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遭擒获酷刑加身 「说!李妃那贱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甫被押进仁寿宫正殿,我不由分说便被刘妃「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打倒在地。然 后,早就提着鞭子等在一旁的郭槐一边逼问我一边毫不留情地给了我一身毒打。 他这皮鞭应该是泡过盐水的,打在身上格外的疼痛难当。可是,我还是咬着牙 一声不哼地忍了。因为我深知道,只要我说了,他们势必不会留下我的活口。 只要我忍得一时,便多了一分的机会等展昭回来。当然,我也不是没想过, 就算他来了,只要一现身便是暴露行藏私闯禁宫的死罪。南侠的武功虽好,可 是要面对整个仁寿宫的侍卫队的围攻,只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所以,我既想 他能救我出魔掌,却又不禁矛盾地害怕他真的出现把自己陷进险境中。 「郡主娘娘!」寇珠无形无体的魂魄眼睁睁地看着我受刑,偏偏却又爱莫能助, 所以不禁哭了出来。 「奴婢无能!奴婢该死!奴婢阻止不了他们!娘娘,奴 婢该怎么办才是?」 我说寇宫人你早就已经死了,还说什么自己该死呢?而且你这奴婢前奴婢后的自 称怎么始终不肯改改?还有的是,本姑娘都已经说了几遍自己不是什么郡主了? 为什么她就不能改一下口呢?可是,我还是听得出这名可怜的承御宫女是真心 为我感到慌张无助的。受刑中的我有点无力地抬头看了泪眼汪汪的她一眼,忽然 想起,想当年的她应该就是在同一地点因为受不住如此的酷刑加身才会触槛自尽的 吧?这么说来,难道今天的我也要步上寇珠的后尘? 皮鞭的破空之声以及随之而来被鞭子抽到了身上的皮开肉绽的剧痛感又一次把我的 思绪打断。我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立即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 声,只因我坚决拒绝让这两人自我的痛苦中得到任何快感。尽管我逃不过这一顿 酷刑,也不代表我会肯乖乖受死!这两个恶毒的家伙以为就这样就可以逼我就范 吗?哼!门儿也没有!也许此刻的我无法反抗,可是我也不是普通女子!这 两个亏心事做尽的人,大概以为自己只要掌控了宫中大权,便可以只手遮天,无 需要惧怕任何人了吗?嘿!那不要紧!就算这世上没有人奈何得了他们,本小 姐就不信他们不怕鬼! 「寇珠,他们当年就是在这儿把你逼死的,对吗?」早已伤痕累累的我伏了在 地上,当着刘后和郭槐的面侧头问了身旁只有我才能看得见的寇珠。正所谓平生 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这两人平生做尽亏心事,定怕冤魂来索命!我 无力反抗他们在我身上加诸的酷刑,可是本姑娘即使武力上无法,就是吓吓你们 攻攻心也是好的。 「你说什么?」听到我提起了寇珠的名字,郭槐果然脸上变色。 我自然没有理会这名作贼心虚的太监的提问,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跟因为没想到我会 当着其他人的面跟她说话,所以不禁怔住的寇珠说话: 「告诉我,寇珠,当日 他们也是这样对待你的吗?」 被我勾起了当年惨死一幕情景的寇珠神情有点凄然: 「他们先用皮鞭把奴婢打得 皮开肉绽,然后再用绣花针扎奴婢的腰,还有骨节间相接之处和指甲之间…」 说到这儿,黯然别过了头。 「后来,奴婢再也受不住如此酷刑,于是便撞到了 那边的梁柱上自尽。」 「岂有此理,你这贱丫头死到临头还敢在那儿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回复了过来 的郭槐当然不可能听得到寇珠给我的回答,只是怒极继续往我身上狠狠抽打。 「你打啊!你打啊!」已经豁了出去的我凄厉地笑着,而那笑声听在我的耳内就 连自己也感到有点毛骨耸然。 「当年你是如何对待寇珠的,即管也用到我身上来 吧!不是还有什么绣花针的吗?为什么不拿出来?你们也不过是想把我像逼寇 珠那样逼死而已!要不要我也来个依样葫芦?寇珠当年就撞在那跟柱子上,你 们是想我也去撞撞看吗?」 我此话一出,无论是刘后还是郭槐都不禁露出震惊的神色。要知道当年他们秘 密对寇珠用刑,那是没有第四个人知道的事。可是,我却连寇珠撞在哪一根柱 子上触槛而亡的也知道得如此清楚,却教他们怎能不惊? 「怎么了?很奇怪我是怎会知道寇珠是如何死的吧?」看到这两名同样恶毒的 主仆俱各被我的话震住了,而郭槐更是停下了本来正在鞭打我的动作,不禁让我 洋洋得意了起来。