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会卢方轻功较技

第五十二回会卢方轻功较技　　　　其实，石玉昆的《七侠五义》原著之中，本该是没有陷空岛展昭大战五鼠这一段　　的。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了怎么样的一个古世界，更不知道自己这个现代人的出现，　　到底会为这个跟我所知越来越不一样的北宋年间带来多少天翻地覆的变化。俗语　　有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现在的我已再也不是身为局外人的读者看官，　　而是置身了在这个迷局之中，亦因此失去了旁观者才有的清晰思路。刚刚展昭跟　　蒋平和韩彰的对决，根本就是我所看过的原著小说中没有的一段。不过，我记　　得在一些网络小说又或者是改编电视剧中曾看过类似的情节，但这其中却又有所差　　别。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我真的混淆了!　　　　白玉堂带着我从林中小径绕到了一个布置很是奇特的练武场。此处四面都种满着　　密密麻麻的翠竹，环境很是清幽怡人。可是，一个明明如此自然幽雅的竹林之　　中，却不知为何空置出一片光秃秃的土地。空地之上，四面围绕着的竹枝系着　　了一根根手腕般粗细的麻绳，纵横交错地交织出一个巨大的绳网。可是，说这　　玩意儿是绳网嘛，那绳子与绳子之间的空隙又未免过阔了一点，我看着只觉得不　　知所云。不过，我倒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去研究这些绑了在竹枝之上的奇怪绳子。　　因为，这片空旷的泥地上此刻站着了一名外表怎看也像商贾多于江湖人的中年汉　　子，而他显然早已在此恭候了展昭多时，不用说自是大名鼎鼎的陷空岛五鼠之首　　卢方。　　　　「展某见过卢庄主。」刚刚抵达的展昭向立于空地另一方的这名钻天鼠抱拳施礼。　　　　「南侠难得前来陷空岛，咱们五兄弟却摆阵相迎，实非待客之道。失礼之处，　　还望展大侠见谅。」卢方跟展昭来了个先礼后兵。　　　　「卢庄主言重了。」展昭连忙道。 「此事全因在下与白兄之间的一些小误会而　　起，没想到事情会越闹越大，如今不但叨扰了几位岛主，最后还惊动了官家，　　是在下过意不去才是。」　　　　我听得心中暗笑。好个展昭! 表面上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还连番致歉，但　　实际上是在暗示这全是白玉堂自己在胡闹闯祸，现在还要一大堆人替他收拾烂摊子。　　偷眼瞥向刚刚被我们的猫大人暗讽了一把的某只白老鼠时，却只见他一双桃花眼　　带点微愠，自然也是听出了展昭话中带刺，含沙射影。 唉!这两个人啊!还　　真是名符其实的天敌!还未正式交手便已经如此的水火不容!　　　　「展大侠好说。」卢方道。 「此事原是五弟的不是。阁下虽已不在江湖，但　　此来陷空岛仍旧依足江湖规矩前来，且不曾带一兵一卒，足见诚意。卢某知道　　御猫的封号乃是皇上赐封，而非阁下自取。只是五弟他就是咽不下这一口气，　　任我们几兄弟怎么劝阻还是要一意孤行。 而既然五弟这祸不闯也是闯下了，咱们　　这几个做哥哥的也只有跟弟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得罪之处，还望展大侠海　　涵。」　　　　「五鼠兄弟同心，同气连枝，实在教人敬佩。」展昭道。然后，他眼看自己　　跟卢方也已经客套得差不多了，于是也决定不再转弯抹角。 「展某今日前来，　　只为取回三宝，好向皇上与包大人覆命。既然白兄非要在下一关一关的闯下去不　　可，展某虽不才，也只有奋力一试。卢庄主这一关展某到底要如何才算是通过，　　还请示下。」　　　　「展大侠请看。」卢方向头上那些的绳网阵作了一个手势。 「此乃卢某平时练　　功用的北斗绳阵。 比试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我们之间要是　　谁先从上面掉下来，便算是输了。」　　　　「卢庄主之意是，只要展某能比阁下在这绳网阵上多支撑一刻，便算是过关了？」　　展昭扬眉。　　　　「不错。」卢方点头。 「只是在下平日多以此阵练功，可以说是占了地主之宜，　　于阁下未免有所不公。」　　　　「无妨。」展昭倒是大方得很。不过依我看来，根本就是这名御猫胸有成竹得　　很，于卢方对那空中绳阵烂熟于胸这一点可以说是毫不在乎。不过想想也是的，　　刚才蒋平把小舟弄沉时从他露的一手燕子三点水与梯云纵所看来，这么一个小小　　绳阵又如何可以难得到他？ 「早听闻五鼠之首的钻天鼠轻功卓绝，今日能亲睹，　　实乃展某之幸，还望卢庄主能不吝赐教!」　　　　卢方闻言朗声一笑： 「卢某亦早闻南侠的燕子飞冠绝武林，今日正好大开眼界!」　　说罢，向顶上的绳阵作了个手势。 「展大侠请!」　　　　「卢庄主请!」　　　　卢方把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线香点燃了起来，然后两人同时提气一跃，轻轻巧巧地　　分别落到了绳阵的之上各据了一方。