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突然而至的大雨在半夜的时候就停了,屋里的人睡得特别香,直到天边升起了太阳,暖暖地照进窗口。每一天都像初生的时光,婴儿睁开眼睛看见这世界的美好。 许尔不敢赖床,碾转了好一会才起身刷牙洗脸,等换好了衣服才去看手机。 信息里有两条未读短信。 其它都是垃圾短信,一一删除后停留在最后一条短信那里。 孤儿院院长:小孩子们都很好,也已经收到款,置了一身新衣服和新书本,有空回家看看。 那笔保单赔偿的金额,有一大半都拨给孤儿院当慈善基金。冬天到了,天气冷了,小孩子不能没有一件温暖的衣服穿。 剩下的她自己存在账户里,以备不时之需。 大清早看见这么一条短信,心里暖洋洋的,仿佛记忆还停留在刚进孤儿院的时候,浑身长了刺,不许任何人靠近,完全地封锁自己。 是院长耐足了内心,就在半年后她才慢慢好转。 许尔挎起背包,朝着门口走去,刚打开门就听见隔壁也有开门的声音。偏头望去,和打扮休闲的段辰对上了眼。 咖啡色的毛呢外套,里面配了一件灰色的毛衣,两条腿又长又直,就像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段队长,早。” “许小姐,早。” 简单地打了招呼,三人一同坐电梯到大堂,打算找个地方吃早餐。 迎面走来一批旅客,导游挥着旗子指引着他们跟上来,几个小朋友叽叽喳喳,好似天上的小鸟。一个不留神,小男孩摔倒在地上,他父母在和别人聊天并没有察觉到。 许尔疾步上去,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轻声叮嘱道:“下一次小心点。” 小男孩点了点头,跑回爸妈的身边,时不时地转过来看她几眼,朝她露出善意的微笑。 就在这时石岩志发现手机没带,跑回头上去拿手机,而他们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待。 许尔刚坐下,觉得空气有些闷,把领口的两颗钮扣打开,谁料对面的人直勾勾地看着她的举动。 “许小姐的感冒好些了?” “额,没,但是.......” “竟然还没有,那就把围巾戴上,以免伤风着凉。”段辰面不改色地把围巾戴在她脖子上,围得密不透风。 刚刚露出的那点雪白肌肤,难道她不知道有多诱人吗,而且前台那里就有几个男的不怀好意地看过来。 许尔:“......”问题是她现在很热很闷好吗? “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是我们局长的大红人,可不能病重,否则我回去了也不好交代。”段辰清咳了两声,怕她误会了什么,开口解释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怕局长的。”她调侃了一句。 自从一开始她被邀请坐镇重案组,被不少人在背后里说她有家庭背景,有靠山等等,她也不去主动解释。 正所谓清者自清,她的实力迟早会被所有人知道。 “局长那老狐狸眼高手低的,他的眼光我是一向不给予认可。他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是请到了你回来,我很少佩服一个女人的作为,可是我的确佩服你。” “那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声....谢谢?” “好说好说。” 几句话聊下来,气氛极好。 等石岩志拿了手机下来,稍作歇息就准备外出。 从目前拿到的物证来讲,要想推翻两年前的那起案子还是很难。两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凶手把证物都毁灭掉,法律上也只会判定一个人的死罪。 所以是难上加难。 每个人都有执着的地方,许尔也有。前晚的那篇警告还放在她的邮箱里,截止到今天早晨,那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对,不能用无影无踪这个成语,事实上她连他的目的都不清楚。 可是要继续劝阻段辰查下去吗,她也做不到。 一个人有追求真相的欲望和必要。 还没走到旋转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大声呼喊的声音。出于好奇,许尔回头张望,想看看声源来自哪里。 结果是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妇人踉踉跄跄地小跑着出来,拉着酒店的服务生,明显惊吓过度:“后,后面有,有人体的骨头!” “您是在开玩笑吧?怎,怎么可能呢?”酒店的服务生把她的话当成是玩笑话,并未当真。只见客人真的受了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才开始相信。 而一旦相信,其他人也会跟着相信,紧接着惊慌失措地逃离。 酒店的服务生连忙去找大堂经理,然后大堂经理听见之后本是不相信,但是看着不像在撒谎,于是和她一起去看看。 三人跟在后面一同过去,酒店的后面养了一大片白色的玉兰花,刚好是盛开的季节,花开的娇艳,谁都没想到会有人变态到在这么美丽的花底下埋藏尸/体。 “真的是命案。”看到这一幕,许尔下了定义,并暗暗观察着四周围的泥土。 若是没猜错,应该就是昨晚突然而至地大雨冲刷了泥土,顺道把里面埋藏多年的尸/体冲了出来。 “看来我们今天又查不成了。”段辰拿出橡胶手套戴上,走进现场,蹲在尸/骨的旁边,小心翼翼地查看着。 他说的今天又查不成了,是指本该去找两年前有关那起案子的证据,但是现在碰到了另外一起命案,就不能撒手不管。 就跟职业病是同样的道理。 “不好意思,警察做事。刚刚是谁先发现骨头的。”石岩志拿出证件,周围站满了人,要先弄清楚是谁率先发现第一目击证人,这样子才利于接下来的审问。 许尔摘下一朵玉兰花,细细去闻,喊来一名酒店的服务生问话,却发现她极度恐惧地抖擞。不过这也是正常事,她安慰了几句,对方才缓过神。 “你知不知道这片花圃是谁种的?” “我们的总经理。” “你们的总经理是谁?” “邵家当家少爷,邵辉。”