃自己,救了她的母亲。说没有些酸味,那是骗人的。只是不能一直自艾自怜,这日子总得过的,所以遇事看的开,不去计较那些小事。就如,两个表姐都有两个贴身丫鬟,一个教养嬷嬷,而她只有一个。 很快两个表哥就回家了,两人都来看望过她,给她带了些小礼物和一些小玩意。再过几日就是大表姐出嫁的日子了。 一大早她和二表姐就去了大表姐的闺房,见她一袭红装,满头青丝已被挽起,坐在妆台前。她们给她道了喜,柳青无话,见二人有话要说,退了出来,让她们说闺房话。 府里很是热闹,每个人都带着笑脸,都说好心情是可以感染的,可不知为何,她却笑不出来,仿佛这里是不属于她的,这份喜悦也不属于她,她就像个外人,又看了眼房里说着话的表姐们,她默默的走开,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丫头。” 她征了怔,木然的回过头,就看到他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仿佛一切都失了颜色,看着他慢慢的走向自己。 “丫头,你不开心吗?”见她不回话,心里有些着急,“是他们欺负你了吗?我去给你报仇。” 她拉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待我很好。我只是,心情不太好。” 见她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他抬起她的脸,就看到水汪汪的大眼睛落下两行泪,他轻轻的拭去泪水。揽过她的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把她放在屋檐上,确认她坐稳了才松开。“因为什么不开心?” 她慢慢的吐了口气,这人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啊,看了眼下面,有些后怕,向着他靠了靠。 她的贴近让他很是受用,早知道就该去更高一点的地方。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像个局外人一样,不属于这里,可是,又想不出除了这里,我还能在哪里安身。” 她的话让他的心又紧了紧,可是又不晓得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不过很快她就自我治愈了。然后狠狠的给了他个大白眼,“大骗子,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等了你好久,还着了凉,发高烧,卧床了好几日。” 对于她情绪的突变,他愣了愣,心虚的赔罪,“那日我有事没去成。等我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说着拿出帕子给她看。 “哦,不过我没有买到茶叶”说着欲伸手去取回手帕。 “我知道,但是赠人的东西岂有拿回去的道理。”他赶紧把帕子塞到怀里。 他的动作,让她羞红了脸,“好吧,就当茶叶赔给你了。” 看着她粉嫩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好想把她抓到怀里欺负一下。 “嗯,不过我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你可得老实回答我。” 见她一脸严肃,饶有趣味。 “师太说,一般人是得不到峰翠的,你是谁?” “小姐,你在哪里?迎亲的队伍到了。” 听到阿碧的声音,她暗叫不好,“你快把我放下去。” 他抱起她,轻轻一跃就落到了地面,临走前在她耳边说,“丫头,不许再忘记,我叫孟子月。” 她愣了一下,回过神就没了影。携了阿碧就往大厅去,大表姐夫已经和舅舅他们喝上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松了口气,不知不觉见,阴霾一扫而空。过了一会儿,嬷嬷就带着新娘子出来了。郑如茵顶着红盖头,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如何,在哄闹和祝福声中上了花桥,眼看着娶亲队伍越走越远。 但宾客还未散去,她可不想参和,寻了个由头便往自己的小院子里走去。看着一路上张灯结彩的,很是喜庆,心情也很好。她爱看热闹,但仅仅作为旁观者而言,参与进去心情就不同了,像现在这般,热闹一番,还可以脱身享受清净。 紧接着就是过年了,恰巧新年的前三天就是她的生辰,一大早醒来,就被唤道堂前去,外祖母命人做了长寿面,表哥表姐,舅舅舅母送了好些玩意,以外祖母送的最好,是一对上品翡翠手镯。 看着盒子里一堆的首饰器件,柳青笑的嘴都合不拢来,这都是钱啊,都是她的钱。她左手带一个,右手带一个,头上插一个,忙乎不停。 阿碧看见小姐一脸的财迷样,摇了摇头,但是看见她水汪汪的眼睛此刻眯成了两弯月牙,一副痴傻样,觉得可爱极了。 早早的洗漱过后,柳青就躺在了床上,心里很满足。 “丫头。” “谁?”她睁开眼睛,还没有叫出声,嘴巴就被一只手给捂住了,这才发现来人是他。 “嘘。”他放开手,拿起她的外套为她披上。 “大半夜的你来干嘛?” “自然是想你了呗。”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当我三岁小孩啊,鬼信。” 看她翻白眼的表情真的好萌啊,真的越来越喜欢他了,他温和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得头,“丫头,生辰快乐。” 她打开他的手,“别摸我头,会长不高的。”心里诽谤了几句,伸手,“礼物呢?” “你这丫头。”他无奈的笑了笑,哪儿来的这么多歪理,要礼物还这么理直气壮,不过,他很享受。 他掏出一条项链,为她戴上。 她指着泛着微光的珠子问道,“这是什么?真好看。虽然小小的,却饱满莹润,晶莹剔透。” “这是东海明珠,是我去年得到的珍品。” 想到峰翠,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这珠子一看就不是凡品,想来十分珍贵。她诚挚的说,“谢谢。” “傻丫头,你开心就好。” 看着他的手又伸了过来,她连忙撇开头,怒嗔道,“都说了,摸头会长不高的。” 见他把手放下,她继续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有,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生辰的?你为什么要送我生辰礼物?”其实她还想问,你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但是他上次没有回答,应该是不想告诉她。 “丫头,你怎么有那么多问题啊。” “因为你对我很了解,但我却对你一无所知。”我们不过几面之缘,你却送我这么昂贵的礼物,以正常人的逻辑,你不是有所图,还真没有合理的解释了。 “因为我喜欢你啊。” 他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话,似是无痛无痒,但把柳青噎到了,心跳都加快了些,她知道自己此刻肯定脸红的可以滴血了。 “咳咳,好了,你该走了,我要休息了。”说完她躺下来,背对着他,把头闷到被子里。 看到她害羞的模样,心里很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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