也许我今天只怕要难逃这两人的毒手,不过他们两人自己也离 死期不远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可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鬼也在看?寇珠现在就在这儿瞧着你们呢!她在等你们下去陪她啊!」 刘后与郭槐在听了我这话后先是对望了一眼,绷紧的脸色说明了她心中的不安。 可是,我始终还是低估了她。只见她虽然脸色刷白,双拳也不由自主紧握着, 可是却还是用镇定而冰冷的语气命令着: 「郭槐,既然是这臭丫头自己要求的, 你便尽管把当年用到寇珠身上的大刑都让她试试吧! 哀家倒想看看,你和寇珠, 到底谁能坚持久一点!」 我这算不算是拿石头在砸自己的脚?不过也罢,反正我早作好了今天这条小命恐 怕要送在此处的心理准备,即使死前得受点苦,那亦已经不是在我所能控制范围 内的事。更何况,地府我又不是未去过,也实在没什么好怕的。 「你这丫头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流眼泪的了!咱家就先送你去见寇珠吧!」郭槐冷 哼一声,并放下了手中的皮鞭。接着,他取过了一旁早就预备好的十几根又细 又长的绣花针,再蹲到了我的身旁,然后忽然一把将针都扎到了我的腰间又再狠 狠拔出。 「怎样?你到底要不要说出李妃到底藏到哪儿去了?要是你肯说出 来,咱家给你一个痛快!」 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整个人软摊了在地上。天啊 !我究竟还可以挺到什么时候?我虽然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就算要再回 阎罗殿报到也不会感到如何害怕。可是,得被人活生生折磨至死,那可是另一 回事!我忽然想起了展昭和李后离开仁寿宫前对我的再三嘱咐,还有展昭临别时 给我的那个眼神。要是我真的就这样送命,他们肯定会自责不已的。尤其是展 昭,以他那种什么都爱揽在自己身上的性格,只怕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想到 了展昭很可能会为此内疚一生,我不知怎的忽然被激起了坚强意志──我无论 如何也得再撑下去! 「郭槐,你这样子是不行的。」刘后看着地上早已被折磨得伤痕累累的我,忽 然笑了。可是,她的笑容看在我的眼里却只教我感到不寒而栗。 「你把针扎在 那种没人见到的地方,她痛过后不就算了吗?像她这样待字闺中,又长得蛮标 致的这么一个小姑娘,你要把针扎下去,就该扎到让人看到的地方,她才懂得害 怕啊!」 好你个刘后,果然狠毒!你这是想将我毁容了是吗?唉!女人有谁不在乎自己 的容貌?我虽来自二十一世纪,可是也同样不能免俗。只是,倘若我今天根 本就不可能活命的话,那么就算保住了脸蛋似乎也作用不大。所以,她的如意 算盘只怕是打错了。 「是奴才糊涂了。」郭槐闻言诡笑着把绣花针的针尖移到了我的脸颊位置。 「怎样?你这臭丫头到底要不要说?再不说的话,你那漂亮的脸蛋上就要多几 道口子了!」又阴质质地道: 「早前咱家瞧那展昭对你好像蛮着紧的嘛!你道 要是你的脸上多了几道疤痕,他还会要你吗?」 呃?这郭槐哪里看出展昭对我着紧了?我看他是会错意了吧?展昭怎会着紧 我?不知怎的,想到此处,我忽然竟有一刻的心乱。嗯,那自然是他们误会 了。我是公孙策的徒弟,怎说也算是开封府的一份子。我若是有危险,展昭 会担心那也是很自然的事。至于他是否会在乎我的脸,那就自然不会了。我又 不是他命定的另一半,他在乎我的脸干什么?唉!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现在我恐怕连是否可以活着走出仁寿宫也成问题,干吗要去烦恼展昭对我的脸到 底有何想法? 我这边厢在神思恍惚,那边厢郭槐的绣花针针尖却也已经几乎触到我的皮肤上。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间,却听这名仁寿宫总管忽然惨呼了一声,接着竟然整 个人被踹了开去,直撞到了旁边的一排木椅上,摔下来时还压垮了好几张椅子。 我尚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见身旁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名黑衣人。俯伏 在地上的我并没有瞧得清他的脸孔,不过当然就算给我瞧到了,也不见得会看得 到他蒙在面巾后的脸。可是,我还是可以猜到这人的身份。因为,即使我瞧 不见他的轮廓,却还是认得出他的剑。 巨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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