服务生后知后觉,“难道是总经理他.......” 瞧着小姑娘又被吓得脸色惨白,她都不敢继续问了。让小姑娘回去休息,远看着大堂经理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 因着觉得奇怪,许尔就主动过去打招呼。两分钟后,她们就坐在了休息室里。 “我是大堂经理,名字叫苏菲,平时就管理前台的运营,已经有十年的工作史了。” 十年? 能做这么久也是听不容易的。 悄悄记下,许尔问她:“听说是酒店的总经理种下玉兰花的花圃,是吗?种了有多少年了。” 苏菲喝了一口热茶,暖了暖心扉,说道:“是,总经理特别喜欢玉兰花,时间不久,就在四年前。” “种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什么吗?”比如泥土下面藏了一具尸/体。 “还真没有,虽然过了有四年了,我还是很记得那一天的情况的,因为是酒店大改革的时候,还上了报纸网站做宣传。”苏菲缓缓道来。 暂时没有什么可问的,许尔喝完水,站起来。“麻烦你想起了什么有利的证据就向警方爆料。” “那是一定的,我在这里工作了十年,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店的风水开始不好了。上个月来了位大师,还说什么酒店必遭血灾。”苏菲作为大堂经理对酒店也有一定的感情,今天这么多人看见了,肯定会大肆宣扬出去,到时候酒店就彻底玩完了。 毕竟谁都不看选择一家有命案的酒店居住。 许尔对风水命理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她对苏菲口中的大师很感兴趣。“什么大师?” “噢,也就是一个穿着像和尚那样子的男人吧,手里还握着一串朱砂链。之前都没见过他,好像是路过。” 回到案发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也驱赶了不相干的人。 许尔看见段辰的身边站着一个高挑美女,束起马尾辫,侧脸上看明艳动人。 她刚要进去的时候就被人拦起来,“不好意思,请不相干的人离开现场。” 石岩志见到了,连忙过来解释:“自己人自己人。” “.....怎么着也有二十年以上了,二十年前杀人手段很简单,你看这头颅有损痕,怀疑是受到强烈撞击致死,不过要等法医那边出了报告才知道。你觉得呢?阿辰。” 这软糯般的声音是真的要腻死人。 看来两人是认识的。 许尔不方便过去打扰,就自己去找线索破解心中的谜题。谁知道她刚走开,段辰就喊住自己:“许尔,你过来一下。” 得,这回直接叫全名了。 她走回去,美女挑起凤眼看过来:“阿辰,她是........” “我们重案组重金邀请回来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她很有本事,思维也转得快。”段辰着重介绍道。 她:“.......” “那还真看不出来,很少女孩子会去读犯罪心理学专家。”美女笑了笑,“你好,我叫傅楠雪,是淮南市分局重案组队长,阿辰的高中同学。” “许尔。”她说。 “好了,言归正传。许尔,你怎么看待这个案子。”段辰不负众望地把案子的分析先抛给了她。 刚刚他说她很有本事,思维转得快,现在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 可是怎么看待.....她一时没有头绪,整起命案就像一幅拼图,零零散散,不知从哪里拼起。 稍思量,“案子起龄有二十年以上,凶手杀了受害人,并且埋/尸。也就是说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看骨骼接入年龄计算法。推断出这是具女性尸/体,身高大概在1米65左右。那么男性的身高至少要比他高,二十年前犯案的时候可能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现在就是中年男人了。不过首先还要查出来受害人的身份,才能进一步调查。” 傅楠雪不由得多注意了她几眼:“可以提取骨髓DNA再去查全国DNA的库存,这样子就可以知道受害人的身份了。” “二十年前什么证据都没了,首先要做好排查工作,而且凶手完全可以利用这二十年换了一个身份去生活。想要抓到凶手特别难吧?”石岩志一旁走来,说道。 “凶手是农民工人,随性工具有铁楸,也许二十年是在这附近工地上工作的人,大概还是个首犯。” “凶手的犯罪侧写是.......” “邋遢,不修边幅,他是个独身,平时不爱笑,和人的交际关系不大好。” 有了这些特征,只需要一些时日,就可以把凶手抓到。 因为接下来还有事情忙,把案子交由淮南市分局重案组之后,傅楠雪见三人要走,情急之下拉住段辰的手。 人是停下来了,不过他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开,使得她一阵尴尬。 “阿辰,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了,不如中午一起吃顿饭?要不然晚上也可以的。”他什么时候有空,她就什么时候约他。 “到时候再说吧。” “那如果这个案子有什么困惑的地方,我可以来问你吗。” “可以。” 傅楠雪醉翁之意不在酒,听见他说可以,立马露出好看的笑容。 之前高中同学举办聚会,唯独他没来,她失落了好久。可是没想到被她在这里撞见了,而且他们的职业还是一样,多般配。 许尔淡淡地说道:“看来段队长到哪里都有桃花。” “还行吧。”说实话,如果不是傅楠雪认出了他,他都未必记起来高中有这么一位女同学的存在。高中的时候沉迷于学习,人际圈都是在男性,对其她人都没注意过。 尹昭军的爷爷奶奶被葬在一个淮南市最大的墓园里,紧紧挨着。那里的墓地价格十几万,风水极好,有钱人会直接把亲人安葬在那里。 据了解,尹昭军可没这么多钱买那里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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