我伸长了颈子仰望着半空中各自只靠着一根　　手腕粗细的绳子平衡的这两人，并发觉卢方那一端脚下绳索受力下弯的弧度要比展　　昭那边深了一倍。这么看来，尽管比试还未正式开始，二人的轻功造诣早已显　　出了高低!　　　　两人各自抱拳作礼，然后卢方首先发动了攻势。我对拳脚功夫可谓是一窍不通的，　　可是尽管我是个外行人，还是能够看得出二人之中进攻的一直是卢方，而展昭则　　只是犹如闲庭信步般随意地左移右踏，便已经轻轻松松地把对方的攻势消弭于无形。　　所以若论挥洒自如，很明显的是展昭胜了一筹。可是，这名南侠这样只守不　　攻下去，到底是打算要在那绳阵上跟卢方耗到什么时候？他该不会是因为想顾全　　人家的面子，所以故意相让要拖到香炉上的线香燃作了灰烬，然后当自己跟卢方　　打成平手吧？唉!自从回到北宋并认识了展昭以来，我早了解到他除了屈指可　　数的几次因为我受了伤而出现了点失常状况以外，一向都是个荣辱不惊的人。他　　对那些名利虚名一直都看得极淡，也并不在乎别人到底如何看他说他。我在开封　　定居以后，有好几次曾为他被从前的江湖同道误会他贪图荣华富贵甘作朝廷鹰爪而　　出言奚落又或者投以不屑眼光而深深不忿，可是每次他都只是不在乎地一笑置之，　　并说只要自己问心无愧，足矣，又何惧风雨舌草横？我当时拗他不过，只好　　作罢。其实要是这御猫的封号不是赵祯金口御赐的话，恐怕展昭早就顺了白玉堂　　的意把名号除了，也省得再为此事多作无谓争拗。可是，麻烦的始作俑者偏偏　　却是皇帝，展昭才会无奈继续让人把自己叫成猫而已。这赵小龙也是的!他是当　　皇帝当得太无聊还是脑袋里哪一根筋不正常，才会把好好一个人说成是猫的？　　　　「死猫!他根本未尽全力!这家伙现在算是敷衍我大哥来着吗？」在我身旁一　　直和我一起观战的白玉堂在此时用微愠的声调说了这么一句。 　　　　我暗暗叹气。要是连我这个外行人也看得出展昭在让手，更何况是行家的白玉堂　　以及对战中的卢方本人？唉!希望这只猫儿不要因为想顾全人家颜面而弄巧反拙　　才好!　　　　不知不觉间，卢方和展昭已经在绳阵上过了百多招。然而就在香炉上的线香快要　　燃烧到尽头的时候，本来一直采取守势的展昭终于开始了反攻!只见他在卢方一　　掌击来时忽然不再只是闪避，而是四两拨千斤地轻轻巧巧将之格开，再虚击一掌　　把对手逼退。接着，他忽然腿下一扫，却不是踢向卢方的下盘，而是把脚下的　　绳子以内劲崩断!然而，格斗中的两人都是靠着这些系在四周竹枝上的麻绳着力　　的。现在绳索突然断落，卢方的重心骤失，连忙跃到了另一根麻绳之上重新站　　稳。 反观展昭这边，非但断掉了一根绳子却还是像个没事人一般，纵横破了的　　绳阵之上如履平地，而且还如影随形地跟着卢方跃了过来，再依样葫芦地把卢方　　脚下着力的这一根绳子扫断。不消一会，卢方的这个绳阵便已经被展昭接二连三　　地一根一根的拆得七零八落，二人几乎已经再找不到立足之处。眼看着最后一根　　绳子都终于被展昭崩断，而半空中的两人都俱各得落地之际，却见展昭身形下坠　　途中忽然平空往地面的方向击了一掌，而他竟然就此凭借着这一击之力几个凌空翻　　落到了好几尺以外的其中一棵竹树的树尖之端，未曾落地。可是，卢方这边可狼　　狈多了。只见这名钻天鼠早已落到了地面，而按照这两人刚才所定下的比试规则，　　卢方已经输了。　　　　展昭在卢方落地后如一片飘叶般轻轻落回了地面，并向对方一抱拳： 「承让。」　　　　作为输家的卢方却是大方得很，丝毫不怒，而且还朗声笑道： 「江湖传闻，南　　侠的燕子飞冠绝天下!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卢某自叹不如!」　　　　「卢庄主过奖了。」展昭微笑着回了一礼。 「在下亦早听闻钻天鼠轻功盖世，　　今日一见，确实名不虚传。」　　　　「展大侠之言，实在让在下汗颜啊!」卢方笑笑摇头。 「阁下无论是内力，轻　　功，又或者是拳脚招式上都要胜卢某一筹。适才若不是展大侠故意相让，并且　　一直只守不攻，卢某只怕支撑不到十招就要败下阵来!」瞧了地上那些断落的绳　　索一眼。 「在脚下再无可着力之处时，仍能像展大侠那样连续以「隔山打牛」和　　「鱼跃龙门」取胜的，放眼武林，能有此功力的只怕也是屈指可数呢!」　　　　「卢庄主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展昭谦逊道。 「适才庄主在比试之前已经言　　明，是次切磋的乃是轻功，而不是其他，那么展某自得遵守比武的规则。只是　　展某因为急欲过关取回三宝向皇上和包大人覆命，求胜心切下毁了卢庄主用来练功　　的绳阵，深感歉疚，还望庄主可以海量汪涵。」　　　　「好说好说!」对于自己练功的阵法被毁，卢方却是一点也不介意。 「区区几　　根绳子，何足挂齿？卢某去再找几根来再系一遍便是!更何况，卢某还因此有　　机会领教到南侠名闻天下的燕子飞!」正了正容，并向旁让了一步。 「此次轻　　功比试，卢某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展大侠请沿这竹林间的小径继续往前　　走，三弟已在卢家庄前恭候着大驾!」　　　　「谢卢庄主!」